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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成年的小女孩逼到死路上去不可? 那雪藏了封殺了是自討苦吃不說,斷送的也只是幾年事業(yè),于其他并無影響。 斷送了幾年事業(yè),就要拿人家的命來償?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這般想著,一通電話驀然打入,來電提示上標(biāo)著董事長。 先前事發(fā)突然,是容老師抱著人來的醫(yī)院。曾董也來了醫(yī)院,得知人無礙后才跟著去了公安分局料理后續(xù),她則被他安排了去醫(yī)院照顧。 人還在昏睡,梁寶月也怕電話驚擾了,便先未接,起身向外走去,開門關(guān)門均是小心翼翼,轉(zhuǎn)身,視線便觸及了側(cè)立墻緣的男人。 在燈影下無聲無息,影子被深夜的暗燈拉得漫長。 梁寶月一怔。 的確是眼前的男人送人來的不假……只是男女有別,先前小姑娘做全檢要換衣服,男人留下欠妥,那時他便出了病房的門——梁寶月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沒想到還在。 此時電話鈴斷,需稍后回?fù)?,因而梁寶月打了個招呼:“容老師?!?/br> 容綽冷冷清清瞟她一眼,簡單地問:“她還在睡?” 梁寶月頷首,應(yīng):“嗯,睡得很熟?!?/br> “那你就別進去了,”他說:“免得把她吵醒?!?/br> 說罷,他抬腿走了進去。 梁寶月:“……” 說實話,若是換了旁人,梁寶月是真沒法就這樣放任對方就這么大喇喇地進小姑娘單人病房。 何況是個男人。 但這位,剛剛是救了人的,曾董也當(dāng)面感謝了—— 不一樣的。 思慮到這些,梁寶月沒有攔。 …… 戴著呼吸機,插著輸液針,病房的燈暗滅著。今夜無月,入室唯有城市燈火散光,稀稀落落。 落在熟睡的人身上,也映在走來的人眼底。 病房能有多大,三兩步的距離,他就走到了她的身邊去。 站定了,容綽垂眸。 頂著熟悉的小發(fā)旋,床上是已經(jīng)入夢的小粉絲。 她看起來睡得不好,眉頭是皺著的,露在外輸液的一只手也微顫著,手指舒展后蜷縮,反復(fù)再三。 沒猶豫,他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輕拿輕放。 冰涼。 但她的睡眠質(zhì)量顯然并沒有因此得到改善,遠(yuǎn)山的眉反而越皺越緊越皺越深——然后,在男人的注視之下,一顆與輸液管里同樣透明的液體,倏而滾落了眼眶。 先是一顆。 然后兩顆。 斷斷續(xù)續(xù)地,那些水跡從她的眼尾滑過,無聲息地消失在發(fā)間與耳廓。 容綽看著那一顆一顆的透明水珠滑落,隔著呼吸機的罩,她的唇張合著,像是在說著什么。 沒有聲音,但辨得出字形。 Ma Ma。 mama。 人類最原始的呼喊。 想要回到母親的懷里去啊。 mama。 江西的楊林,只有母親的家庭。幼兒園時,每天的快樂是被mama接回家里,聽mama彈卡林巴琴。 后來也有小提琴,鋼琴,手風(fēng)琴……很多琴。 到了更大一點的時候,這樣的時光就沒有了。 從卡林巴琴的音樂,到三四月山上的鮮花。 mama。 mama。 夢里的呼喚沒有聲音。 反反復(fù)復(fù)被默讀的,只有唇形而已。 后來手無意碰到了身邊人的衣袖,以為是找到了mama,所以想要緊緊地扣住他。 在夢里,她可能是真的找見了mama。皺了的結(jié)解開了,但那些液體還在從眼眶流出,大顆大顆地,源源不斷地。被拭去了舊的,還會流出來新的。 但現(xiàn)實里,被她扣住的,只有守在她身邊的男人。 微凝在她的眉目,一室黯淡里,頎長身形站定。 從站直,到俯身。 人類的悲歡可以共通嗎? 也許可以,也許不可以。 但無可否認(rèn),無論可否,總有人在嘗試。 嘗試分享快樂,也嘗試分擔(dān)痛苦。 就譬如,在此刻。 當(dāng)俯身的影子灑落,而一個人的唇印上了一個人眼尾,輾轉(zhuǎn)在淚。 他是想嘗一嘗的。 想嘗一嘗她的淚, 也想嘗一嘗—— 她的悲。 第70章 合歡 請一百次。 北京的時鐘初初跨越過午夜的邊界, 夜?jié)u深沉。 而在舊金山灣以南,帕羅奧多市,朝陽才是初升。 “…please accept my resignation as bes…” Resignation. 那封信是全手寫而就, 花體連寫, 干凈、流暢又漂亮,形同字體藝術(shù)——只是,在此刻, Stanford的計算機科學(xué)院系主任卻全然沒了欣賞的意思。 因為那個單詞。 Resignation. 辭呈。 更因為遞交辭呈的對象—— 將老花鏡摘下, 白發(fā)蒼蒼的院系主任抬起眼, 望向眼前玉立風(fēng)輕的男人:從十六歲入讀開始,他就是他們院系,乃至于整個Stanford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 而他也確實不負(fù)眾望。 從最年輕的ph.D, 到講師、助教、教授。 Stanford如今最年輕最閃耀的科研之星。 Yan。 辭職? 院系主任既不理解,也不愿意輕易答應(yīng):流失了他一個, 他們還要再花多大的時間、精力、金錢和心血去等待和培養(yǎng)第二個? 這樣想著,院系主任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勸阻:“Yan,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嗎?是生活上的,或者工作上的,或者人際社交——”因為激動,院系主任的話有些語無倫次至于卡頓:“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可以談?wù)?,Yan。” “Boaler先生,”晏詞唇微展:“我沒有遇到任何困難?!?/br> “遇到困難的, 是我的家人。” 薄鏡片后, 他的眸沉靜收斂。 看起來,那個從前無法保護妻子的男人,如今也仍然不能保護好他的女兒。 既然如此—— 那就換他來。 - 同一時刻, 同仁醫(yī)院單間的病房里安靜成片。 夜色已深,入室唯有華燈斑駁的影,間或游移,卻無聲無息。 在這樣的靜夜里,晏歌做了一個夢。 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她的夢。 因為她見到mama了。 見到mama了,所以是夢。 mama仍然是她記憶里的mama,脾氣很好的,永遠(yuǎn)微笑的,會彈琴給她聽的……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見過mama了。 除了照片,除了夢里面。 久別重逢,所以有眼淚。 也有手的撫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