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小廝在給七巧看那捉雞的銅蜻蜓。女兒家也不知是真喜歡還是怎么著,梳了油光水滑的辮子去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橋橋也晃著腿坐在秋千上夠著頭去看——前幾日司浣山給他在院子里新搭的,春日和煦,大多數(shù)時間他是無所事事的,風(fēng)繞著他轉(zhuǎn),好像不用穗芙在后面推,這搖籃一樣的座椅就能托著他飄起來。他沒瞧清楚那銅蜻蜓,只看那小廝又從懷里拿了油紙包的鹽津梅干塞給七巧,七巧要打開一人分一半,小廝只扔下一句:“你喜歡這個的,都給你吃罷?!北銚]著手跑了。七巧臉紅紅的原地跺腳,橋橋攬著秋千繩,看這出豆蔻的折子戲。穗芙有時逗七巧,她們在橋橋面前說話是極自在的,問她是不是和那男孩相好上了,來日出了府要許了他去。“可想好了再吃這梅子唷,”穗芙推著橋橋的秋千,拿七巧打趣,七巧平時嘴巴說不停,一提到這茬倒啞了火,佯怒著來追打穗芙,繞著橋橋的秋千,一個追一個躲。橋橋的秋千在樹影底下蕩,笑著笑著他又心不在焉起來。昨日船隊已都停到司家碼頭,司老夫人帶著他一起去,寬河淺浪,周邊有些吊樓,岸柳斜栽,吊樓是船手在這安的家,橋橋在底下看,吊樓里卻多只有婦人。柳高檐矮,有婦人的手從木窗伸出來夠柳枝,摘葉片子吹小調(diào)。只有曲沒有詞,樓下的一行男人卻都笑起來,司老夫人被丫鬟扶著去了船艙里,伙計們說話便有些放肆,橋橋和司浣山一齊從船上下來,離得不遠(yuǎn),聽得清楚。有伙計和著曲子,捏起嗓子,仰著頭朝上唱:“到三更,忽而間把枕兒揉碎——一從枕了你,只做得——半月夫妻!“樓上陡然收了聲,底下的伙計們更輕浮的哄笑起來。這俚曲葷話雖不多,橋橋還是聽了個大紅臉。司浣山當(dāng)下沒什么表情,他從騎兵團(tuán)那里開了會過來,制服筆挺,高鼻梁上架著墨鏡,一雙桃花眼藏在后面,規(guī)矩又凜然的。晚間卻又來了后院過夜,在浴桶里頭抱挾著橋橋,水面浮浮沉沉的,一波一波濺到外頭,橋橋被水汽蒸得紅透又迷糊,聽他在耳邊賭咒發(fā)誓:“我不叫你等,我可不能叫你等…”橋橋水淋淋的白,水里頭赤嫣嫣的紅,司浣山叫他rou身悟開了欲竅,情字第一點卻落筆在新年伊始。穗芙早間收拾他的那些小玩意,司浣山又從街上給他買了許多,得換個大盒子裝,翻來翻去,找著一個像食盒的精致大盒子,一層一屜,漂亮的很。裝上后拿給橋橋看,才想起來那是司韶樓年前給他送西洋點心用的盒子。不見著還好,見著了那柳葉子吹的小調(diào)就在耳邊繞——一從枕了你,只做得半月夫妻。橋橋不知道相好是以什么作數(shù),他看七巧和那個小廝覺得是與七巧同旁人在一起時不一樣,那小廝對她好。但司浣山對他也好——橋橋想要答案像樹上打落的花果兒,直直爽爽的掉下來,但想來想去,總是徒然。穗芙和七巧玩鬧夠了,正巧前院打發(fā)人過來,讓告訴一聲,明日午后去四老爺家的公館,從那邊去碼頭,穗芙答應(yīng)下來,等人一走,拍手笑起來:“明日可以坐船了!”四老爺家公館后面的人工湖是引了城內(nèi)大河的水進(jìn)來,開了閘便可以坐船出去直通碼頭,比從老宅走方便又好玩,橋橋惦記三月三就正是惦記的坐船,即刻將那些想不出所以然的事情拋諸腦后了。四太太還有一月不足便到產(chǎn)期,公館大小事都交由司浣山?jīng)Q斷,管家上下打點,橋橋跟著司老夫人過去時里頭正井井有條地忙著,有兵在后頭將小一點的水燈往船上裝,當(dāng)兵的比丫鬟們手腳利落,聽得號令,開了后門一行進(jìn)來,辦完事也都從后門撤走,不往前去沖撞女眷。司老夫人去看四媳婦,夸贊司浣山帶得兵也當(dāng)?shù)眉摇?/br>四太太只搖頭:“帶得兵都是父親教的好,當(dāng)家我倒寧愿他是個甩手掌柜,請個媳婦回來當(dāng)家更好呢。”“這話倒不錯,浣山早已到年紀(jì)了,你們也該拿個主意?!?/br>“合適的人家多是多,”四太太談起這件事就恨鐵不成鋼的,“母親你是知道我家這兒子的,誰能拿得了他的主意呢,他常年在外是不與我們親的,回來也總往外跑,若是能從外面帶個人回來倒也罷了,心思總那么重,性子還叫人摸不透?!?/br>婆媳倆說起司浣山的親事,橋橋在一旁只覺得坐立不安,手上的茶喝到?jīng)隽硕紱]喝完,晚間一起吃飯時特意與司浣山隔開遠(yuǎn)遠(yuǎn)的坐著。明日才是正節(jié)日子,這頭一晚城里已早早的熱鬧起來,街上的小孩挑著小燈到處跑,好些嫁去別處的女兒攜家?guī)Э诘鼗貋磉^節(jié),正是要好好逛一逛,和姊妹聚一聚。沿岸的鋪子長長擺開去,這生意要做兩天兩夜的,什么都有什么都賣。四太太到了這個時候沒法在公館里組局,打發(fā)司浣山出去玩去,他倒淡淡的:“不差這一晚,明日還有得忙,都早些歇息也好?!?/br>四太太只能由他去了,最多也就再和司老夫人抱怨抱怨,他這個不知冷熱的性子,不要說正經(jīng)娶媳婦了,哪天能給他們抱回來一個野孫子也就算了不起了!司浣山既不拿娘老子的催婚當(dāng)回事,也并不愁自己下的種結(jié)不出果來,出去玩那才是傻,外頭的女人都差不多,肚皮和心思都一個樣。后棟客房總這么暗暗的,外頭有人家在放煙花,屋頂?shù)奶齑吧弦魂囈粋€顏色,他站在門口敲敲門,橋橋露了只眼睛。司浣山低頭看他,他們之間再說來意總覺生分。“沒出去逛嗎?!睒驑蛘驹陂T口問他,司浣山面色還是和煦的,抬眼不看他,伸手?jǐn)堉鴺驑虻募?,回手帶上門。“你躲得倒快?!?/br>公館各式家具布置都是西式的,沙發(fā)背上鑲邊好似打起的浪卷,橋橋外頭是這里的系帶睡袍,里頭還穿著新?lián)Q的褻衣,衣帶都系得緊緊。司浣山抱他腿上坐,他也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兩個人安靜坐著,司浣山捏他的手,剛洗過澡的手,在熱水里泡得軟趴趴的手指。“做賊心虛?!彼句缴皆谒中睦飺狭艘幌?,橋橋撇開臉不應(yīng)聲。司浣山一邊笑一邊繼續(xù)說:“我要真娶一個在家,你就得做小了哦?!?/br>橋橋?qū)⑹殖榛貋?,在司浣山手背上拍了一下:“什么啊?!?/br>“不過不要緊,你還有大哥,當(dāng)他獨一個的菩薩你必是愿意的?!彼句缴竭€是像在說笑話一樣的,將橋橋從腿上抱坐到沙發(fā)上,自己站起來撣撣褲子:“我洗個澡,早點睡?!?/br>他說早點睡,當(dāng)真洗完澡就熄了燈,橋橋在被窩里躺著,閉上眼睡不著,睜著眼只能空眨眨。司浣山躺在旁邊倒是呼吸柔和,規(guī)矩得像橋橋緊系的褻衣。底下的西洋床墊軟得人一翻身心也跟著墜墜的,橋橋動了一動,心里沒著落一般,吸吸鼻子往司浣山那邊挪了一挪。怪只怪床墊太軟了,他略翻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