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往右走。

和伏地魔辦公室門前掛著的牌子不一樣，它們的門上都是漆黑一片，什么標(biāo)志也沒有。一些冒著藍(lán)色火苗的蠟燭點(diǎn)綴在墻上，照著光亮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像是一湖黑水。哈利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他記憶中的拱門是放在哪一間屋子里了，只能一扇扇地往前開。保密門在電梯那側(cè)，這里面沒有任何防護(hù)，開門只需要一個阿拉霍洞開。

不過神秘事務(wù)司里的東西實在太多，而且看起來都不大安全。哈利看到了全是玻璃瓶的房間，里頭都裝著一個大腦和許多觸手；再一次，他看到了滿目鉆石般跳動的光芒，因為里面全是各種類型的鐘表；還有一次，房間里空蕩蕩，中心似乎是個龍卷風(fēng)，差點(diǎn)把他吸進(jìn)去。唯一好一點(diǎn)的事情是，至少這回圓形的屋子沒有在不停地轉(zhuǎn)。

哈利鎮(zhèn)定心神，繼續(xù)往下開門。只不過大多都是稀奇古怪的東西，除了那些金色的計時器，其他東西全不認(rèn)識。在他幾乎要覺得這個屋子的門到天亮也走不完的時候，一個明顯磨得發(fā)亮的門把手躍進(jìn)眼簾。

就是這個！

哈利的心跳猛地加速。他把手放上去，門很容易就打開了。里頭很空曠，光線昏暗，呈方形，中心凹陷。一階一階的石階環(huán)繞著降下去，大約有二十英尺深，直到中間凸起來的石臺。石臺上面有個破爛不堪的拱門，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它上面掛著的黑色帷幕也是破破爛爛的，在凝滯的空氣里無風(fēng)自動。

哈利走進(jìn)去，關(guān)上了門。他順著階梯走了下去，直到石臺之上。那帷幔依然在動，他聽見里面?zhèn)鱽砗艿偷母`竊私語聲，就像是一群人正在里面看著他似的。

這門的真實效果比他在道具組看到的時候逼真了不知道多少倍，哈利心想?？墒钦娴木瓦@么穿過它嗎？他不大確定。這么考慮著的他繞著拱門走到了背后，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上有好幾疊捆起來的黑色地磚。它們四四方方，從截面能看出是紙板做的，但是上面的噴漆讓它看起來就像大理石質(zhì)地，反光效果和外面黑屋子的地板一模一樣。

……格林德沃所說的，那些失蹤的地磚？

哈利用漂浮咒拿起來一塊，在手里仔細(xì)端詳。這絕對沒有錯，就是他們劇組里所用的那些地磚！他的心急速地跳動起來，拿著它的手往前伸，眼看就要碰到那塊黑布——

“住手，哈利?！币粋€聲音突然從門口處響起，屋子里立刻就有了回聲。

哈利一驚。但是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他這次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站著。伏地魔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就是說他的睡眠魔咒沒有起作用，而且他身上的示蹤魔咒依舊存在。前者說明他沒有成功麻痹對方的警惕性，后者也說明了同樣一點(diǎn)。換做是平時，哈利肯定要憤怒地抗議那個示蹤魔咒，但是現(xiàn)在那絕對不是重點(diǎn)?！澳阈蚜?？”他說，語氣十分鎮(zhèn)定，“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找你有什么事情？”伏地魔幾乎要被氣笑了。“在你從霍格沃茨跑到神秘事務(wù)司之后，你問我這個問題？”

哈利覺得，每到關(guān)鍵時候，他的腦子就會比平時好用很多倍。比如說現(xiàn)在，被當(dāng)場抓住的感覺也就剛才那一瞬間有，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了。“你剛才肯定醒著，那還有什么需要問的？”

伏地魔冷哼一聲，從門口往下飄落。哈利見他下來，警惕地朝拱門移得更近了一點(diǎn)。伏地魔看出他的趨勢，堪堪在不遠(yuǎn)處停住了?！暗拇_是醒著，因為想聽聽你這么做之前會說什么。”他的語氣變得嘲諷起來，“結(jié)果你就送我一句‘你會成功’？”

“不然呢？”哈利看到他定住了，心里的情緒不知道是感動還是心痛。也許感動是為了對方的上心，知道他要做什么，依舊放縱他，直到最后一刻的時候才現(xiàn)身阻止；而心痛的大概是距離，無論他們彼此有多相愛，中間始終隔著一段無法跨越的高山。也許是魔法，也許是野心，誰知道呢？

伏地魔覺得，他現(xiàn)在又想敲哈利腦袋一下了。“你覺得我會成功，嗯？”他空中踱著步，語氣依舊是嘲諷：“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在這里成功，嗯？是回來了一大半的靈魂，還是預(yù)知到后面的發(fā)展，還是別的什么東西？就依靠它們嗎？”

這些在哈利眼里都是很重要的因素，他不知道為什么伏地魔不覺得這能制勝?！八鼈円呀?jīng)夠了，看看你現(xiàn)在能做到的事情！”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這個世界才能實現(xiàn)你的夢想，我知道。但是我所期待的，一直都在另一邊。”他吞了吞口水，“我不阻止你，你也不要阻止我?！?/br>
伏地魔突然笑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我聽到了什么？”他一邊笑一邊說，似乎覺得這是個本世紀(jì)最逗人的笑話，“你可是救世主啊，哈利。難道你決心看到新的恐怖事件發(fā)生嗎？”

哈利的心猛地一緊。這才是關(guān)鍵點(diǎn)。伏地魔只說了這一方面，但是他得考慮更多——這里的親人、朋友、教師，他所喜歡的和所不喜歡的人?！拔蚁胛也豢赡軓氐纂x開。”他一邊說一邊瞄了一眼拱門，“這個世界原本是有救世主的，我穿過拱門，大概也只是一個交換過程而已?！边@是他考慮幾個月以后的最終結(jié)論，因為他覺得，相比于完全取代，他的猜想可能性更大。

“不錯，猜中了一半?！狈啬У男β曋棺×??！笆菑纳眢w上看出來的嗎，嗯？”

很好，在最后關(guān)頭，他們終于可以開誠布公地把事情說一下了，哈利心想?！澳愕纳眢w絕對是換過來的?！彼舶畎畹卣f。如果是正常情況，伏地魔復(fù)活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是蛇臉；但結(jié)果卻是一張他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臉，說不是換過去的都不會有人相信。而他自己也是一樣，原本該有的傷口都不見了，只是樣子縮了水。

“沒錯?！狈啬дf，黑色眼睛緊緊盯著哈利，似乎擔(dān)心他下一刻就會穿過拱門?！暗悄憔筒荒芏嘞胍稽c(diǎn)兒嗎？比如說，既然身體交換了，這個世界里別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比如說，你的樣子變小了，是因為個人意志的認(rèn)識還是這個世界的故事條件？再比如說，救世主消失了，黑魔王是否還能勝利？”

聽著他的話，哈利的眼睛慢慢瞪大了。這些話的意思難道是……他所待了好幾個月的地方，其實是個幻境嗎？而相比與此，伏地魔的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瞬間，身前身后同時都有了動靜。伏地魔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撲了過來，把他抱在懷里；而破破爛爛的拱門再一次發(fā)出了耀眼的白光，籠罩了他們。

第六十章成事在人

哈利覺得他已經(jīng)是第三次面朝下地跌倒在地板上了。這扇拱門就不能再靠譜哪怕一點(diǎn)兒嗎？他好容易擺脫那種暈眩的感覺，就注意到周圍的情景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他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