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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珍沒想到,沒來得及做的騎士公認(rèn),反而成了赤狄修的一層保護(hù)。 其他人并不知道赤狄修也是多洛珍的騎士。 也好在,她早早讓他離開。 * 沒過多久,多洛珍也被人帶走關(guān)押審問。 她的關(guān)押有別于其他人,不是關(guān)在漆黑狹窄的石房,而是被帶到神殿,在光明神像之前,被刑懲責(zé)問。 艾倫諾以報(bào)仇為目的,自然不會讓多洛珍好過。 六位神使站在兩側(cè),艾倫諾親自行刑。 “希望神女能自覺向神明坦誠罪名,”艾倫諾微笑著說,“也好少受痛苦?!?/br> 多洛珍目光坦蕩看著高大的光明神像:“我忠于神明,沒做錯任何事情,為什么要認(rèn)罪?!?/br> “既然神女沒有悔意,那我也無法再顧及我們共事多年的情分。” 艾倫諾念起光元術(shù)法,手中的光陣抽出一條光鏈。 他手握光鏈,一下下甩打在多洛珍身上。 光鏈和普通武器不同,它不但能造成身體上的實(shí)質(zhì)傷害,還能鞭策靈魂。 多洛珍背后被刷一下,臉立刻白了,布料撕爛,皮rou裂開,來自靈魂的懼顫,更勝過身體疼痛,令人崩潰。 她咬緊牙關(guān),攥住拳頭,閉起眼睛死死忍住。 有兩位神使別過眼去,不忍再看。 神殿之內(nèi)的燭光照出光鏈不斷抬起落下的影子,伴隨鏈條響起的破風(fēng)之聲。 接近死寂的安靜,卻沒有過一聲求饒、哀叫、或是痛哭的聲音。 多洛珍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面色慘白,氣息逐漸虛弱。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身體鈍痛到麻木,眼皮沉重地往下垂。 “夠了!” 將多洛珍從山洞帶回來的神使瑟芙拉,平時最為嚴(yán)厲刻板,現(xiàn)在也忍不住開口說:“大祭司,您再不收手,難道要將她打死在神殿嗎?” 光鏈一收。 艾倫諾陰惻惻看過去,因?yàn)橛H手折磨仇人的女兒,眼底泛起暢意的淡紅。 他慢慢吁出兩口氣,才恢復(fù)從容溫雅的笑,好似剛才可怖的神情從未出現(xiàn)。 “神使說的對?!?/br> “神女不肯向神明認(rèn)錯,”艾倫諾說,“我們也要進(jìn)行最后一步,來平息神明和民眾的怒意?!?/br> “來人,現(xiàn)在去傳達(dá)神殿的示意,明天上午,在中央廣場,當(dāng)眾處決多洛珍火刑?!?/br> 艾倫諾倒想繼續(xù)折磨多洛珍,以消積攢多年的恨意,但那些民眾比他更急著處置她,再晚一點(diǎn),怕是那些人又要鬧著來燒神殿。 第二天上午。 中央廣場早已備好木架和干柴。 多洛珍被押上高臺。 保留最后一絲體面,瑟芙拉給她換上一身新的長袍,讓她死前看上去仍舊圣潔。 多洛珍面色蒼白,唇無血色,意識有些模糊,視野也恍惚得出現(xiàn)疊影。 下面的人怒目赤紅,指責(zé)斥罵,情緒激動地大喊:“燒死她,快燒死她!” “我等這天,很久了。”艾倫諾拿著火把對她說。 他想讓她滿懷不甘和恨意地死去,明明白白告訴她,這就是一場復(fù)仇。 腿邊的木堆燃起,沒有如艾倫諾所愿,多洛珍依舊神情平靜,沒有半點(diǎn)恐懼害怕,更沒有不甘的恨意。 也許是因?yàn)榕R死,很多沉寂在回憶里的細(xì)節(jié)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在成為騎士之前,那個沉默的少年很早就懂得保護(hù)和心疼。 她每次爬樹,他都安靜站在樹下,張開雙手,隨時準(zhǔn)備接住她。 她在灌叢中亂躥,他會在附近將蛇趕走。 她的手被尖刺劃破,他看起來是那樣低沉難過。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如何掩藏心悸的情愫,靦腆害羞,還容易臉紅。 她隨口夸他一句,隨手摘朵小花給他,他就會低下頭,耳根泛紅。 那他再回到國城,找不見她,該有多難受。 焚燒的灼燙漫延至全身。 多洛珍緩緩閉上眼。 不要難過,我的騎士。 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去看青山綠水,去聞花香聽鳥鳴,去體驗(yàn)一切美好的事物。 因?yàn)槟闶俏?,最后美好的記憶?/br> * 赤狄修不敢耽擱,日夜騎行,馬累壞了,就到沿路的村莊換新馬。 只是疫病嚴(yán)重,除國城外的村莊,也都有許多人染病。 村莊里所處可見躺坐在地上的人,他們的表露出來的皮膚都有黑色腫塊,像那些腫塊軟爛成腐rou,散發(fā)惡臭,引來蠅蟲的人,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情況越亂,越不容易做交易。 赤狄修好不容易在一處人家的木棚里看見一匹棕馬,走近敲響木門:“請問有人在嗎?” 過了許久,木門從里打開。 一個疲憊困苦的女人探出頭來。 赤狄修剛想說用銀幣換馬,就聽到她面露驚慌,語氣錯亂地說:“眼睛……眼你你……” 眼睛? 赤狄修還沒來得及說話,女人立刻“砰”地關(guān)上門。 她慌亂的神情中夾雜鄙夷厭惡,赤狄修太過熟悉這種表情,心里隱隱浮現(xiàn)不安。 赤狄修想辦法先用銀幣換來一塊平面銅盤,對著臉一照。 瞬間愣在原地。 銅盤照出的東西較為模糊,加上自身的顏色,會照不出淺色的東西。 如果他的眼睛還是淺金色,會照不出來。 但他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血瞳,能被輕易照顯出來。 赤狄修扯下脖子上的布條,脖子上的白色玫瑰紋路消失,只剩下代表厄運(yùn)的紅印。 他想起多洛珍說過。 ——只要我不死,或者主動解除術(shù)咒,它就不會消失。 那現(xiàn)在…… 赤狄修眼眸驟縮,呼吸止住,似有巨石壓著心臟無限下墜。 他不管不顧沖進(jìn)木棚,丟下銀幣,而后拉出馬,翻身跨上去。 棕馬在泥路上飛奔,烈陽高照,熾烤得迎面吹來的風(fēng)都成了熱浪。 但赤狄修只覺得冷。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