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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遠,你覺沒覺得咱們每次出來都會碰到和動物有關(guān)的意外?下次約會咱們不如直接約在動物園,說不定能引起動物大暴動呢?!?/br>只可惜他因為疲憊,說話斷斷續(xù)續(xù),一個包袱抖出來,落地的聲音聽著像是棒槌。何心遠還在低頭幫他整理著繃帶,可惜現(xiàn)在缺少止血的藥,源源不斷的血液從他的指尖涌出,沒一會兒就把一層層的繃帶染紅了。十指連心,但池駿不敢叫痛。池駿說:“你怎么不笑,這個笑話我是不是說的太爛了?!?/br>何心遠停下手里的動作抬頭看他,眼睛里盛滿了水,霧蒙蒙的。忽然間,何心遠靠過去摟住了他。何心遠抱的是那樣的緊,池駿覺得自己肺里的空氣都被他擠干凈了,可同時,心里被填的滿滿的。小區(qū)的保安給負責(zé)追捕流浪動物的城管隊打了電話,通知他們那只傷了孕婦的狗已經(jīng)被電暈了。畢竟是上過報紙的事情,城管隊的兩名隊員迅速趕到,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捕網(wǎng)、束縛帶和冰冷的鐵籠。大晚上被從被窩里叫出來的感覺很不好,兩名城管臉色陰沉。他們繞過地上已經(jīng)昏迷的野狗,走到受傷的池駿面前,問他:“我們送您去醫(yī)院吧?!?/br>雖然語氣不太好,但很盡職盡責(zé)。池駿說不用了,現(xiàn)在血逐漸止住了,他自己會去旁邊的醫(yī)院縫合包扎。城管點點頭,壓低了帽檐:“那您盡快去吧,我們要忙了?!?/br>他們一個人兜起捕網(wǎng)套住那只已經(jīng)喪失了所有行動能力的野狗,另一人拿著束縛帶綁住了它的四肢,又在它長長的嘴巴上繞了幾圈,確保它不能再張嘴咬人。他們自然也見到了它后腿上的弩箭,其中一個年紀(jì)輕些的憤憤不平:“這都是第幾只了?這種心理變態(tài)的人出門要被車撞死的!”年紀(jì)大的那位沒說話,他拖著狗脖子上的鎖套,沉默的把它搬上了車。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令何心遠于心難忍。雖然剛剛才被這條狗攻擊過,但何心遠卻很難厭恨它。它確實傷害了人類,可在此之前,人類傷害了它。池駿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你要想幫它的話就去吧?!?/br>“可是你……”“我沒事,我不會和一只狗計較的?!?/br>何心遠追了上去。“它腿上有傷,我是那邊認真寵物醫(yī)院的員工,我們可以免費幫它做手術(shù)?!焙涡倪h怕兩名城管不信,還掏出兜里的工作證給他們看。他急切的說,“我們有做過這類手術(shù)的經(jīng)驗,很成功,如果及時治療的話它的腿有可能復(fù)健……”“手術(shù)?它不需要手術(shù)。”年輕的城管遺憾的搖頭,“根據(jù)規(guī)定,有過多次傷人前科的流浪狗必須交由我們處理?!?/br>他怕何心遠聽不懂,特地咬重了“處理”二字。何心遠忙說:“如果它不是流浪狗呢?我可以收養(yǎng)它!”這次是年紀(jì)大的城管開口了:“……您是獸醫(yī),應(yīng)該比我們清楚,這種大型流浪犬是很難糾正它們的行為的。您心善,您覺得它可憐,想對它的生命負責(zé),可是它傷過的人和動物,您能對他們的生命負責(zé)嗎?”何心遠詞窮。這個道理他一直都懂,他雖熱愛動物,卻不盲目。他嘴唇微動,輕聲問:“那……到時候能讓我送它走嗎?”“謝謝您的熱心,可我們有官方獸醫(yī)協(xié)助我們的工作?!?/br>※因為記憶力下降的原因,何心遠一直都是靠記日記來記錄生活中的事情。剛開始他是事無巨細什么都記,等到工作了,見到的事遇到的人多了,他便給自己提了個要求,那就是永遠不記錄讓他感到難過的事情。他希望他每次翻開日記,曾經(jīng)的故事時,看到的都是溫暖而可愛的事情。可他是人,又不是定期釋放空間的電腦回收站(而且就算是回收站也刪不干凈啊),某些悲傷的事情因為印象太過深刻,依舊會留在他的記憶里。就像現(xiàn)在,雖然距離被野狗襲擊的晚上過去了好幾天,可何心遠仍然被那件事影響著,甚至晚上做夢時也會被模模糊糊的影像嚇醒。在夢中,他先是被瘋狂的野狗追逐,然后突然間會有一只巨大的弩箭穿透它的身體,把它殘忍的釘在墻上。這件事何心遠并沒有告訴池駿。一方面是不想讓池駿為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憂心,而且池駿為了保護自己受了傷,他實在無法厚著臉皮告訴池駿自己居然因為一只傷過他的動物,導(dǎo)致夜不能寐。一方面是他知道池駿無法全面理解他的想法,一只動物在普通人眼里和獸醫(yī)眼里的概念并不相同,池駿雖然也會可憐那只被刺傷的狗,但他無法體會自己不能挽救一條生命的痛苦。他把一切都憋在心里,希望能靠自己漸漸走出這片陰影,然而他每晚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卻瞞不過和他同睡一間屋的弟弟。趙悠悠急的不得了,他覺得自己嘴笨開導(dǎo)不好何心遠,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每天光早餐就準(zhǔn)備三套,可何心遠吃的恍恍惚惚,甚至拿三明治去沾餛飩醋。這天中午休息的時候,任真把何心遠叫到了自己辦公室里。“心遠,你坐?!比握鏋樗沽艘槐?,關(guān)切的開口,“別怪師兄多事啊,但是早上悠悠來找我,說你最近狀態(tài)不對,想讓我陪你聊聊,看看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何心遠有些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悠悠不知道呢,沒想到連他都瞞不過?!?/br>任真笑道:“其實他最關(guān)心你了,估計你晚上睡覺的時候翻了幾次身他都知道。”他推了推眼鏡,嚴(yán)肅的問,“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養(yǎng)父母又給你打電話了?怎么,他們還沒放棄這套房子?”當(dāng)初何心遠大病后,和實習(xí)公司的官司拉鋸了近一年,最后公司賠償了一筆不小的數(shù)額。何心遠的養(yǎng)父母立即跳出來吐苦水,說自己含辛茹苦把他養(yǎng)大有多不容易,現(xiàn)在他們老了不圖享受,只盼望何心遠能夠用這筆錢買套房子,寫在他們的親生女兒名下。后來何心遠離開家鄉(xiāng)在B市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但卻沒有寫小meimei的名。他把賠償?shù)腻X分了一半給父母,當(dāng)做報答他們?nèi)松岸甑酿B(yǎng)育之恩,本來此事已了,但最近幾年B市房價飛漲,他父母覺得這筆買賣虧了,一直電話轟炸他讓他拿著房產(chǎn)證回家。何心遠心灰意懶,干脆帶著趙悠悠的身份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