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上。

短短三日，茶玖就被折騰得沒有了笑容。

“老子不干了，你把我殺了吧。”茶玖抱著肩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日復一日的沉悶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說話要端著調(diào)，走路要沉著身，只有在茅廁的時候，步雁才不會像個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

“那好吧?？磥砦医袢諡槟鷾蕚涞臈椖嗨诛炛荒鼙晃乙粋€人吃掉了?！焙筒杈料嗵幜诉@么些時日，步雁也差不多摸準了茶玖的性子。

茶玖的喉嚨動了一下。

“這么熱的天氣，搭配上楊梅渴水簡直是最適合不過了?！辈窖阕鲃菀?。

“你給我站到！等一哈！”

“不就是啷個坐下，好好走路嘛?！辈杈琳酒饋?，走向了桌子上擺著的棗泥酥餅，“來，我給你演示。是不是楞個【這樣】吃？”

步雁彎了彎唇角，“是的。就這樣?！?/br>
“但是白話一定要注意了。私下里沒人您可以隨意些，要是有人的話，您一定要盡可能的克制住。”

“要得。你要是讓我一直講白話，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br>
“這是王爺對您的默許?！?/br>
“哈？關(guān)她啷個事？”

茶玖并不知道，戚瀟已經(jīng)連著兩天看著她在練習白話了。

那些苦苦煎熬的時日，戚瀟又何嘗沒有經(jīng)歷過呢。

————————

戚瀟縱容著步雁拿著御膳房的各色糕點與美食。即使茶玖的要求再怎么荒唐，只要不過分，戚瀟也就睜半只眼閉半只眼了。

午后。步雁在桌子上擺了一堆糕點后就出去了，茶玖一個人抱著一盤糕點吃得正香，手邊碰巧放著一杯酸梅湯。吃渴了的茶玖無比自然的喝了一口。

房門被推開，步雁跟在戚瀟的身后，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來了。

茶玖連忙端正好坐姿，當然，她沒有忘記將桌上的糕點擺好。

“國主學會白話了嗎？”

茶玖憋了一會，才勉強將嘴里的方言咽下，“學會了?！?/br>
“明天我會帶你去老太后那里用膳。希望您不會讓我失望?！碑斊轂t的手伸向那杯酸梅湯，茶玖有些欲言又止。

“步雁會和你說清楚情況?！?/br>
戚瀟咽了一口酸梅湯，臉上的表情從平淡變成了狐疑。她的眉頭高高皺起，視線瞥到茶玖又被她躲開。桌子上的糕點明顯是被人動過的痕跡。

……

戚瀟坐下也不過半刻鐘就甩袖子走了。

“你動了王爺?shù)乃崦窚?？”步雁看著茶玖飄忽不定的眼神，撫了撫發(fā)痛的太陽xue。

“我啷個曉得那是她的……”

這算是間接接吻了嗎？

“王爺喜凈。你往后注意些吧。”步雁嘆了口氣。國主這般隨意，不知道是否能入了太后的眼。

“我們王爺不是很受太后喜愛。早些時候，慈寧宮的宮人仗著太后的威嚴給王爺下了不少絆子。包括冷嘲熱諷?！?/br>
“王爺和國主一樣是民間尋回來的。國主學過的禮儀王爺也都學過。而且更嚴?！?/br>
“您沒做好只是挨手心板子。而王爺卻是會沒有飯吃?！?/br>
“慈寧宮的宮人一直瞧不起我們王爺?！?/br>
“如果您……”步雁停頓了一下，“王爺可能會被連帶著懲罰。”

“出于私心，我希望您能夠表現(xiàn)出一個國主該有的模樣?！?/br>
“不至于吧？”如果宮人都可以對戚瀟擺臉色，那戚瀟以前的日子又是如何熬過去的？

“您認為那些宮人為什么如此囂張？”

因為太后是默認他們的舉動的。

“國主。皇宮不比民間。到處是吃人的妖怪?！?/br>
“請您多諒解王爺吧。”

茶玖：……突然無法反駁。

“那你怎么不諒解一下我？”

“步雁罪該萬死?！辈窖忝偷毓蛟诹说厣?。膝蓋碰到底面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

苦rou計很管用。至少是對茶玖來說。

“行了行了。我答應就是了。”

章節(jié)目錄皇“叔”【五】

戚瀟立在門側(cè)看著茶玖披上了那條黃金色的龍袍。

年輕的帝王面容青澀,低垂的眼睛里藏著躍躍欲試。茶玖傻笑著,反復的摸著龍袍上繡著的金色絲線。暗想龍袍上的金絲摳下來能賣多少錢。

“國主。您別緊張。這幾日您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币詾椴杈梁ε?，步雁小聲地鼓勵著茶玖。

“我不得怕。你安心?！辈杈练磁牧伺牟窖愕氖直场?/br>
“國主。該走了?！逼轂t開口說道。

“嗯。來了?！?/br>
走了好一會，茶玖偷偷的扯了一下戚瀟的袖子,“我該叫你什么？”

戚瀟往旁邊走開了一點,“這不是陛下您該有的樣子?！?/br>
戚瀟的反應,讓茶玖難堪的扯出了一個笑容，“是孤失禮了?！?/br>
果然。她還是很討厭戚瀟。

無論是國主還是陛下,戚瀟對自己的疏離就像是與生俱來。若不是這樣的身份與老太后的命令,戚瀟恐怕都不屑于與自己共處一室。

“按照禮節(jié)，你該叫我一聲皇叔?！?/br>
“皇叔？”

“嗯?！?/br>
兩側(cè)的宮人們捧著各類奇珍異寶與珍貴布匹停住了步伐?！按葘帉m”巨大的牌匾映入眼簾。

“到了?！?/br>
皇宮的輝煌遠超過茶玖的想象。慈寧宮的宮人多數(shù)是些年紀大，伺候太后多年的。少有的幾個年輕宮女在這一片沉寂的宮殿里尤為突兀，她們看上去沉默寡言,面色半分色彩也無。沉寂的宮殿就像一只吃人的惡獸，將一顆顆鮮活的心臟生吞入腹。

也許是仰頭看了牌匾太久,茶玖竟然有些眩暈,這里四處充盈著的窒息與壓抑,讓茶玖心生退卻。

“怎么了？”戚瀟見茶玖臉色不對,手探到茶玖的腰后護著她的動作。

茶玖捂著發(fā)悶的胸口，語氣斷斷續(xù)續(xù)的,“沒…沒事。大抵是太想見著皇祖母,高興昏了頭?！?/br>
她沒有忘記歸雁的囑咐。

戚瀟放柔了聲音，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別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