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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另一層去。 六阿哥小小年紀(jì)卻受了大苦,與后宮爭斗,與烏嬪的存在不無關(guān)系。圣旨一下,四歲的孩子,便能從波云詭譎的漩渦里成功脫身,從此遠(yuǎn)離算計(jì),平安順?biāo)?,何嘗不是出于皇帝的慈父之心? 另外,中了毒,有了后遺癥也不要緊,沒人敢怠慢的。 ——胤祚已然是榮郡王,宮里頭,除卻太子,誰都要禮遇他。日后,待他立下大功,或是新帝登基,他就是板上釘釘?shù)挠H王了…… 云琇攏了攏披風(fēng),望著床上昏睡的幼童,垂下眼簾,微微出了神。 現(xiàn)實(shí)與夢境拐了個彎,不知不覺地背道而馳。胤祚活了下來,德妃同樣吃到了苦果,降位不說,還被褫奪了封號,禁足兩月。 報應(yīng),全是報應(yīng)。 烏嬪娘娘,可比德妃娘娘好聽了一萬倍! 抑制住心間的暢快,余光瞥見忐忑不安的大兒子,胤祺正絞著手指頭,偷偷地瞅她,黑眼睛濕潤潤的:“額娘,兒子錯了?!?/br> 方才云琇哭過之后,“虛弱”地靠在了軟椅上,拉著胤祺的手不放,哄著他,為他擦著紅紅的兔子眼。 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別的心思?胤祺發(fā)現(xiàn)了胤祚的不對,繼而告訴太子,皆是出自本心,她自然知曉這些。 她不怪小五救了胤祚,但…… 瞧著眼淚汪汪委屈至極的胤祺,云琇又氣又疼又是好笑,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半點(diǎn)也沒用上力,小聲教訓(xùn):“能耐了你。明明救了小六,卻被人說得抬不起頭來,連堂堂正正的嗆聲都不會!最后還要額娘給你出頭,羞不羞?” 胤祺再一次呆住了。 他望著氣勢攝人的額娘,眼淚忘了流,囁嚅了幾聲,憋出了幾個字:“額娘,你在裝哭啊?!?/br> 云琹:“……” 被氣著的宜妃娘娘冷笑一聲,不準(zhǔn)備再理這倒霉孩子。 現(xiàn)在倒好,倒霉孩子終于前來認(rèn)錯了! 她深刻的反省了自己。 就算乖巧惹人疼的小五,該教訓(xùn)時還是要教訓(xùn)。 云琇壓住嘴邊的笑意,輕哼一聲,壓低嗓音問他:“你也知道自己錯了。錯哪了?” 胤祺絞盡腦汁地想了想,正要回答,那廂,烏嬪忽然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氣力,起身朝云琇撲了過來。 她白得嚇人的臉充斥著濃郁的恨意,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雙手扭曲成爪,對著云琇的脖頸,就要掐上去 文鳶大驚失色,失聲喊道:“娘娘!” 云琇淡淡地望著面前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的女人,露出一個諷笑,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 康熙一時不察,反應(yīng)過來卻為時已晚。霎時,他的鳳眼黑得深不見底,驚怒道:“烏雅氏!來人!” 幸而有董嬤嬤與文鴛擋在前頭,險險阻下了烏嬪的動作,緊接著,宮女太監(jiān)一窩蜂地涌上,急急忙忙地扯住烏嬪,一時間,場面變得無比混亂。 …… 太后扶著錢嬤嬤急急忙忙地趕來,踏入大殿之時,恰恰看見了這一幕。 她又驚又愕,大聲道:“住手——” 太后不通漢文,日常說的是蒙語;嫁進(jìn)宮里那么多年了,自然也會些滿文,至少交流不成問題。 她含怒出了聲,下一刻,宮人們放開了烏嬪,毓慶宮呼啦啦地跪了一片:“奴才給太后請安……” 康熙擔(dān)憂地望了眼云琇,這才大步朝外走去:“皇額娘,怎么勞您來了?” “老祖宗記掛小六,這才遣哀家過來看看。”太后壓著怒氣,高聲道:“我再不來,胤祺就要被欺負(fù)死了!還有保成,這是在保成的毓慶宮!” 太后性情敦厚和善,不是強(qiáng)勢之人,雖是嫡母,卻極得康熙的敬重。 她沒有太皇太后的積威,平日里也是笑呵呵的,含飴弄孫,養(yǎng)鳥侍花,甚少摻和后宮事務(wù),多年來,惹得太后動氣的情形,幾乎沒有。 現(xiàn)下太后倏然發(fā)怒,使得宮人們重新跪了下去,康熙趕忙扶住她,話間很是自責(zé):“皇額娘,是朕的疏忽……” “胤祚出了事,宮里就亂了,哀家都明白?!碧髧@了口氣,隨即,視線落在了一身狼狽的烏嬪身上,指著她怒聲道:“德妃,即便六阿哥昏睡不醒,這兒也不是你能撒潑的地方!” 這一聲德妃,化作了一柄利劍,直直地插在了烏嬪的心上。 她搖搖欲墜著,終于再堅(jiān)持不住,軟倒在地昏厥過去。 康熙瞧著這一幕,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連聲道:“好,好。來人,把烏雅氏抬回永和宮,你跟著去,務(wù)必要治好她的瘋??!” “治好”這兩個字,被皇帝加了重音,頗有些陰森的味道。被點(diǎn)名的太醫(yī)如鵪鶉一樣縮著,聞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領(lǐng)命,背起藥箱,逃也似的走了。 云琇朝文鴛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文鴛會意,疾步走到服侍太后的錢嬤嬤身邊,低低地耳語了幾句。 錢嬤嬤收斂住驚異,隨即稟報給太后,太后乍然愣住了,許久之后,長嘆了一聲:“這樣也好,這樣也好?!?/br> 小六若是熬過了劫難,好日子還在后頭…… “胤祺,這兒悶,快和你額娘回翊坤宮,同小九玩一會兒?;尸攱叩戎阌蒙?,???”她轉(zhuǎn)頭叮囑胤祺,又關(guān)懷了幾句云琇的身體,最后拉著太子的手,“好孩子,這回累了你了。有哀家看著胤祚,趕快歇息去!” 云琇柔和一笑,望了眼皇帝,隨即行了福禮。 “朕讓梁九功跟著你,請御醫(yī)來瞧瞧?!笨滴趺嫔徍土诵?,轉(zhuǎn)頭看向?qū)m人,“仔細(xì)伺候著,不許有半點(diǎn)懈怠……” 梁九功帶頭應(yīng)是,不一會兒,大殿恢復(fù)了寂靜。 太后上前幾步,摸了摸胤祚發(fā)燙的額頭,不再提及烏嬪,又嘆了一口氣。 “那個有毒的香囊……” “皇額娘,朕已經(jīng)著人追查,只等胤祚轉(zhuǎn)醒了?!笨滴跹酆瑲⒁?,低聲道,“小六應(yīng)是知道香囊的來處?!?/br> 太后雙手合十,微微頷首,念了句阿彌陀佛:“殺千刀的,竟把手伸到了皇阿哥身上。” 說話間,胤祚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見到朦朧的人影,下意識地攥住胸口的衣襟,抽噎著道:“劉……劉嬤嬤……”眼里的靈動黯淡了許多。 ——六阿哥,不,榮郡王醒了?! 早在太子召了整個太醫(yī)院,后宮的娘娘小主們便得到了消息,震驚、猜測之下,驀然察覺了風(fēng)雨欲來的征兆,心下揣揣。 生產(chǎn)不過兩日的德妃去了毓慶宮,還未出月的宜妃同樣去了毓慶宮,連太后也急急忙忙地起轎了! 榮妃那邊,因著三阿哥的緣故,了解了大致情形,倒還算沉得住氣;惠妃已經(jīng)遣人探聽了好幾趟,連郁悶的大阿哥都來不及安慰,沉著臉,來回地在宮里踱步。 若說毫不在意,甚至翹首以盼的,莫過于承乾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