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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松的口吻對顧方晏說:“我沒事,她走了好多年,我早就習(xí)慣了。”

顧方晏伸出手,指腹觸碰謝翡唇角,將那道上揚的弧度抹平,“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想笑?”謝翡臉上的表情淡去,漸漸的,又生出另一種情緒,噗嗤一聲笑開。

“因為我喜歡你?!鳖櫡疥讨匦吕∷?,帶他朝樓下走。

書房在三樓,顧方晏的房間在二樓,他們慢條斯理地走,突然地,謝翡注意到顧方晏另一只手上多了點東西。

“你怎么把照片給拿出來了?”謝翡揚了揚下頜,問顧方晏。他左手牽著謝翡,右手上拿著的,赫然是剛才顧奶奶從相冊里抽出給他們看的照片。

顧方晏一本正經(jīng)說:“我們的照片,當然該放在我們這里?!?/br>
“你招呼都沒打,就不怕你奶奶生氣?”謝翡幽幽問。

“再印一張,給她送去就是?!鳖櫡疥陶f得淡然。

謝翡哼笑一聲,忽然覺得為了這種小事執(zhí)著的顧方晏有些可愛。

他們并肩走過長長的廊道,踩著木質(zhì)階梯下樓,謝翡拿手指勾了一下顧方晏手指,道:“說起來,我都不記得還有這樣的事情?!?/br>
“看見照片,我想起來了一些?!鳖櫡疥痰吐暤?。

那一年澳洲的春天日光輕暖,有個小小的漂亮的Omega說自己想像mama那樣表演,但找不到合適的伴奏者,聽說他會彈鋼琴后,也不管他不樂意,使出吃奶的勁,把他摁到了鋼琴凳上。

由此可見,這混賬從小就那么混,別人不情愿什么,他偏要。實在是符合他的微信頭像。

但謝翡那樣問,令顧方晏有些不爽。他偏頭看向謝翡,面無表情問:“當時的照片你都看過了,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

“我連11分鐘前的事都記不太清,何況是11年前?”謝翡說得理直氣壯,可顧方晏表情太臭,他看了眼,趕緊改口:“……好像是有這樣一件事吧?!?/br>
顧方晏扯出一聲冷笑。

謝翡補充:“我真的想起來了,你從小就面癱?!?/br>
顧方晏轉(zhuǎn)頭沖著他:“呵?!?/br>
謝翡:“……”

他抬起雙手,拍在顧方晏臉上,朝著中央擠壓,讓顧少爺嘟起嘴,笑道:“行,你生日,你最大,你從來不面癱?!?/br>
顧少爺忍受了幾秒鐘,終于忍無可忍,啪的一聲把這人的爪子拍開。

他把謝翡帶到房間,打開門,只見里面昏暗一片,遮光窗簾拉得密不透風(fēng),也沒開燈,唯有墻上投射出的光線。

伴隨著某種刻意制造出的恐怖音效,顧方晏不客氣地打開頂燈,緊接著聽見并排坐在沙發(fā)上的夏路和段一鳴齊齊“嘶”了聲。

“見光死嗎你們倆?”謝翡被逗樂了,倚著墻笑,“看的是什么?”

“恐怖片。”段一鳴道。

謝翡歪頭看了眼投影墻,認出里面的角色,問:“美恐?”

“對哇,你也好這一口?來來來一起看?!毕穆妨⒖烫鹌ü?,給謝翡挪出個位置。

顧方晏走去書桌前,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正要把照片夾進去,被段一鳴眼尖發(fā)現(xiàn),問:“顧哥,那是什么照片?”

夏路聽見“照片”兩個字,直覺有什么jian情,立馬奔過去,在顧方晏合上書的前一秒,阻止下他的動作。

照片上的人其實有很多,但主角一眼便能辨認出。坐在琴凳上的是顧方晏自不必說,那個拉小提琴的男孩的特征亦是明顯。夏路看著照片,又扭頭看看謝翡,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震驚道:“我天不會吧,是你和謝翡!”

“攝于2008年春。這么說十多年前你們就見過并且同框?”段一鳴也湊過來,“這是什么感天動地的天降竹馬劇情!”

“無敵了你們!”夏路捏起拳頭,做了個舉話筒的動作,問顧方晏:“請問兩位倆什么時候結(jié)婚?”

“關(guān)你什么事?!鳖櫡疥堂鏌o表情。

“我們是好兄弟!當然關(guān)我們的事!”夏路語帶不服。

顧方晏懶得和他們多說,啪地合上書,塞回書架上。

“放書里多沒意思啊,裱起來裱起來!”

“媽蛋都穿的禮服,四舍五入可以當結(jié)婚照了?!?/br>
夏路和段一鳴起哄。

謝翡癱著臉,從沙發(fā)上找到遙控器,威脅道:“還看美恐嗎?不看我換了。”

“你換吧你換吧,我們看照片就可以了。”夏路毫不在意擺手。

“就是就是?!倍我圾Q附和。

謝翡:“……”

這個世上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既然這兩人都這樣說了,謝翡當然是立刻退出播放,挑了個別的來看。

顧方晏陪了謝翡一陣,他父親和爺爺?shù)搅?,幾人紛紛下樓?/br>
顧家的長輩,都不是手握重權(quán)不放的類型,相反,他們很早就把一些權(quán)力放給了小輩,讓他們?nèi)v練。顧方晏是作為繼承人培養(yǎng)的,現(xiàn)在他成年,意味著更大權(quán)力的交接,同時意味著,從今往后,顧方晏正式站到了舞臺上。

這也是這場生日宴的意義,請來諸多名流權(quán)貴作為見證,并讓顧方晏去認識結(jié)交。

大廳華光滿照,裙擺搖曳、香風(fēng)醉人,漂亮的Omega小姐在三角鋼琴前坐下,彈奏一曲貝多芬,獲得滿堂喝彩。謝翡對這種場合無感,被顧母領(lǐng)著見了顧父和顧爺爺后,隨便吃了些東西,又跑回樓上。

夏路和段一鳴被父母兄長勒令留在一樓,見他們家商業(yè)上的伙伴和朋友。

他獨自一人,開二倍速重溫某個經(jīng)典番劇。

夜深露重,寒意從窗戶縫隙透進來,就算打著暖氣,直接坐在地上也冷冰冰的,謝翡挪到椅子里,蹬掉鞋子盤膝坐好,一邊看,一邊吃冰淇淋。

謝翡拿了好些冰淇淋上來,香草的、巧克力的、摩卡杏仁的,慢吞吞吃完,屏幕上已經(jīng)播放了好幾集。

時間將近九點,屏幕上收到裴星原的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

房間里沒有開燈,但窗簾都被拉起來,外面的燈光映進房內(nèi),和屏幕上的光芒一起照亮謝翡側(cè)臉。他起身面朝窗外,透過層林能看見落滿星輝的湖泊一角,風(fēng)過時帶起波瀾,萬分璀璨。

謝翡眺望著夜色下的鏡月湖,隔了好幾分鐘,回答說:“還有一陣?!?/br>
他沒有再待在房間里,悄無聲息下了樓,從后門離開,出去透氣。

這棟別墅之后有一片梅林,山上的氣溫比山下更冷,梅花已經(jīng)盛開。是白梅,晚風(fēng)吹過,將花瓣紛紛揚揚掀起,像是一場細密的落雪。

謝翡站在翩飛的梅瓣之下,輕輕呵出一口白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翡聽見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肩上多了一件外套,他被人從背后抱住。

“我以為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