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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經(jīng)是太醫(yī)院的院判了,當(dāng)時便負(fù)責(zé)太子和秦王并諸公主的醫(yī)案,也算是從皇帝十幾歲看他看到了如今,幾十年的情分,倒也不淺了,皇帝對這位老人也頗為敬重。 張?zhí)t(yī)慢悠悠的走著,果不其然就被皇帝喊住了。 “陛下?” 皇帝和張?zhí)t(yī)算得上老熟人了,說話也沒繞彎子,“張老怕是知道朕的心思,朕就直接問了——貴妃最近一次月事是上月初十,她信期雖然不準(zhǔn),但是總不過三十八到四十五日一至……你看,真的沒有可能是……” 他原本可以在甘露殿問的,只是怕一味的追問容易讓邵循誤會,也增加她的壓力,估計張?zhí)t(yī)也明白他的意思,君臣這才心照不宣的在此處交談。 張?zhí)t(yī)掐著仔細(xì)算了算,道:“倒真有幾分可能……只是日子實在太淺了,把脈是不準(zhǔn)的,只得再等上至少近一個月?!?/br> 皇帝點了點頭:“朕想著也是這么回事?!?/br> 張?zhí)t(yī)為人謹(jǐn)慎,沒有八分準(zhǔn)的事是不會輕易出口的,況且這個事關(guān)重大,更是需要十成的把握,若是到最后發(fā)現(xiàn)弄錯了,才是真的誰都下不了臺,因此皇帝雖然看他在邵循面前沒有透露分毫,但是這私底下一追問,果然是有點影兒的。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表現(xiàn)出特別明顯的情緒,但是張?zhí)t(yī)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右手的拇指與其余四指相互摩挲。 這事一個人內(nèi)心忐忑,難以心靜的表示。 皇帝這樣的人,能讓他將這種忐忑外露這么一點,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難得的事了。 張?zhí)t(yī)勸慰道:“貴妃娘娘才進(jìn)宮不過一個月出頭,今后有的是機(jī)會,就算這次不是,總有緣份到的時候,您又何必著急?” 皇帝靜靜地?fù)u了搖頭,看著宮墻之外的天空中,那輪冉冉的金色太陽遠(yuǎn)遠(yuǎn)的掛在天邊,好半晌才嘆息道:“張老,朕已經(jīng)不年輕了……” “怎么會呢?!碧熳涌谕虏幌橹?,難免讓張?zhí)t(yī)惶恐:“老朽行將就木,年逾古稀,尚且不想服老,陛下正值壯年,讓娘娘孕育子嗣不是難事,您如日中天,何必說這些呢?” 現(xiàn)在還不到午時,那輪金日已經(jīng)灼灼明亮,皇帝出神的看了半天,才道:“如日中天,下一步可能就是日薄西山了……” “陛下……” 張?zhí)t(yī)勸阻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皇帝擺手制止了:“朕比貴妃年長許多,總得為她做好打算,朕在一日,便能護(hù)她一日,可人有旦夕禍福,先帝那樣魁梧健壯,誰也不知道一場普通的風(fēng)寒也能使他引發(fā)舊傷,最終不治駕崩,誰又知道朕的運氣如何?!?/br> 他手中的權(quán)柄再重,也不過是個凡人,生老病死一樣也不能避免,可是邵循還那樣年輕,更是還遠(yuǎn)不到能讓他放心撒手的年紀(jì),皇帝一方面覺得自己仍然能陪她很長時間,另一方面卻也不得不考慮,如果一旦有了意外,必須得讓他的姑娘有所依靠。 一個孩子。 不拘男女,至少可以在最低限度上保證她的未來不會被虧待。 至于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卻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這個尚且只在心里暗暗打算,還不好跟任何人透露罷了。 皇帝那邊前腳走,趙若桐便坐到了邵循身邊。 邵循因為剛才的事,在她面前仍有些不好意思,捂著臉道:“你快別看我了?!?/br> 趙若桐雖然比邵循稍小一點,而且尚未出閣,但是從小到大聽各宮娘娘,包括恭妃談?wù)撟疃嗟脑掝}不是皇帝的盛寵,而是皇嗣,因此雖還是個姑娘家,對這個說不定比邵循知道的還多。 她開始還若有所思,見到邵循羞愧,便連忙安撫道:“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都是人之常情么。” 邵循道:“我進(jìn)宮才這么短的時間,作什么就要急這些事了?!?/br> 趙若桐想了想,罕見的沒有附和邵循的話,而是認(rèn)真道:“其實陛下沒有錯,你必須得盡快有個孩子?!?/br> 這話幾天之內(nèi)邵循已經(jīng)聽了兩遍,但是前一遍鄭氏說的時候,她能從中清楚的聽出對方的不懷好意,也察覺不到半份真心。但是差不多的話從趙若桐嘴里說出來,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倒不是邵循區(qū)別對待,而是她又不蠢,自然能分辨出誰是真心替她擔(dān)憂,誰又是想看她的笑話,故意拿話刺她。 趙若桐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循兒,我知道孩子不是想有就有的,后宮這么多娘娘,膝下有兒女承歡的不過寥寥數(shù)人,足以說明皇嗣難得。只是你也不要因此怪陛下心急,他的心思我清楚,都是為了你好?!?/br> 邵循聽了這話倒笑了:“這可真難得,你也有為陛下說話的時候?” 趙若桐一愣,接著撅了撅嘴巴:“只要他為你打算,我就一直說他的好話又有何妨?!?/br> 邵循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她這個時候仍然認(rèn)為孩子是個很遙遠(yuǎn)的概念,總覺得她跟皇帝能夠相伴足夠長的時間,子嗣的事情順其自然,什么時候都可以。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了所有曾經(jīng)想要而求之不得的東西,幸福到總覺得自己要是再多想更多,說不定就會遭報應(yīng),因此就算沒有孩子,她也不覺得有什么遺憾了。 但是趙若桐不這么想,她想勸邵循,但是也知道要是拿皇帝的壽命說事,保不齊會惹她生氣,因此另辟蹊徑,低聲在邵循耳邊道:“還是要早些打算,我聽說男子年紀(jì)……” 邵循一開始以為她要說什么正經(jīng)話呢,結(jié)果越聽越不像那么回事,到最后實在聽不下去了,瞪大了眼睛捂住趙若桐的嘴:“阿桐,你在說些什么呀!是誰跟你說亂說這些話的,我要撕了她的皮!” 趙若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仍然忍著羞怯細(xì)聲說:“我以前的奶娘……談?wù)撈鸱蚱揲g的事并不避諱我?!?/br> 邵循一聽,倒也不臉紅了,擰著眉道:“原來是她,罷,真是處置得好!” 趙若桐小心翼翼的看著邵循的神情,握著她的手放下來,“你生氣了嗎?” “不是生你的氣,”邵循道:“只是……你原不該聽到這些的,以后就算是當(dāng)著恭妃的面也千萬不要說?!?/br> 趙若桐松了口氣,笑了:“我明白的,只跟你說。” 邵循輕嘆了一聲,接著道:“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的意思,但是這事有九分靠命,誰知道老天是如何安排的……” 邵循原本有些擔(dān)心皇帝會對這件事太上心,她自己覺得有沒有都無所謂,但是卻也怕讓他失望。 但是皇帝那晚回來,似乎已經(jīng)放下了,對這事只字不提,邵循便也放了心,緩解了壓力,生活也恢復(fù)了以往的節(jié)奏。 她入宮的日子還短,不常去外面招搖,眾妃也在觀望中,邵循除了偶爾去太后宮中請安,遇到淑妃等人,被夾槍帶棒的酸幾句,日子過得一如往常。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