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為了我而付出太多太多。”

    云城屈起指彎，碰了碰他的腿。

    “你掛念著我，我亦是如此。我不想只做一個被你護(hù)得完好無缺的金絲雀，所有的風(fēng)雨，我愿意伴著你一同渡過。”

    她抿著唇，“你可明白了？”

    窗外鳥聲啼轉(zhuǎn)，風(fēng)過葉響。容清看著她，目光深深。

    他何德何能，前生今世，能遇上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女子。

    半晌，他彎起唇角，抬手蹭去她唇邊的些許湯漬，輕聲道：“我曉得了。”

    看她似是欲言又止，容清頓了頓，問道：“還想說什么？我都應(yīng)你。”

    云城神色有些微妙，片刻后，她咂咂嘴，回味著，“這湯的滋味甚好?！?/br>
    容清忍俊不禁，笑了，“你若喜歡，往后我日日熬好給你送去?！?/br>
    云城應(yīng)了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卻想，日日送來，豈不麻煩？

    她在容清的注視下平靜地喝著雞湯，心中卻思躊著，待回了京，該同父皇請旨賜婚了。

    仲夏山風(fēng)微涼，真是舒服極了。

    —

    京城中表面上仍是一派祥和，只是朝中每日愁云慘淡。

    已經(jīng)過了多日，派出去的軍隊(duì)仍是未搜尋到半分容相和長公主的蹤跡。

    眼見陛下一日日消瘦下去，皇后的疑心也越來越重，時(shí)常喚了大臣去問話，朝臣們各各心驚膽戰(zhàn)，生怕一不留神就說出了什么。

    這廂事情尚未解決，戎族覲見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了。

    陸歆上前行禮道：“陛下，禮部同戶部已將外族朝覲一事安排妥當(dāng)，只待五月二十五日在城外迎接。”

    還有十日。

    皇帝坐在寶座上，應(yīng)了聲。

    “陛下?！倍裴陨锨耙徊降溃骸皬木爸莩侵醒夯氐墓賳T刑部已作審理，所丟失財(cái)物確為一干人貪污所得，吳克自縊應(yīng)是畏罪之故?！?/br>
    “那批劫走財(cái)物的人呢？”

    “尚未查明身份。”

    “去查。”皇帝皺眉，沉聲道：“還有南郡小股守軍叛亂一事，再好好查查。這其中定有些不對勁?！?/br>
    “是。”

    “陛下?！背幸蝗苏境龅溃骸叭菹嗨阶钥垩汗賳T上表奏折，又無虎符擅自率北軍前往廣陵，雖是當(dāng)時(shí)情況緊急，但著實(shí)不妥。”

    “還請陛下從嚴(yán)處置?！?/br>
    朝中一片寂靜。

    半晌，皇帝沉沉地嘆了一聲，“此事，待他回來后再議吧?！?/br>
    皇帝眉宇間倦意濃重，“退朝吧?！?/br>
    眾朝臣依言散去。

    皇帝心中煩憂，自去御花園散心。

    花香滿徑，曲徑通幽，一方假山之處，身穿淺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坐在池塘邊發(fā)呆，兩腿輕輕晃著。

    “川兒?！?/br>
    “父皇。”云川一愣，向他跑來，心情似有些低落。

    皇帝溫暖的大掌摸了摸她的頭，“川兒看起來心情不大好?！?/br>
    “想皇姐了?！彼榱顺楸亲?，低聲道。

    微風(fēng)拂過，花落如雨，皇帝一時(shí)有些愣怔，隨即心中一陣發(fā)酸，他眼眶有些紅，拍了拍她，“走吧，同父皇一道去你你皇姐府里看看。”

    44.  對不住   我欠你的

    皇輦停在了長公主府前。

    小德子躬身在門前迎接, 眉眼恭順，“參見陛下，二殿下。”

    皇帝從轎上下來, 環(huán)顧一圈跪在府門前迎接的諸人, 目光停留在后方的戚殷身上，緩緩皺起了眉, “你是何人？”

    “在下戚殷——殿下侍夫，見過陛下?！逼菀笠簧砑t衣獵艷，立于烈陽之下，惑人心魄。

    “大膽！”小德子斥道：“未經(jīng)陛下允許怎可起身答話！”他又朝皇帝討好地笑了笑，“陛下, 戚公子不懂禮數(shù)，您勿怪罪?！?/br>
    “無妨?！被实凵舷麓蛄恐?，片刻后，輕嘆一聲，“的確是好相貌?！币搽y怪竟能將云城的心從容清身上分了去。

    “瞧著你有些眼熟。”皇帝忽道：“你來過皇宮？”

    “之前經(jīng)五王爺?shù)呐e薦給您同娘娘, ”他頓了一下, “還有二殿下彈過一回琴?！?/br>
    他的眸光不著痕跡地從她身上掠過。

    云川卻如驚弓之鳥一般猛地錯開了眼, 低頭瞧著地面, 再不敢抬頭。

    “是你?！被实刍腥?，溫和了些, “朕記得你琴彈得不錯, 云城這丫頭有福了。”

    “陛下謬贊。”戚殷退至一旁, 淡淡一笑。

    小德子隨著皇帝進(jìn)了府，眉飛色舞十分諂媚道：“陛下怎的突然來了，奴才也沒個準(zhǔn)備......”

    “有何準(zhǔn)備的？”皇帝看了他一眼，哼道：“城兒不在, 朕來看看你將這府中看管得如何？”

    “那自然是極好的?！毙〉伦邮植恢t遜道：“奴才日日盡心竭力，生怕怠慢了些許，惹得殿下回來生氣......”

    小德子自小同云城一道長大，別的沒學(xué)會，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學(xué)了個十成十，二人日日在他面前插科打諢，搞得皇宮中一片雞飛狗跳。

    皇帝一看見他就頭疼。

    云川默默地跟在人群之后，慢慢騰騰地走著，腳尖一點(diǎn)一點(diǎn)踢著小道上的石子。

    皇帝一行人已進(jìn)了主屋。

    —

    “川兒。”

    云川一驚，驀地向后退了幾步，眸中晃過一絲驚惶，手不自覺地?fù)嵘吓赃叺囊恢昊睒洹?/br>
    戚殷心中一滯。

    那晚遭了皇兄的設(shè)計(jì)，意亂情迷不能把持。她因云城之事而心中難過不已，他卻......況且云城一事也同他脫不開干系......

    戚殷看著眼前的人兒，眼眸微暗，比這更無恥過分的事也不是沒有做過，但卻是頭一回覺得自己不是東西。

    “你......”云川看著他，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一晚的種種，不禁漲紅了臉，“你怎可如此喚本公主名諱！”

    戚殷深深地看著她，目光幽幽。

    風(fēng)移影動，日光將他二人的影子拉長，漸漸交疊在一處。

    “我對不起你。”

    微風(fēng)拂過，帶來一聲深深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