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衣物幾近碎裂，面色潮紅，長發(fā)掩住了大半的臉。白皙頸側(cè)深深淺淺地俱是青紅之色。

    戚殷的手忽地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起來。

    “不過是個大梁的公主，本皇子睡一下又怎么了？”阿骨打憤恨地瞧著他，“你有什么毛??？”

    戚殷彎下身子，撥開她的長發(fā)。冰涼的手指觸在面上，她緊閉著雙眼，輕輕瑟縮了一下。他一下便怔住了，沉默半響，解開身上的墨色大氅，細(xì)致地將人包裹好，珍重地抱在懷里。

    輕飄飄的，柔弱無骨。

    胸膛之上的熱量傳來，云川輕輕低哼一聲，往他懷里更深處縮去。

    戚殷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你碰她了？”他眸底殷紅，宛若阿鼻地獄中來的惡鬼，狠狠地盯著地上的人。

    阿骨打抖了一下，仍是嘴硬道：“本皇子就是碰了，又怎樣？”

    腰間長劍一瞬拔出，泠泠的寒光掠過，劍鋒貼在了他的頸側(cè)。戚殷掀了下眼皮，冷聲道：“最后問你一遍，碰，還是沒碰？”

    “你......”阿骨打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敢對我動手？”

    話音未落，劍鋒微轉(zhuǎn)，一道血痕劃出。

    “我為何不敢碰你?！逼菀缶痈吲R下地看著他，“一個廢物罷了，我殺了又能怎樣？”

    “王不會放過你的！”瞧他不似玩笑，阿骨打這才慌了。

    “你還真以為我怕那老東西？”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戚殷輕笑出聲，唇邊噙著笑意，一抹眼尾上挑。

    “我沒碰她！”阿骨打慌忙道，雙膝跪在地面上給他磕著頭，“阿西，沒碰她，你放過我，我們好歹是兄弟......”

    “算你走運(yùn)?！逼菀蟮σ宦暎鬼⒅叭粽?....”他閉了閉眼，“我會讓你知曉，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過......”他收回長劍，“看你態(tài)度誠懇，我會給你個痛快?！?/br>
    “阿西！”阿骨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目，“你為何......”

    “我最恨的，”戚殷眸光從他身上冷淡地掠過，薄唇輕啟，說出的話卻是無比寒涼，“便是‘阿西’這個名字?！?/br>
    蕭瑟的冷風(fēng)忽地將門撞開，發(fā)出咯吱的聲響，將他的話吹散在深秋的寂寥之中。

    “你不該動我心尖上的人，所以，你這條命也不用留著了?！?/br>
    —

    宮城外的一條小巷之中，停著一輛馬車。

    幽深晦暗，沒有一絲光亮。

    小巷盡頭，一高大男子背向墻而立，面色白皙，緊緊摟著懷中的人，似是抱著稀世的珍寶。

    云川的臉上熱得發(fā)燙，瑟縮在寬大的黑氅中，嬌小可人，忍不住讓人疼惜。

    戚殷垂眸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小巷口急匆匆的走進(jìn)一人，走至身前時，她摘下頭上的兜帽，是晉寧。

    她看著戚殷懷里的云川，慌了神，“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了？”

    “沒什么?！逼菀蟮h首，“同殿下在街上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太醫(yī)查過，沒什么大事?！?/br>
    晉寧松了口氣，隨后卻又覺出不對勁，疑惑地看了眼他，“既如此，為何長公主不親自將人送進(jìn)宮中，反倒在這小巷中讓你一不相干之人喚我來？”

    “這在下不清楚?！逼菀箢D了頓，笑道：“殿下的心思，在下如何能知曉？”

    晉寧警惕地瞧著他。

    半晌，才招手喚人上來，要將云川抱上馬車。

    戚殷看了侍衛(wèi)片刻，避過他伸來的手，自彎腰將云川抱上了馬車。車內(nèi)燃著火盆，暖意融融，他垂眸看了她半晌，才要放下手將人安置在座上，卻不防被她一把扯住了衣襟。

    “戚殷......別走?！彼杌璩脸恋厮?，露出一截藕似的臂，無意識地喚著。

    戚殷驀地頓住。

    “戚公子?！睍x寧看不過去，將云川的手使勁拉開，放回大氅中，看著他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們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公主是極為喜歡你的?！?/br>
    “但自從你們那晚......”晉寧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公主便再也沒開懷笑過?！?/br>
    “喜歡歸喜歡，但你做出了此等出格之事，日后受苦的也只有我家公主。”

    戚殷垂眸看著云川，沒有說話。

    “公主年紀(jì)小，不懂事。但你不清楚嗎？你是長公主殿下的侍夫，一輩子都是，這不會改變，從開始的那一日便注定你們二人不會有好結(jié)果?！?/br>
    晉寧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日后公主會有一個疼她的好郎君，戚公子，你放過她吧。”

    馬車中的火盆燒得旺盛，火苗明滅，映在他的眼眸之中。

    “我放過她，”戚殷低低地笑了一聲，“誰放過我？”

    他垂下眸，唇角掠起一抹苦笑，“日后我不會再見她，照顧好她。”

    戚殷轉(zhuǎn)身走下馬車，眸光依依不舍地從那人身上掠過，北風(fēng)呼呼，刮在臉上卻是生疼，“若是她問起......”他笑了一下，“讓她忘了吧，我對不起她?！?/br>
    66.  回來就好   您難道不是同戚公子？……

    馬蹄踏在宮門前的青石板路上,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車輪轆轆地滾過地面。

    “站住?！笔匦l(wèi)上前攔下馬車，“車內(nèi)何人？”

    “連我也不認(rèn)得了？”素白的手掀開車簾, 露出熟悉的一張面容。

    “晉寧姑姑?！笔匦l(wèi)愣了一下, 彎身行了一禮，“例行檢查, 姑姑見諒?！?/br>
    晉寧秀氣的眉頭皺起，“里面是二殿下，此刻正睡著，不便驚擾。這檢查就不必了。”說著，放下車簾, 催促著御車人前行。

    守衛(wèi)猶豫了片刻，錯身讓開。

    馬車長驅(qū)直入，向?qū)m內(nèi)而去。

    通往乾寧殿前的官道上，冷風(fēng)卷起落葉，掀起裙角。云城步履匆匆地向前方而去, 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殿下。”小德子急匆匆地小跑著跟上前去, 低聲道：“方才宮門處守衛(wèi)來報(bào), 晉寧帶著二殿下回來了。”

    云城腳步猛地一頓, “回來了？確定沒看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