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了以后不是很累?！?/br>
    “什么不累啊，你別聽他瞎逞強(qiáng)啦，”郭憶陽眨了眨眼，“他平時超級忙，早上八點(diǎn)例行交班然后開始查房，九點(diǎn)多要給病人開醫(yī)囑，十點(diǎn)左右開始寫病歷，我早上給他發(fā)幾條信息他要等到下午三四點(diǎn)才回一條。”說到最后她語氣中甚至帶著若有似無的抱怨，又像是博得回應(yīng)和證實(shí)一般將每個字都咬得軟軟糯糯：“你說是吧？知舟哥？”

    林知舟微微一頓。

    沉默了半分鐘都沒有回答。

    恬安卻表示了解一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主動攬過話茬：“知道你們工作都拼命，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姜忻跟林知舟先后應(yīng)答：

    ——“知道了?！?/br>
    ——“嗯?！?/br>
    恬安對郭憶陽禮貌的致以一笑，才挽著江衍的手走向另一桌。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際。

    吃飽喝足的人吃著飯后水果清口，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臨近散場時姜忻去隨了一筆禮金，圖吉利包了個八千八百八十八，又順手從盤子里抓了幾顆奶糖，不緊不慢剝開外層的糖衣，含在嘴里。

    一直挨到四五點(diǎn)，恬安忙得差不多了，才裹著一件羊絨披肩出來送客，她虛攬著姜忻的肩：“你還沒見過我們家老大吧，以后要常來玩才好?！?/br>
    “好，下次來?！?/br>
    “唔，來的時候知乎我一聲，我好讓江衍準(zhǔn)備點(diǎn)菜招待你們。”

    姜忻聽她指揮起人來還挺熟練，要笑不笑的“嗯”了聲，又說：“外面還在起風(fēng)，你身體沒恢復(fù)就別出去了，就送到這里吧?！?/br>
    “也行，”恬安沒堅(jiān)持，偏頭看向林知舟，“那這兩位女士就麻煩你安全送到家了？”

    林知舟不疾不徐的答應(yīng)一聲。

    從室內(nèi)出來，周身的溫度降了一大截，天氣從早上陰到下午，大片的烏云像一塊浸過水的臟抹布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隨時要塌陷下來，整個世界都透著沉悶壓抑的氣息。

    凌厲的冷風(fēng)刮得大樹搖擺，婆娑的樹影在地上跳舞，路人扯著翻飛的衣擺行色匆匆。

    林知舟去取車了。

    就剩這一高一矮站在門口等他。

    姜忻百無聊賴的看著臺階下打著旋的落葉枯草，還是郭憶陽率先打破了這份岑寂：

    “你就是姜忻吧?！?/br>
    她明知故問。

    “聽說過我？”

    姜忻反應(yīng)還算平靜。

    這人要是真沒聽過她的名字還抱有這么大敵意，那才讓人覺得驚訝。

    “何止，久仰大名?！?/br>
    她隨意道：“哦，那你繼續(xù)仰吧。”

    郭憶陽大概察覺話中的幾分輕視。

    她胸口小幅度的起伏了一下，忍了又忍，道：“百聞不如一見，姜小姐果然名不虛傳?！边@“名不虛傳”分明是個褒義詞，偏偏從她嘴里說出來就有一種貶義詞的意味。

    何況依照姜忻以前那么熱衷犯渾的個性，各種“英雄事跡”流傳甚廣，就這么添油加醋的一傳十十傳百，這些道聽途說而來的傳聞估計(jì)不是什么好話。

    “不敢當(dāng)，無名之輩罷了。”

    姜忻不光領(lǐng)了她話，還謙虛上了。

    “你............”

    姜忻看著在路邊緩緩?fù)Ｏ碌目ㄑ纭?/br>
    旋即無所謂的牽了牽嘴角，她懶得搭理這些莫須有的話，不等她說話完就淡聲打斷：“不用在我面前陰陽怪氣，我沒興趣和你爭?！?/br>
    說完，她不緊不慢的挑起鬢邊散落的碎發(fā)挽向耳后，走下階梯去拉車門。

    邁步轉(zhuǎn)身時戴在耳垂上的流蘇耳飾劃出利落的弧度，郭憶陽甚至眼尖的瞟到有一根項(xiàng)鏈從她的領(lǐng)口里垂落下來，玫瑰金鏈條托起那顆墜子，吊墜恰好卡在鎖骨之間的上三角窩里。

    是焚克雅寶bouton d'or 系列產(chǎn)品之一，型號VCARO09J800。

    好巧不巧，郭憶陽也有一根仿款。

    她攥著因卷燙而微枯扎手的發(fā)尾，仍然是一身刻意模仿而略顯暴露的低胸吊帶，明明適合淡妝的白皙臉蛋此刻卻化著濃眉紅唇的港式復(fù)古妝容。

    姜忻在飯桌之上聽著她字字句句都夾槍帶棒的暗中諷刺，非但不生氣還次次笑意相迎，冷眼旁觀她像個跳梁小丑一般在正主面前舞來舞去。

    姜忻有恃無恐的說沒興趣去爭。

    被悉心呵護(hù)在奢侈品店的窗明幾凈的櫥窗里優(yōu)雅生輝的珠寶，當(dāng)然不屑于跟一個劣質(zhì)的仿制品爭長論短。

    郭憶陽回想起姜忻剛才偏頭后用余光對她的睨視，那是穩(wěn)cao勝券的優(yōu)勝者對loser高高在上的輕蔑。

    ——何其諷刺。

    第26章 風(fēng)情似我26   “你碰她了？”

    車內(nèi)一片寂靜,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姜忻坐在后排拿著手機(jī)回復(fù)夏橙的信息，又囑咐她把幾天后出庭需要用到的材料挨個復(fù)印一份。

    她按下“發(fā)送”鍵。

    又抬頭環(huán)視車外的環(huán)境，在十字路口提出下車, 她對駕駛室里的人說：“就到這里吧, 拐過去以后不好變道?！?/br>
    林知舟扶著方向盤的手換了個位置，說：“好。”

    姜忻探腳下車。

    臨走前她五指在林知舟完全落下的窗前搭了一下, 微微彎腰：“那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br>
    林知舟答：“你也是?！?/br>
    后視鏡里映著女人窈娜的一抹背。

    她抬腳踩上路牙子, 步步生風(fēng)的繞過站在垃圾箱旁抽煙的黑衣男人, 行徑間似乎還把手機(jī)舉到嘴邊錄語音。

    他注視著那道背影漸行漸遠(yuǎn)。

    眼神平滑而過, 于依然在原地吞云吐霧的男人身上停留幾秒，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剛涌上心頭就因?yàn)榕⑼蝗怀雎暥袛唷?/br>
    郭憶陽抓著膝頭的裙擺。

    垂下眼簾將落寞藏進(jìn)濃密的睫羽里：“別看了, 她人都走遠(yuǎn)了?！?/br>
    林知舟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再看向后視鏡, 垃圾箱旁的人已經(jīng)混入了人群。

    車緩緩前行, 開出一段距離。

    郭憶陽偏頭看窗外。

    以往她在林知舟面前就是個小話癆, 小到中午和同事吃了什么, 大到談起某某電視劇里有小三上位, 認(rèn)認(rèn)真真的講述著劇情還會由于代入感太強(qiáng), 恨鐵不成鋼的生悶氣。

    今天卻格外反常。

    她安靜得像個雕塑。

    林知舟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

    他車開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內(nèi)心的直覺卻告訴他一定還遺漏了什么東西。

    那種差一點(diǎn)就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卻偏偏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感覺和濃烈的不安混雜在一起。

    乃至當(dāng)姜忻的電話打進(jìn)他的手機(jī),

    尖銳的鈴聲就像是無言的噩耗——

    ***

    姜忻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她剛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