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的時候，我覺得以前穿著校服坐在教室里的那段日子，真的很美好?！辩娨馔兄D(zhuǎn)頭望向窗外。

    她的眼睛因為陽光而瞇起，淺淺的酒窩浮現(xiàn)在唇邊：“我經(jīng)常會想，如果時間能停在那一刻就好了。”

    她從語文課上溜走，坐在被高三用于自習(xí)的地理教室后排，偷偷地瞄著窗邊寫競賽題的何渠琛。

    姜可笙抱著書從她身邊經(jīng)過，像是對小孩子一樣逗她兩句，再和其他人斗兩句嘴，最后利落地坐在季昀身邊隔著一個座位的地方。

    他們兩個通常都坐在鐘意前幾排的地方，中間沒有人。

    姜可笙坐下后，總是會先偷偷瞟向旁邊幾眼，然后才清清嗓子挺直腰板打開自己的習(xí)題冊。

    所有人都知道，姜可笙明著暗戀季昀。

    但或許只有鐘意發(fā)現(xiàn)，事實上，坐在左手邊的那個少年，也會在身邊的人專注學(xué)習(xí)時，偷偷地看右手邊的女孩。

    季昀這個人，就是個死傲嬌。嘴上冷淡著，實際上看到姜可笙坐在他身邊，心里不知道得多高興。

    心里默 * 默吐槽著，鐘意悄悄吐吐舌頭。

    她的視線躍過滿桌食物，再次落在面前的人半垂的眼上：“可可姐，你看過嗎？”

    “抱歉，”姜可笙搖搖頭，嘴角塌下來，“你的其他作品我都有看，但是這本寫的是過去在南華中學(xué)發(fā)生的很多故事……”

    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回憶。

    “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可以看一次紙質(zhì)版的?！辩娨鉀_她揚起一個笑容，小巧的虎牙露出來，融入午后的陽光里。

    “或許，看完它，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放下了。又或許，你會找到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br>
    -

    在借殼上市還沒有步入正式流程之前，姜可笙沒有閑心去看，也沒有時間去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從與鐘意吃完飯之后，姜可笙就直接開車去公司。

    會議室里，人基本上都到齊了，一個會議一直開到深夜。

    回到家里只淺睡了三個小時，她又開車去在B市另一頭的星藝開會。整個人忙得像個陀螺，對胃里的疼痛似乎都已經(jīng)麻木得沒有感覺。

    本來原定上午的會議，真正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下午快三點。

    姜可笙一行人從星藝的辦公室里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疲憊。

    “Coco，想吃點什么？”其中一個同事問道。

    “看看周圍有什么好吃的，我請客。”姜可笙勉強擠出個笑，從包里摸出一直靜音的手機。

    手機里有一通未接來電，還有一條來自這個號碼的短信。

    【您的外賣已經(jīng)給您放在前臺外賣柜上了】

    她今天都沒有回公司，更沒有給自己點外賣。

    咬著唇，她立刻撥過去這個號碼：“您好，不好意思我剛看到您給我發(fā)的短信，但是我沒有訂外賣，您是不是發(fā)錯了？”

    “發(fā)錯了？”電話那邊的人一愣，短暫的無聲之后，他才問道，“您是領(lǐng)克公司的姜小姐嗎？點的是一份皮蛋瘦rou粥和一份蒸餃。餐單上備注要少鹽，多加蔥花，送到之后電話如果打不通，放到門口，發(fā)一條短信就好?！?/br>
    下行的電梯里，姜可笙聽完手機里復(fù)述備注的話，才輕嘆一口氣：“應(yīng)該是我的朋友點給我的，打擾您了?！?/br>
    掛斷電話后，她拿著手機，發(fā)了一會兒呆。電梯內(nèi)的其他人還在聊著，沒有星藝的人在旁邊，他們要比剛剛放松得多。

    電梯到達負一層，發(fā)出“?！钡囊宦?。

    “那我們一會兒就到那家日料店集合？”向電梯外走的同時，一個人提議道。

    “我突然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沒有辦法和大家一起去吃了，”在幾個同事掃興的起哄聲中，姜可笙笑著搖搖頭，“Nana，你們吃完之后把賬報給我。”

    “喔唷，這么突然？”叫做Nana的分析師高聲打趣道，“Coco，你該不會要出去偷偷約會男人吧？”

    這次和姜可笙一起負責(zé)星藝上市的小組，都是 * 和她多次合作過的同事，常常相互開些玩笑。

    已經(jīng)走出些距離的姜可笙停住腳步，偏過頭，食指將車鑰匙轉(zhuǎn)了一圈。

    瘦削的側(cè)臉上，眉毛輕挑著：“去搬磚，送個外賣補貼家用?！?/br>
    “??？”

    不等那幾個人追問，姜可笙人就已經(jīng)鉆進車內(nèi)。

    關(guān)上車門，隔絕掉車外的大部分聲音，她彎腰將高跟鞋換成平底：“Hey，Siri，導(dǎo)航去A大。”

    第45章 Klein   “可可，別走”

    A大和星藝地處B市的同一個區(qū), 上次姜可笙也是以來找星藝為借口，才說服自己開車來見季昀的。

    下午的車流比想象中要多，姜可笙到A大時，已經(jīng)是四點多。

    今天是周一, 她知道, 他幾乎一整天都被排滿了課程。

    其實經(jīng)過了這么多次的見面, 姜可笙早已經(jīng)摸清他的課表, 甚至將是在文學(xué)樓上課還是其他的地點, 都記得一清二楚。

    沒有事先給季昀打電話，她只能把車停在A大外面。

    文學(xué)院的樓里, 每一層的教室?guī)缀醵荚谑褂?。姜可笙一間一間地望過去，都沒有季昀的身影。不知不覺走到盡頭，她也順勢轉(zhuǎn)彎。

    轉(zhuǎn)彎盡頭的那間辦公室, 門依舊是開的。

    “我還是支持形象論派的，雖然的確有您所說的，‘過于強調(diào)文學(xué)和現(xiàn)實的同一，以及有將它們等同的傾向’, 這樣的嫌疑。但我認為去敘述，或者是說去記錄一個真實的故事，才是最打動人的?！?/br>
    姜可笙還沒有走近那間辦公室，就因為這幾句話而立刻停住腳步。

    說話的聲音是個女聲，和上次她來還給季昀外套時, 站在外面聽到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即便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 也只是聽過那一次。但姜可笙還是能立刻分辨比對出來, 雖然她其實細想，也無法確定為什么自己的心底會這么肯定。

    短暫的沉默后，姜可笙再熟悉不過的低沉嗓音響起：“林悅, 你認為語言和形象的關(guān)系是什么？語言與形象相比，在文學(xué)作品中的地位如何？它又是如何構(gòu)成形象的？語言論派所宣揚的語言陌生化，又真的是完全沒有優(yōu)點的嗎？語言論和形象論都有各自的發(fā)展脈絡(luò)，也有各自本質(zhì)上的弊端?！?/br>
    沉穩(wěn)的男聲一頓，語氣中添了份語重心長：“故事可以是完全真實，也可以徹底虛構(gòu)?！?/br>
    聽到這熟悉的字句，姜可笙深吸一口氣，小聲融進他的聲音。

    “但最好的故事不是完全真實的，也不是完全虛構(gòu)的?！?/br>
    這應(yīng)該是她和季昀唯一能夠說到一起去的地方，因為那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