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br>
徐以寒走出辦公室，問道：“誰是罐頭帶魚的編輯？”

一個看上去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舉起手：“徐總，是我?！?/br>
“這箱吃的是讀者寄給罐頭帶魚的，你去寄一下，走順豐，郵費(fèi)找我報(bào)銷。”

“好的！”

看著那一大只紙箱，徐以寒心想，趙辛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他的目光落在紙箱里的一盒餅干上，白い戀人，日本的零食大多甜得膩人，他不喜歡。

倒是鄧遠(yuǎn)——昨晚他看見鄧遠(yuǎn)洗衣服，從換下的運(yùn)動褲口袋里掏出一枚阿爾卑斯棒棒糖。他開玩笑地問鄧遠(yuǎn)你這么大了還吃糖？鄧遠(yuǎn)認(rèn)真解釋說，因?yàn)槌酝晁幾炖飼锌辔?，所以才吃糖。那枚棒棒糖在他兜里放了太久，剝開塑料紙時糖已有些化了，絲絲縷縷地黏在塑料紙上。

徐以寒說，扔了吧，都這樣了。

鄧遠(yuǎn)笑著說，還能吃呀，就是化了一點(diǎn)，這一支糖一塊錢呢。

他低著頭，眼睛張得圓圓的，慢慢把糖從塑料紙上揭下來。

“張姐，”徐以寒說，“你幫我照著這箱零食，也買一份吧。”

第二十四章

劉語生氣喘吁吁，把箱子推進(jìn)家門。

“你買的什么？”母親走過來，皺著眉問道。

“編輯寄過來的，是讀者送的……吃的?！眲⒄Z生用刀劃開紙箱，果然是滿滿一箱子零食。

“這么多！”母親伸手在箱子里翻了翻，“這得不少錢吧！”

“啊，是吧……”幸好之前就有讀者投喂過零食，過年時編輯部也寄了禮物來，否則劉語生還真不知該如何向母親解釋。

母親轉(zhuǎn)身向廚房走去，沒走幾步，又折返回來。

她的眉頭仍然擰著，一雙手抓在身前的圍裙上：“語生，這個讀者是男的還是女的？”

劉語生尷尬道：“我也不知道，沒留名字。”

“沒留名字？花這么多錢給你買吃的，連名字都不留？”

“真的沒留名字，”劉語生只好掏出手機(jī)，把自己和編輯的聊天記錄展示給母親，“編輯說，這個讀者是匿名寄過來的，快遞單上填的名字是‘糖果’?！?/br>
“‘糖果’？”母親的眉頭總算舒展了，“聽這名兒，是個女孩兒吧？”

“可能吧……”

劉語生把紙箱拖進(jìn)房間，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清點(diǎn)里面的零食。說出來挺不好意思的，他一個大男人，其實(shí)很喜歡吃零食。以前家里條件不好，他都上初中了，每周也只有十塊錢的零花錢。這十塊錢被他掰開揉碎了花，三塊錢買筆芯本子之類的文具，剩下七塊錢買吃的：可以買一瓶可樂，一包鍋巴，兩包干脆面。他總是把這七塊錢留到周五晚上，第二天不上課，七塊錢的零食夠他飽餐一頓，像一場慶祝周五的盛宴。

退學(xué)回家之后吃零食的機(jī)會就很少了，他收到第一筆稿費(fèi)的時候，曾很激動地買了三大包樂事薯片，他一包，母親和繼父一人一包。卻沒想到為此受了母親的責(zé)罵，繼父不在家時，母親指著桌子上的薯片說：“你上大學(xué)那會兒家里窮，要不是你叔叔借錢給我們，你連學(xué)費(fèi)都湊不夠！好嘛，現(xiàn)在你賺錢啦，有錢啦，都吃得起這種東西了，那你怎么不把錢拿出來孝敬他？他當(dāng)年可是給咱娘兒倆救了急的！”

劉語生懵了：“媽……我……就一千二的稿費(fèi)，也不多……”他還想給自己買幾件衣服，已經(jīng)很久沒買新衣服了。

母親嘆氣：“既然錢不多，就別拿出來顯擺！你叔叔，還有他那些親戚，可都看著呢！這種浪費(fèi)錢的玩意兒，”說著抓起薯片晃了晃，“你看看，這么一大包，一大半兒都是空氣！這種浪費(fèi)錢的東西，你就別買！真把自己當(dāng)百萬富翁了？”

“我……”劉語生想說自己不是在顯擺，他在網(wǎng)上看到別人安利黃瓜味的薯片，早就想嘗嘗了，而且這三袋薯片也不是很貴……

可母親接下來的話，把他完完全全地堵住了：

“語生，你想想，當(dāng)年因?yàn)槟阃藢W(xué)那事兒，咱娘兒倆已經(jīng)夠被別人看不起了，這幾年媽在別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你賺錢了，媽也為你高興，但是咱不能太張揚(yáng)了，你明白嗎？別人都等著看咱娘兒倆的笑話呢！”

劉語生垂著腦袋，低聲說：“媽，我明白?！?/br>
這之后，他就沒往家里買過零食了。

看著眼前的一大箱零食，劉語生心里已經(jīng)泛起絲絲縷縷的猜測，昨天中午他和呂緯甫打電話時說自己餓了，今天就有讀者投喂零食——這么巧？

可呂緯甫怎么知道他是罐頭帶魚——也對，他都能聽到關(guān)于作者身份的小道消息，呂緯甫自然也能聽到。

等到母親出門，劉語生才撥了呂緯甫的電話，對方很快接起。

“緯、緯甫，”他竟然有些磕絆，“我收到了一大箱零食……是你寄的嗎？”

對方笑了笑，還是那個略略低沉的女聲：“嗯，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亂七八糟地買了點(diǎn)?！?/br>
“這真是……太破費(fèi)了，”劉語生臉頰發(fā)熱，“很貴吧？”

“不貴的，”呂緯甫頓了頓，有些遺憾地說，“武漢的周黑鴨挺好吃的，但是真空包裝的沒有即食的味道好，我就沒買周黑鴨……等你來武漢了，再嘗嘗吧?！?/br>
劉語生點(diǎn)頭：“好，我一定來?！?/br>
呂緯甫沒說話，劉語生也沒說話，一時間，電話里竟是一片安靜。好一會兒，劉語生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罐頭帶魚的？”

“我聽別人說的，”呂緯甫答得坦誠，“豪盛編輯部那邊傳出來的消息?！?/br>
“噢……”劉語生的目光轉(zhuǎn)向電腦，屏幕上是的評論區(qū)。

“那你也，知道那些事吧？”劉語生抿了抿嘴唇，“就是網(wǎng)上說我抄襲的那些事?！?/br>
“嗯，我看到了，我覺得你現(xiàn)在寫的那部，比唐納森的好?！?/br>
劉語生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真的比好，”呂緯甫語氣認(rèn)真，“我也看了，我能感覺到你塑造了一個不一樣的殘疾男主角——這兩部的男主角都挺倒霉的，遇見了很多挫折：殘疾，別人嘲笑他，還有戀人的離開……里面，他遇見的這所有挫折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和消解，好像他天生就該那么慘。但是在你的文里，這個人物在不斷質(zhì)疑自己的命運(yùn)，他也試圖對抗這種不幸運(yùn)，他……很有魅力?！?/br>
劉語生愣了好幾秒，直白地問：“你不覺得我糟蹋了那個男主嗎？”

“為什么？”

“我把他寫得太……太耀眼了，他其實(shí)只是一個倒霉的殘疾人，但我讓他成了霸道總裁，他有權(quán)有錢……也許女主愛他，很大成分上只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