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

    被問的店員差點(diǎn)笑出了聲。

    “那我不知道，你得問問甜品自己。”

    寒時(shí)笑瞇瞇地轉(zhuǎn)回去，“你聽清了嗎，小jiejie？”

    丁玖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忍住了把手里剛擦完柜臺的方巾糊到面前這張帥臉上的沖動。

    她咬了咬細(xì)細(xì)的牙，強(qiáng)撐一個微笑。

    “您好，客人……我們這里絕對不做人口販賣這種違法犯罪活動。”

    她又深呼吸了一次，語速加快——

    “如果客人您沒有什么需要的話，那還請您讓出柜臺位置，以免影響其他客人點(diǎn)單?！?/br>
    “嘖，”那人低著眼笑望著她，“真無情?！?/br>
    丁玖玖壓低聲音：“你再耽誤我工作，我可要趕人了啊。”

    寒時(shí)笑笑，往旁邊玻璃展柜踏出去兩步，修長的手指在離得最近的地方隨意扣了扣，“就這個吧?！?/br>
    事實(shí)上，他連看都沒看自己點(diǎn)的甜品。

    丁玖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轉(zhuǎn)身去冷藏柜幫他取了，打包成小禮盒裝好。

    “感謝支持工作。”

    “……這送別語怎么跟別的客人不一樣？”寒時(shí)微挑了眉。

    丁玖玖沒看他，“因?yàn)榭腿四阋哺鷦e的客人不一樣——別人是來買甜品的，你單純是來花錢并且浪費(fèi)糧食的。”

    說完，女孩兒抬眼，“所以不就是‘支持工作’么？”

    寒時(shí)：“可我想聽歡迎下次光臨?！?/br>
    丁玖玖用“你有點(diǎn)無恥”的眼神盯了他兩秒，發(fā)現(xiàn)這人完全不為所動。

    她嘆了口氣，指指門。

    “歡迎下次別光臨?！?/br>
    寒時(shí)還想說什么，身上手機(jī)震動起來。

    他神色微動，并沒有急著去拿手機(jī)，只略帶遺憾地開口：“那我明天再來。”

    說著，他伸手接過女孩兒遞來的小禮盒，然后輕輕捏了下女孩兒的指尖，便啞聲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丁玖玖臉頰微熱，無奈地抽回目光。

    旁邊的店員在此時(shí)湊了上前，笑嘻嘻地打趣丁玖玖——

    “你倆這天天虐狗，是不是該給動物協(xié)會交點(diǎn)保護(hù)費(fèi)什么的？”

    丁玖玖也玩笑，“別污蔑，我沒有，我認(rèn)真工作呢?！?/br>
    那店員笑起來，“不過也是，我們一直好奇一點(diǎn)，昨天你不在的時(shí)候我們還討論來著?！?/br>
    “好奇什么……？”丁玖玖不解。

    “就是好奇，小丁你都有這么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了，干嘛還來我們店里打工，體驗(yàn)生活啊？”

    “……”

    丁玖玖一怔，手里動作都不由停下來，但很快她便恢復(fù)常態(tài)，“我們都是普通學(xué)生……”

    “哎喲，小丁，跟我你還不放心、怕我搶你是怎么的？”

    那店員哈哈笑起來，“什么普通學(xué)生能天天眼都不眨地買一堆高價(jià)甜品？而且還不是為了吃，只為了來多瞧一眼柜臺后的小姑娘？”

    丁玖玖輕哼了聲，杏眼里卻釀起笑意。

    “……那是他敗家?！?/br>
    “嘖嘖嘖，糖度和虐狗度都超標(biāo)了啊。”

    那店員玩笑道。

    “再說了，我們雖然買不起，但是那些奢飾品品牌還是認(rèn)識的好不？就你這位男朋友，身上隨便哪件襯衫長褲的，一個logo露出來能包店里一周營業(yè)額——你總不會告訴我，他每天都辛辛苦苦地全部穿那些奢侈品牌的A貨吧？”

    丁玖玖輕皺了下眉，隨即也是半開玩笑，“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假的呢？”

    “得啦，玖玖，你別聽她忽悠你了?！?/br>
    旁邊路過的另一個店員笑著走過去——

    “她明明是昨天聽見你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把你和你男朋友這對模范情侶的信息都捅到店里來了?！?/br>
    “……”

    丁玖玖驚訝地看向身旁的人，“……真的？”

    最初開口那店員氣哼哼地看了一眼揭自己老底的那個，然后不好意思地轉(zhuǎn)回來。

    “哈哈……確實(shí)……是來著?！?/br>
    “……”

    “所以我們也是真的好奇，你男朋友那種身價(jià)了，你何必還出來打工?。俊?/br>
    聽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寒時(shí)的信息，丁玖玖也收斂了玩笑糊弄的意思。

    她微垂下眼，聲音平靜帶笑。

    “因?yàn)槟侵皇撬退依锏?，跟我沒有關(guān)系?！?/br>
    “嗨，瞧你這話說的，看你男朋友對你那么好，他的以后不都是你的嗎？”

    “……”

    丁玖玖的身形驀地頓住。

    “唉，真羨慕你啊……”

    旁邊兩個店員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無非仍是那些婚嫁身家的話題。

    丁玖玖微低下視線，自嘲地輕笑了聲。

    ……如果她告訴他們，她更情愿寒時(shí)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甚至哪怕是個窮小子，也會比現(xiàn)在更讓她感到幸運(yùn)……那她們一定會以為她在矯情吧。

    丁玖玖苦笑著，重新擦拭起面前的柜臺……

    夜色終于降臨。

    丁玖玖今天難得一整下午和晚上都沒有課，這一天便也是一周內(nèi)她唯一的晚班。

    其他店員陸續(xù)下班了，看著時(shí)間逐漸接近九點(diǎn)，丁玖玖收拾東西的動作愈發(fā)慢了下來。

    最后一個店員從更衣間走出，遲疑地問：“小丁，你還不準(zhǔn)備走嗎？”

    丁玖玖聞言晃回了神，笑著說：“……我打掃完柜臺里面，很快就結(jié)束了?！?/br>
    “嗯，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br>
    “好的，姜姐再見?！?/br>
    “嗯，再見?！?/br>
    “……”

    目送對方離開，丁玖玖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收拾好所有東西，換下了工作圍裙，穿上外套，丁玖玖并沒有急著離開。

    她扭頭看了一眼店內(nèi)的掛鐘。

    還有兩分鐘，九點(diǎn)。

    女孩兒望向西點(diǎn)屋的玻璃門外，路燈已經(jīng)亮起來。

    滿城燈火大概已經(jīng)連成了幕。

    只有一個人的店里分外地安靜，靜得像是能捕捉到時(shí)間流逝的痕跡。

    如果那個人也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