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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所可能經(jīng)受的困難,也會加之于陳母身上。聞辰易深深吸了口氣,回望陳既明,發(fā)現(xiàn)陳既明不知何時已經(jīng)靜靜看著他們,好像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樣的結(jié)果,目光中有些微的溫馨。聞辰易鼓起勇氣,回握住胡若靜的手,輕輕拍了拍:“伯母,我們會好好的?!?/br>胡若靜微笑著點頭。聞辰易猶覺不夠:“我不會讓既明吃虧的?!?/br>陳既明笑:“這句話應(yīng)該我說。”聞辰易梗著脖子瞟他一眼。陳既明給他們夾菜說繼續(xù)吃飯,順帶一提:“對了,還叫伯母,這是咱媽?!?/br>胡若靜“咳”一聲鬧個紅臉,聞辰易的耳根更是一下子燒了起來,支支吾吾開不了口。胡若靜讓陳既明快吃,吃飯都堵不了他的嘴,朝聞辰易說:“沒事,別聽他鬧?!?/br>聞辰易拿起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神色晦朔流轉(zhuǎn),復(fù)又放下。他端起茶杯敬胡若靜,聲音沾染了些溫度不再清冷:“我母親走得早,如果您不介意多個兒子的話,我希望叫您一聲mama?!?/br>胡若靜的眼眶紅了,玻璃杯相碰笑著應(yīng)好。火鍋仍舊沸騰著,熱騰騰的咕嚕聲是家的聲音。第57章聞辰易回到律所,整個人神采奕奕,任誰都看得出聞律師心情很好,但又不敢過問。臨近下班,楊文茵終于憋不住,笑嘻嘻地趴在辦公隔間的立板上問:“聞律師,有什么好事呀?”“沒什么?!甭劤揭椎难劢俏⑽澚藦?。楊文茵難得見他笑,從零食盒拿了顆糖放在聞辰易桌上,聞辰易不解地拿起糖果,聽她說:“Luckydy?!?/br>楊文茵說:“我到律所三四年了吧,聞律師你總是苦大仇深冷著一張臉,最近倒是不錯,肯笑了,有進(jìn)步!值得慶祝!”聞辰易笑了笑:“就拿這個給我慶祝?”他揮了揮手中的糖。“那還我?!睏钗囊鹫V圩鲃菀栈兀劤揭讚屜纫徊蕉汩_,快速拆掉糖紙把糖扔進(jìn)嘴里:“不錯,謝了,luckydy?!?/br>“哼?!睏钗囊鹧鹧b失敗坐回自己位子上,“竟然還變活潑了?!?/br>聞辰易搖了搖頭開始收拾東西,楊文茵見狀驚訝:“聞律師,不加班啦?”“不了?!甭劤揭讑A起公文包,“回去吃飯。”楊文茵打趣問:“聞律師你……是不是戀愛了?”聞辰易挑了一下眉,沒說話。楊文茵倒吸一口氣,瞬間坐直,眼睛瞪得溜圓:“聞聞聞律師……談戀愛了?!”一時間聲如驚雷,整個辦公間埋下的腦袋都抬了起來,窸窸窣窣開始質(zhì)疑消息的可靠性。聞辰易拿輕飄飄的文件夾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露出一個警示的微笑:“再大點聲?!?/br>楊文茵渾身上下的八卦因子突然沸騰起來,半蹲著撐著臺面小聲問:“誰啊誰啊,所里的嗎?”“不是。”聞辰易擺明了不想說,就要吊著你的胃口,“慢慢猜,我走了?!?/br>聞辰易坐電梯下樓,楊文茵趴在落地窗往外看,聽到八卦的同事也過來湊熱鬧。一群人扒著窗看見聞辰易在樓下的一輛黑色汽車前停步,一位身材高大看不清相貌的人從車上下來,為他開門坐上副駕。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經(jīng)演繹過千百遍。聞辰易沒有任何工作中的樣子,相反從這些年的了解來看,楊文茵甚至篤定聞律師現(xiàn)在是笑著的,因為他的背脊從未像此刻,輕盈又放松。“天哪,聞律師真的戀愛了……”“對象還是個帥哥!”“你怎么知道是帥哥,又看不清長相?!?/br>“這么正的身板一定是帥哥!”“……”熱烈討論之間,只有楊文茵想到剛剛聞辰易的話,她輕聲喃喃:“回去吃飯……那不是已經(jīng)同居了?冰山魔頭竟然瞞了我們這么久,哼!”聞辰易坐在車?yán)锔惣让饔幸淮顩]一搭地聊著天,等著對方一起吃飯已經(jīng)成了他們最近習(xí)慣的日程,他們又回到了繁忙的生活,每天見面的時間都有限,因此每一刻的聯(lián)系都分外珍惜。聞辰易問:“吃什么?”陳既明說:“我想吃紅燒牛腩。”“好,回去給你做?!?/br>陳既明像一條饜足的大狗,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從停車場出來,聞辰易收到一封郵件,郵件的來源是他沒有見過的地址。“怎么了?”陳既明問,他看見聞辰易突然站在原地。聞辰易眼睛愣愣地盯著郵件的內(nèi)容,說不出話來。陳既明湊過去看,但也沒明白。“誰啊?”“我老師?!甭劤揭渍f,然后他慢慢地蹲下了身,“我老師……”「聞辰易,見字如面。許久不聯(lián)系,這些年過得如何?當(dāng)年帶完你們幾個沒多久就退休回家,年紀(jì)大了,也慢慢脫離學(xué)術(shù)。上一次與你聯(lián)系都是五年前了吧,回信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本以為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了。我身體尚好,不用擔(dān)心,就是記憶力不太行。但偶爾還是能掛念上幾個學(xué)生,特別是你,以前干瘦干瘦的模樣,不知現(xiàn)在長胖了沒有。龔凡找到我,說你因為許久沒聯(lián)系心中歉疚,哪里需要歉疚,做老師的不就是這個樣子,看著你們離開學(xué)校漸行漸遠(yuǎn),是高興的事情啊。時間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很多事情老了也不一定記得清,好像一把刻刀,連帶無法遺忘的失望和痛苦都會磨去。目光向前,老師祝福你。周逢昌」聞辰易抬起頭,目光所至,是陳既明關(guān)心的眸子。漆黑深邃,沉寂如水,他想到了第一次撞進(jìn)這個眸子時忽然靜止的感覺,那是一種搖擺之中忽然的風(fēng)停,他沉重的包袱終于有了依存的希望。目光向前,只有你。“沒事吧?”陳既明問。聞辰易搖搖頭站起身:“下回再跟你講周老師的故事?!?/br>“嗯?”陳既明看著他。聞辰易主動抬起雙臂環(huán)抱住陳既明,溫?zé)岬暮粑阱氤?,令他無限慶幸。他用鼻尖蹭陳既明的頸窩,片刻綿軟的溫存,仿佛獲得充沛的力量,他笑著說:“咱們回家吧?!?/br>陳既明攬著他,兩人纏做一團(tuán)別捏地往樓上走,他又看見了聞辰易眼中奇異的琉璃,一閃一閃地迸著光。聞辰易變了,他不再作為生活的旁觀者,切切實實地走進(jìn)了生活。悲傷象牙塔的灰色大門終于敞開,柔白的陽光鋪灑在身上。如果一切都要有個歸因的話,那大概是愛。-END-后記:這篇文從三月份開始,終于在跨年之前完結(jié),感謝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