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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一個個五顏六色的氣球,??吭谒拇斑叀馇蚬饣谋砻?,都用黑色記號筆畫上一個大大的笑臉。這些氣球這在暗無天日的山林中,像一團團散發(fā)著溫暖的微光。傅臨山想起他生前在戰(zhàn)爭廢墟中看到的一朵的小花。那朵小花沾著不知是誰的鮮血,可還在極力地成長。他打開窗,像生前撫摸那朵小花似的,輕輕地攥住其中一團天藍色氣球。氣球晃了晃,畫著笑臉的那一面對著傅臨山。這是傅臨山生前死后看見為數(shù)不多的笑容之一。突然間。傅臨山聽到太平間外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常年在戰(zhàn)爭的他立即警惕起來,他緊皺起眉,打開太平間的門,出去外面查看。通向太平間的木制樓梯斷了幾根木板,他瞇起眼,看向樓梯的空隙間。傅臨山看見住在泡泡帳篷中的那名少年。季糖一腳踩空,摔下來了,渾身都是沾滿灰塵。給傅臨山帶的燒烤也咕嚕咕嚕地在黑暗中滾走了。他滿身都是汗,面色很白,也說不上究竟是哪里疼。到處都疼就對了。傅臨山常年作軍醫(yī)的經(jīng)驗,讓他反應(yīng)很快。幾乎是本能的,讓他沒有任何猶豫,他徒手將樓梯的木板卸開,露出一個足以容納他進入的空間。他來到季糖身邊,看見季糖因為疼痛微弓的背脊。他第一時間判斷對方肯定是上半身哪里摔傷了。得脫掉上衣才能看得出。他甚至忘記自己還拿著一個圓滾滾的笑臉氣球,便第一時間對難受的少年說道。“出來,脫上衣檢查?!?/br>第55章季糖沒料到這名厲鬼先生會來到自己身邊,驚訝得他差點忽略疼痛,他愣聲道:“脫衣服?”傅臨山點頭。季糖瞥一眼滿是灰塵的漆黑樓梯底,哆嗦地小聲道:“你可以先抱我出去嗎?我站不起來。”他被灰塵嗆得有點喘不過氣。他借著月光,模模糊糊地見到傅臨山的模樣。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傅臨山?jīng)]帶口罩的樣子。傅臨山長得很英俊,白大褂把高大的身形裹住,金邊細框鏡片泛著冷光,眼角的淚痣顯得他異常的冰冷傅臨山聽罷季糖的請求,眉頭緊皺,但沒說什么。展開臂彎將季糖橫著抱起來,有力的手臂靠在季糖后頸處。這是挪動時最不容易傷到傷員的標(biāo)準姿勢。季糖靠在傅臨山的懷中,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冰冷而有力的手臂肌rou,以及冷冰冰的消毒水氣味。傅臨山?jīng)]有耗費任何力氣,將季糖抱出樓梯縫隙間。季糖靠在墻壁,眉頭緊緊地皺起,滿頭都是汗。傅臨山見季糖還是沒有脫衣服的動作,他便徑直地伸手將季糖的紐扣全都解開。速度很快,季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上身已經(jīng)露出來了。傅臨山瞇起眼,打量一下季糖纖瘦白皙的腰,腰有一塊地方帶著青紫色的淤青,而且季糖的腳腕也有點異樣。他冷聲道:“腰和腳扭了。”季糖:“……”季糖:“嗯?”傅臨山:“沒有大礙,自己走吧。”他戴的金邊細框眼鏡依舊擦著很干凈,透著冷冰冰的光。季糖強忍著疼痛,摸摸自己的腰。最疼的還是腳腕,還帶著深深的擦傷口,每挪動一下都會很疼。季糖瞅著冷冰冰的男人,搖搖頭:“走不了。”傅臨山:“……”他并不是醫(yī)院內(nèi)的醫(yī)生,是戰(zhàn)地醫(yī)生。他治療病人時根本不會有多溫柔,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和精準。因為一旦遲了一秒鐘,傷者都有可能死在戰(zhàn)火中。他用過匕首給人截肢、徒手幫人摳過體內(nèi)的彈片,傷者腸子流出來了,就用碗扣上就行。如果傷者只是腰扭腳扭,傅臨山不會管的,因為連傷者都覺得這不用治,不危機到性命就行。所以他也從沒幫人救治過扭傷。——但傅臨山瞥一眼眼前的少年。少年滿頭大汗,卷翹的眼睫被汗水打濕,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他怕對方聽不見,又重復(fù)道:“傅醫(yī)生,我走不了?!?/br>傅臨山沉默片刻,扶住季糖的腰,把季糖背到背上。試圖把對方抱到那個泡泡帳篷里。不過當(dāng)季糖靠在自己背脊時,傅臨山差點懷疑季糖是不是掉下去了。好輕。跟沒有重量似的。而且還很好聞。傅臨山能嗅到背后少年傳來的淡淡奶香味。傅臨山以前背的都是滿身血味和汗臭、身上帶著幾斤重的武器的大兵。與季糖相差巨大。怪不得這么弱。男人推開醫(yī)院大門,把季糖抱到帳篷門口。季糖被放到地面,他抬起腦袋,小聲地對傅臨山道:“謝謝傅醫(yī)生?!?/br>他想起自己好不容易燒好的燒烤卻被弄臟了,有點垂頭喪氣道:“傅醫(yī)生,我給你的燒烤我不小心都灑了?!?/br>傅臨山?jīng)]想到季糖會在意這種東西,挑挑眉:“嗯。”季糖:“等到什么時候,我再給你重新烤過吧。”“嗯?!?/br>季糖揉揉發(fā)青的腳腕,還是很疼。他本想再和傅臨山說些什么,可抬起頭時,對方已經(jīng)不見了,連聲再見都沒有。傅臨山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和外人接觸。季糖想。季糖沒辦法帶著疼痛睡覺。他在帳篷里翻找出自備的藥箱,里面有一罐小小的碘酒沒用完。他用棉簽沾上一點,小心翼翼給自己扭傷的地方抹。冰冰涼涼的觸感令疼痛感消散不少。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突然間,他想起點什么東西。他的上衣……被傅臨山脫下后,就忘記拿回來了。所以他方才一直光著上身,被傅臨山抱來抱去。明明都是同一個性別,對方甚至不是人。可季糖仍是不爭氣地臉紅了,他連忙找到新的衣服,給自己裹上。深夜的樹林天氣很低,季糖本想烤烤火,但他只能提早縮進被窩里。季糖本以為自己睡不著,可躺在軟綿綿的被窩里,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次日,季糖醒來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腰和腳不再這么疼。他拿起剩下半杯的碘酒,將棉花蘸濕,然后再次將傷口涂滿冷冰冰的碘酒。疼痛感一時消散不少,再睡一覺后,明天可能就徹底好了。季糖扶著帳篷站起來,找到幾片速食面包當(dāng)早餐。同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所帶的食物不多,而且他想回家找找有什么治扭傷的藥。他得回家一趟。季糖皺眉,瞥一眼黑黝黝的廢棄醫(yī)院。他還是沒能將傅臨山帶回家。以前的厲鬼,他一次性就能搞定。可這名厲鬼,不但不肯跟著他回家,而且根本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