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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喂出一個(gè)腹黑丞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園時(shí)遇見熟人,打聲招呼。

    來人洶洶氣勢(shì)撞在一團(tuán)棉花上,反噎了一口。

    片刻,總算又重整氣勢(shì),厲聲問:“大人夜半闖府,所為何事!要找公主,為何不從正門求見?”

    蘇晏捂著胸口連咳數(shù)聲,好像不堪這獵獵寒風(fēng)。不知道的看了,還以為眼前這群人無理,怎么迫害他。

    良久,他輕輕一笑:“不走正門,自然是有些事走不了正門,比如說……偷點(diǎn)東西?!?/br>
    “你!”

    蘇晏見他怒目圓睜,似下一刻手中那柄長(zhǎng)刀就會(huì)招呼過來,反笑了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本書,并一支竹筒。將那支竹筒在手中揚(yáng)了揚(yáng),道:“這便是我方才在公主府取的東西。既然都尉追來了,就勞煩都尉還給公主吧……原物歸還,我還挨了你們一箭,可以走了吧?!?/br>
    來人使個(gè)眼神,立刻有手下上前接過竹筒。驗(yàn)過里面物什,領(lǐng)頭之人長(zhǎng)刀一抬:“還請(qǐng)大人跟我們回去一趟。”

    “東西都還了,你們還想怎樣?”蘇晏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懶懶神色。

    來人冷冷道:“大人,莫說是夜盜公主府,就是夜盜尋常百姓家,京兆尹府都是要走一趟的?!?/br>
    “可是我都被你們射傷了……再不趕緊回去看大夫……”清俊的面皮上浮出一個(gè)無賴的影子:“要么等我傷好了,親自登門向姨母賠罪——走正門。姨母想押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惫室庖е亓恕耙棠浮眱蓚€(gè)字。

    來人卻凜然不為所動(dòng):“大人,公主府有醫(yī)官?!?/br>
    “這么說,就是一點(diǎn)沒得商量了?”蘇晏挑了挑眉。

    “大人不要為難我等?!?/br>
    “哎,那沒法子了。”蘇晏輕嘆口氣,就在來人等以為他會(huì)乖乖就范跟他們回去時(shí),他將手中那本書輕輕一拋:“把這本書拿給公主。她若還是強(qiáng)留我,我自厚顏叨擾幾日?!?/br>
    來人一凜,探手接過那本書,看到封頁上的幾個(gè)字,愣了一愣。

    不明就里之下,見蘇晏一派從容,心中雖疑惑,氣勢(shì)上卻矮了半截。思忖半晌,終是將那書并竹筒轉(zhuǎn)遞給身旁手下:“那請(qǐng)?zhí)K大人稍候?!?/br>
    手下當(dāng)即打馬向長(zhǎng)街盡頭奔去。此去公主府并不甚遠(yuǎn),因半夜出了這種變故,公主早已醒了,在堂心坐著。

    接了那書那竹筒臉色微變,好半晌,才從恍惚中醒過神,吩咐了幾句。

    那下人又連忙打馬過來,趕來時(shí)蘇晏臉色已比方才白了幾分,直似要與這漫天風(fēng)雪混為一體。

    下人在那都尉身邊耳語幾句,都尉皺起眉頭,半晌,狐疑覷了蘇晏一眼,有些不甘心道:“公主說,夜里天寒,大人體質(zhì)又弱,早些回家吧。”

    蘇晏垂眉拱手:“多謝姨母。姨母也保重身子。過一兩日晚輩傷好些了,再登門拜訪。”

    那都尉未再與他客套,不忿地上下打量他一眼,擺一擺手,帶人撤了。

    待蹄聲消失在長(zhǎng)街盡頭,蘇晏才松了口氣,胸前傷口還在流血,半邊身子已然痛的麻木了。

    他牽了牽韁繩,轉(zhuǎn)頭向南邊緩緩行去。然沒走出兩步,卻忽然連咳數(shù)聲,唇邊微微糯濕,他伸指沾了沾,指尖鮮紅奪目、透著腥氣。

    風(fēng)霜雪刃毫不留情地拍在他面上,他抬頭看了看那已過中天的月亮,虛弱一笑,下一瞬,忽覺眼前一黑,渾身終于支撐不住,向馬下栽去……

    意料之中重重砸地的痛感卻許久未來,后背反陷入一片說軟不軟、說硬不硬的包裹之中。這感覺前所未有。

    方才勉力維持的神智這一刻終于如堅(jiān)冰遇火一般慢慢渙散,可就在墮入混沌之前的一剎那,腦中忽然蹦出顧懷璧轉(zhuǎn)身時(shí)的那句話,“活著回來,給我個(gè)交代?!?/br>
    交代,交代……

    那丫頭性子執(zhí)拗,若我不把事情說明白了,她定會(huì)一個(gè)人悶著頭不管不顧挖下去,到時(shí)候遇上什么,實(shí)在難說……

    他此番肯接那圣旨入京,不就是為護(hù)著她來的?

    蘇晏咬了咬牙,忍著全身的劇痛與那種下墜的強(qiáng)大力量對(duì)抗。良久,終于艱難地睜開眼。

    然而那沉重的眼皮掀開的剎那,他整個(gè)人卻怔了一怔。

    旋即虛弱一笑:“你怎么……回來了……”

    “我不回來,你死了都沒人知道?!睉谚捣薹薜?,任由他大半身子倚在自己左胸上。見他胸前血仍未止住,自袖中掏出一小罐藥,拿手舀出一大片,將他肩上的口子輕輕撕開些,把那膏藥涂抹在傷口處。

    “仁心堂的凝血膏?”藥香慢慢覆過血腥氣。蘇晏感受著她微涼的指尖在自己肩頭移動(dòng),與她整個(gè)人看起來的冷硬模樣不同,那指腹十分柔軟,像幼貓的掌心輕輕掃過。他輕輕笑了笑,問:“顧將軍還特意去睢陽采辦藥材?”

    懷璧為他涂藥的手滯了滯,沒想到他竟然在血都快流光的時(shí)候注意到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方才那般從馬上栽下來,若非她接著,只怕腦袋得栽進(jìn)雪里。就他這個(gè)身子骨,凍個(gè)片刻,不等肩頭的血流進(jìn),單這彌天大雪,就能將他凍去見閻王爺。

    省著點(diǎn)力氣罷。

    懷璧替他將衣衫拉好,托起他的右臂,穿自己后頸而過,搭在自己肩上?!白邘撞剑曳瞿氵^去。方才那幾個(gè)人功夫不錯(cuò),我不敢把馬車停得太近?!?/br>
    他的衣袖上沾了雪,又濕又冰,觸到她后頸裸/露在外的一片肌膚,她本能“嘶”了一下,他立刻抽手,“我自己走。”只抽了半寸,卻被她死死握住。

    “少逞能。我也沒剩多少力氣了,拉拉扯扯,一會(huì)都走不了?!睉谚道w瘦的手扣在他腕處,五指如鋼爪一般,抓的很緊。手心微微糯濕,不知是汗,還是方才騎馬趕車時(shí)落在上面的雪。

    她也受著傷——一支雕翎箭穿右肩而過,傷的一點(diǎn)都不比他輕。雖然武人耐磨,但她畢竟是女子。

    蘇晏垂下眼,任由她扶著。另一只手卻攥成拳頭,攥出全身的力氣,不讓自己再昏過去。不動(dòng)聲色地把重心往左邊身子移了移,減少壓在她身上負(fù)擔(dān)。

    額上滲出點(diǎn)汗,與濕雪混在一起,看不出跡象。

    兩人互相攙著,往下一條街走去。

    月至西天,如水月華投在他們身上,在他們身后拖出一條長(zhǎng)長(zhǎng)的影子。兩人因偎的近,那影子,似兩個(gè),又似一個(gè)。

    “睢陽是我老家。顧將軍常去睢陽?”走過一條街口,見馬車在望時(shí),蘇晏忽然笑著問。

    “嗯?”

    “仁心堂……”蘇晏指指自己的傷口。

    怎么還惦著這茬呢?

    懷璧輕輕抽了抽鼻子,“哦,那藥……是薛守給我推薦的。上回去睢陽催糧,順便多買了一些?!?/br>
    “上回……是什么時(shí)候?”

    “不記得了,大概是……兩三年前吧?!?/br>
    “兩三…年前?”蘇晏神色漸漸變得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