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舊照片來，遞給那阿姨。

阿姨看了一眼，把照片遞回來：“小伙子你這個(gè)不行，得他的單人照，要清晰一點(diǎn)。”

舒楊接過照片來。

那是一張三人合照，年輕時(shí)候的舒建國和楊柳，以及看上去超不過十歲的舒楊。

“姨，借一下您的剪刀?！彼f。

阿姨把手邊一把裁剪用的小剪刀遞給他，舒楊毫不猶疑一刀剪下去，正好剪在照片中間的自己臉上。

舒青青突然沉重地吸了一口氣，成新意沉默地看著舒楊動作。

舒楊裁裁剪剪，把舒建國那一半剪了下來，遞給阿姨：“姨，只能這樣了，家里沒有照片，您幫忙看看怎么弄吧。如果不行不要照片也可以。”

阿姨愣了一下，接過照片去。

舒楊又問：“今天之內(nèi)可以下葬嗎？”

阿姨沒多問，從眼鏡上面看了舒楊一眼。

她本來是公事公辦的口氣，這會兒不知道為什么溫柔了些，指指處于拐角處的一個(gè)窗口，說：“你先交個(gè)款，然后去那邊安葬窗口拿□□辦落葬手續(xù)。今天人不多，你要是著急可以加緊一點(diǎn)。辦好了把憑證給我，先去吃個(gè)飯?jiān)龠^來。”

舒楊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姨?！?/br>
最后交了六千塊錢，舒楊抱著那堆材料去隔壁窗口。

舒青青連忙跟了上去，成新意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伸手撿過舒楊落下的一半照片。

那半張照片上是楊柳。

終于是趕在日落之前落了葬。

舒楊買了一條煙，朝幫忙下葬的工人們一一道謝，等人都走了，三個(gè)人就站在那新墳前面。

成新意大概是沒經(jīng)歷過這么快速又有條不紊的葬禮，說了一句：“我還以為要忙好幾天?！?/br>
舒楊兀自笑笑，看著墓碑上年輕時(shí)候的舒建國。

那照片很舊了，放大之后有點(diǎn)模糊，但依稀還能看得出舒建國原本的清秀樣子，雖然那個(gè)時(shí)候的笑容下面已經(jīng)滿是瘡痍。

死去的人也曾風(fēng)華正茂過。

舒青青估計(jì)是為了活躍氣氛，嘆道：“哥你跟大伯年輕的時(shí)候還挺像的，好帥啊?！?/br>
她說完才覺得不對，猛地閉了嘴。

舒楊愣了一下，應(yīng)：“是啊?！?/br>
成新意站在另一側(cè)，偷偷勾了勾他手指，說：“以后就可以不回來了?！?/br>
舒楊“嗯”了一聲，過了好半天，問舒青青：“青青，我記得你再過一個(gè)月就要十八了？”

“是啊?！笔媲嗲帱c(diǎn)點(diǎn)頭，“怎么了嗎哥？”

舒楊笑著在她頭頂比劃了一下：“時(shí)間過得可真快，以前你才那么高點(diǎn)兒，跟個(gè)小精靈一樣?！?/br>
他說：“等你十八的時(shí)候哥回來給你過生日，我先預(yù)定了你的一天，不要被什么帥小伙兒給約走了。也不要告訴你爸媽?！?/br>
舒青青直直看著他：“然后你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沒什么可回的了?！笔鏃钫f，“現(xiàn)在我就只擔(dān)心你，但是你明年也要出去讀大學(xué)了，回不回都一樣?！?/br>
舒青青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擦黑回了甘沙巷，舒青青害怕爸媽罵，先回了家。舒楊帶著成新意，從巷子外面的老街頭走到老街尾。

最后在小時(shí)候最喜歡的一家店買了面回去。

進(jìn)了屋，成新意忍不住問：“你二叔二嬸恨不得吃了你，今天怎么還會要你妹跟著我們？”

舒楊：“大人的事是大人的，小孩子是小孩子。青青跟我關(guān)系好，以后有事了我看在她面子上，指不定還能幫得上忙?！?/br>
成新意無言。

舒楊：“無所謂，只要他們別讓青青知道這點(diǎn)就行?！?/br>
成新意：“你meimei跟你一樣，表面看著溫，其實(shí)心里明白著的，不定有多難過?！?/br>
舒楊抿唇不言。

坐到廚房吃面，舒楊吃了幾口放下筷子，成新意看他一眼：“中午你也只吃了兩口?！?/br>
舒楊：“太熱了，吃不下去?！?/br>
成新意碗里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喊了一聲：“哥?！?/br>
“你是不是不夠吃？”舒楊突然笑了，說著把碗推過去，“嫌不嫌棄我吃過的？”

成新意：“當(dāng)然不嫌棄，可是我吃了你吃什么？”

舒楊：“我吃不下?！?/br>
成新意：“可是飯必須要吃的。”

舒楊無奈，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弟弟，我發(fā)誓，我明天一定好好吃，我今天有點(diǎn)想吐?！?/br>
成新意打量了他一會兒，突然起身出了門。

舒楊坐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也沒打電話問。

一刻鐘之后成新意回來了，手里拿著一盒藿香正氣液。

他也不去擦汗，坐下來開盒子插吸管：“一定是中暑了，今天太陽太烈了，別人曬過了都是紅的，看你臉色那么白?！?/br>
舒楊看著他：“我沒有中暑?！?/br>
“預(yù)防一下總是好的，這東西對人又沒壞處。”成新意強(qiáng)硬地把藥塞到他嘴邊，“快?！?/br>
舒楊沒辦法，喝了一支口服液，指指面：“還吃不吃？”

“你真不吃？”成新意問。

舒楊搖搖頭，成新意拖過碗去：“那等下你餓了我去給你買?！?/br>
“你這幾天是不是正考試周？”舒楊問。

成新意頭也沒抬：“隨堂考完了?！?/br>
舒楊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也沒追問，手里把玩著空瓶子，說：“你明天先回行不行？我還有點(diǎn)事要解決?！?/br>
“不。”成新意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過兩天高利貸要來?！?/br>
舒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成新意得意地笑笑，放下筷子扯紙巾。

舒楊看了他一會兒：“說起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

“你終于想起來問這個(gè)了?！背尚乱庹ＵＱ郏拔艺f了你可以不生氣嗎？”

舒楊：“你在我手機(jī)上安裝了程序?！?/br>
成新意：“是……但是你手機(jī)沒電了定位不了。我以前看過你身份證，地址我記住了。”

舒楊沒說話。

成新意：“哥我錯(cuò)了?！?/br>
舒楊還是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