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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遇握住青年手指,貼著他耳朵安撫,“別怕,快結(jié)束了?!?/br>李魚閉了閉眼睛,眼前晃過一個人,是絡(luò)腮胡。絡(luò)腮胡不好意思的抓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吧。”李魚搖頭,“沒有。”腦海中有東西一閃而過,他問,“鎮(zhèn)上那兩個外地人呢?”“暈了?!苯j(luò)腮胡解釋,“大火燒起來前,被我灌了安眠藥,這會兒還睡著呢?!?/br>每日一次的重復(fù)死亡結(jié)束后,大伙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張羅晚上的篝火。他們把堆放在地窖里的食物重新搬出來,不到一個小時就搭起一個巨大的篝火架子。兩個外地人在屋子里醒來后,一臉莫名,都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睡著了。他們是登山愛好者,裝備齊全,且因為擔心鎮(zhèn)上的人手腳不干凈,走哪兒兩人都把登山包和手杖帶著。兩人一起去了河邊,想洗把臉清醒清醒,剛蹲下就起了爭執(zhí)。原因很小,高個不小心踩了矮個的鞋帶。兩人爭執(zhí)不下,直接動起手來,推搡來去,矮個被推到河水中,坐到下方堅硬的鵝卵石上。他氣得兩眼通紅,掙扎起身,正要朝著同伴撲去,忽然頓住。水面上倒映的影子有些異常,沒有像他一樣憤怒,而是保持著微笑。矮個抬起手,又動動腿,水里的倒影卻一動不動。與其說那是他的影子,不如說是一個藏在水里的獨立個體。幾步之遙的同伴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過激,走過來,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了,發(fā)什么愣。”“噓,別說話?!卑珎€故意動作夸張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睛依舊停在水里。水里的影子終于動了,它瞳孔放,眼球突出來,嘴唇勾出一個極其夸張的弧度。矮個的眼神變得渙散,他用力拽住同伴,迫使他低頭看向水面。那里多出另一道影子,瘦如竹竿,形容枯骨,同樣的帶著詭異的笑臉。河邊是活水,時常有人來洗衣服或瓜果蔬菜,兩個大媽挎著籃子過來,見到淺水灘中站立的兩人嚇了一跳,跳著腳呼喊。兩人喊了足足十幾聲,水中的兩人終于有了反應(yīng)。矮個嘴唇咧開,“你聽到你的影子說什么了嗎?”“聽到了?!备邆€說,“他說我們還有同伴,很多同伴,我們要一起殺了那個人,再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br>兩個大媽把籃子放到河邊,脫掉鞋子,提著褲腿走進水里,一人抓住一個,焦急把兩個登山愛好者往岸邊拉。“你們倆也真是的,瞎跑什么,剛剛那地方再往前一點就是深水,踩下去是會被沖走的?!?/br>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假笑著敷衍兩句,等擺脫大媽,兩人立刻找到一個相對更高的地方,從登山包里掏出信號彈。登山有危險,這玩兒意兒是他們廢了老大功夫,從特殊渠道買來的,射程遠,火光大。兩人盤腿坐在山頭,等到天黑,一人拉開一枚信號彈,放到天上。熒光紅刺入天空,砰的一聲,連點煙霧都沒有。李魚聽見聲音抬頭,只看見點綴著星子的黑色夜幕。石遇比他敏銳,信號彈一升空就發(fā)現(xiàn)了,他眉頭收攏,招來一個下屬,低聲吩咐幾句。鎮(zhèn)民們正手拉手,圍著篝火又唱又跳,李魚移開視線,“怎么了?”石遇說,“有人放信號彈?!?/br>登山愛好者從小山坡上溜下來,準備摸進人群時,被人從后面勒住脖子,拖進旁邊的芭蕉樹林。“說,信號彈是不是你們放的。”頭頂傳來一聲詰問,緊跟著腿窩被踹了一腳,兩人整齊跪地。矮個回頭看了眼,背后站著一排人,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手里拿著武器。他打了個哆嗦,“是,是我們放的?!?/br>看到那人手指頭動了下,矮個急切補充道,“我跟我同伴來這里都三天了,始終無法聯(lián)系到其他登山隊員,所以,所以我才說放個信號彈試試……”這回答情有可原,無可指摘。高個的看幾個壯漢不說話,大著膽子說,“幾位大哥,能先放我們嗎,我們真不是壞人。”兩人長得尖嘴猴腮,形容畏畏縮縮,不說閃爍其詞的態(tài)度,但是這副外表就不太容易取信于人。下屬們相互對視一眼,也不知從哪兒掏出繩子,把兩人捆綁在一起,丟到一棵樹下藏起來。李魚探頭探腦,盯著芭蕉樹林不放,“他們在做什么?”“沒什么?!笔霭亚嗄甑哪X袋轉(zhuǎn)過來,“專心看?!?/br>篝火晚會凌晨結(jié)束,直到上床,李魚的腦子依舊很興奮,嘴里哼著鎮(zhèn)民們自創(chuàng)的歌謠,時不時腳尖跟著節(jié)拍點地,給他穿上民族服裝,估計要跳上一圈。石遇抱著胳膊坐在床邊,不動聲色道,“看來你今晚是睡不著了?!?/br>李魚刷著牙,嘴里滿是泡泡,含糊不清的說,“晚點再睡唄。”石遇一本正經(jīng),“明天趕路,要早起?!?/br>李魚犯難,那能怎么辦,躺床上數(shù)綿羊?這辦法他以前試過,效果不佳。“我有辦法?!笔稣酒饋?,抓住T恤下擺往上一拉,露出結(jié)實漂亮的肌理。李魚眼神亂飄,“那行吧,交給你了?!?/br>多了一個人幫忙,睡意來的依舊很慢,將近兩個小時后,青年終于閉上了眼睛,睡死過去。高至髖骨的草叢中,有聲音突然響起。李魚嚇了一跳,連連后退,他警惕的望向四周,這是下午來過的那片草原。是夢。他快速鎮(zhèn)定,警惕著四周,草原范圍寬廣,從自家腳下一直延伸到過山頭,因為有東西在里面游動,每一棵草都在扭動,相互摩擦。想起絞在一起的蛇群,李魚不寒而栗,一退再退。可背后的草叢像是有自主意識,也跟著他不斷往后擴展。李魚清晰的意識到,他是走不出了。后退不行,那就往前。他咬緊牙關(guān),撥開橫擋在前方的草,大步往前走,時而感覺有冰冷滑膩的東西,貼著他的腳踝擦過。這他媽就是個夢,怕個球。李魚一邊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邊朝前,走了大概十來分鐘,他發(fā)現(xiàn)草里的動靜遽然改變方向。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蛇群玩膩了,要回洞了;一種是,它們在為他引路。李魚摸不準選哪個,搬出老一套,開始點兵點將。最終答案是,跟著蛇群走。蛇群貼著地面滑行,一路向西,翻過山頭,脫離了草原的遮擋,露出了赤條條的身體。李魚撐著膝蓋,立在高處喘氣,被那些五顏六色,密密麻麻的長條搞得雞皮疙瘩掉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