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笑得令人作嘔，“我們很好說話的，讓你和你兒子見上一面都不成問題。明天晚上九點二十七，11613，3975，大畫家有空嗎？”

熟悉的坐標(biāo)表達，顯然是岳則章的手筆。

肖照山頓時青筋暴起，低吼道：“我要聽肖池甯說話！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怎么好好的還發(fā)起火兒了？”綁匪把手機拿到肖池甯嘴邊，“小朋友，你親爹終于想起你了，跟他說說話唄。”

肖照山把通話音量調(diào)到最高，攥緊了手機等著肖池甯開口。

半晌后，他總算在一連串不規(guī)律的、破碎的呼吸中，抓住了一點虛弱到只剩氣音的人聲。

肖池甯似乎拼盡了全力，不斷重復(fù)道：“滾……別來，滾……”

[1]摘自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短篇。大概講述了“好人”布拉卡曼受盡“壞人”布拉卡曼的百般虐待，最終運用超能力實施報復(fù)，令他在棺槨里絕望地反復(fù)重生的故事。

[2]哥譚市是DC世界觀里一個雖然繁華，卻也充滿罪惡的虛構(gòu)都市。

[3]化用自里的原句：“女士們先生們，你們想要買任何東西都出于自愿，因為這不是命令，只是一種建議，歸根結(jié)底，幸福也并不是人生義務(wù)。”

[4]見[1]。原句為：“如果他又死了，我會再讓他活過來，這個懲罰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只要我活著，他就得在墳?zāi)估锘钕氯?，也就是說，永遠?！?/br>
第六十七章

肖池甯一醒來，眼前便是一片墨綠的樹林。月亮聚光燈一般地倒映在其間的池塘上，變成一瓣兒煙花似的光源，照出點點星斑，靜謐又深邃。

怎么會是？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混沌地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池甯，美嗎？”

突然，一道貌似懷舊的聲線從他頭頂一側(cè)傳來，肖池甯霎時驚得往后一縮，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被捆了個結(jié)實，正斜臥在一個三人座真皮沙發(fā)上。

后腦勺持續(xù)地鈍痛著，他使勁仰起頭去看那人的臉。落地?zé)粝拢绖t章那張與百科上的照片出入不大的臉呈現(xiàn)出追憶的神色，此刻就連嘴角和眼尾的皺紋都柔和非常，仿佛一個慈父。

他雙手搭在木拐杖上，目光淡然不變，仍舊望著掛在對面墻上的那副油畫：“這是我收藏的第二件藝術(shù)品?！?/br>
肖池甯掙扎著，試圖去解手腕處的繩結(jié)。

“第一件是他的成名作，。不過那時候我還在位子上，只能私下托人代拍。”岳則章抬起右手，輕輕順了順肖池甯被汗濡濕的額發(fā)，“池甯，是我把你爸爸捧紅的?！?/br>
肖池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努力皆是徒勞，索性在他腿旁舒服地躺平了，不屑道：“關(guān)我屁事。”

岳則章低頭笑了笑，手指愈發(fā)放肆地撫上了他的眉骨：“太像了。眉眼，”又勾勒著他的鼻梁，“鼻子，”繼續(xù)向下摩挲著他的嘴唇，“唇型……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廢話，”肖池甯說，“我是他親生的。”

“所以當(dāng)然和你有關(guān)系?！?/br>
岳則章移開手，看回了那副他前兩日特地從鄰市常住的別墅里打包來的。

“這幾天我大費周章地到處打聽，給他撐腰的究竟是誰，幾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彼麊枺俺劐?，你猜我最后打聽到了什么？”

肖池甯答：“打聽到了我是你爸爸。”

岳則章無所謂他嘴上逞能，平聲道：“你在我的人手里買過可卡|因和迷幻劑，是嗎？”

肖池甯第一次聽說這個巧合，瞬間警惕起來，偏得佯裝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枺骸拔覐暮枚嗳耸掷镔I過這些東西，老頭兒你說的是誰？”

岳則章只報出那間酒吧的名字：“池甯，多虧你，照山才破了我的陣，你們不愧是父子啊。”

肖池甯心中燃起了無名怒火。每次他問起這些事，肖照山要么轉(zhuǎn)移話題，要么反復(fù)告訴他“沒事”，從來不向他坦白背后的彎彎繞繞，以致于如今他竟不知事情嚴重到了什么地步，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岳則章的質(zhì)問才妥當(dāng)。

他勉力勾起嘴角，故意挑釁道：“巧了，你想設(shè)圈套整他，我也想，我不愧是你爸爸。”

岳則章?lián)u著頭笑了笑：“年輕人最該謹言慎行。池甯，你這張不饒人的嘴遲早會害死你的?！?/br>
“像你這樣的老頭兒最該入土為安，則章，那你怎么還不去死？”肖池甯反問。

岳則章垂眸看向他的臉，一絲被激怒的神情也無：“我們?nèi)ニ乐?，不如來聊一聊你設(shè)了什么圈套作弄我的照山?！?/br>
肖池甯道：“你先說你找人綁架我是打算要挾他什么。”

岳則章毫不遮掩：“他手里一定有其它對我不利的證據(jù)，我會拿你當(dāng)籌碼去跟他談判?！?/br>
“唉，歸根結(jié)底是我老了，沒時間和他耗了?！彼c了點右腳尖，用和朋友閑聊的語氣說，“前兩天沒休息好，一不留神跌了一跤，把腿摔壞了。你看，我連拐杖都拄上了。醫(yī)生說手術(shù)越早做恢復(fù)效果越好，我得趕去國外做手術(shù)，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池甯你呢，做了什么？”

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肖池甯自知不是對手，便言簡意賅道：“往他煙里加了點兒料?！?/br>
“加了你買的可卡|因？”岳則章不介意，“毒|品算什么，你爸爸可以創(chuàng)造出更偉大的作品了，以后他會感謝你的。”

他似是遺憾地說：“池甯，看來我們的立場并不一致啊?！?/br>
“是嗎?！毙こ劐覆换挪幻Φ匮a充道，“可是我把他的手也廢了。”他強調(diào)，“右手哦。”

始終溫和的岳則章終于沉下了臉色。

他握緊拐杖，擰著花白的眉毛，厲聲追問：“池甯，是真的嗎，你把照山的手廢了？”

“老頭兒，人體結(jié)構(gòu)學(xué)過嗎，肌rou和神經(jīng)怎么工作的知道嗎？”肖池甯尚未意識到災(zāi)難悄然而至，甚至詳細敘述了一番過程，“一把五寸長的水果刀，照著肱二頭肌內(nèi)側(cè)的正中神經(jīng)和尺神經(jīng)捅個對穿，你說能不能廢？”

岳則章騰地站了起來，拄著拐杖在布置得像書房的昏暗空間里來回走動。

“廢了……”他難以置信一般，絮聲喃喃，“你居然把照山的手廢了！”

肖池甯躺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他，不大明白他為何作此反應(yīng)。

岳則章止住腳步，用拐杖敲打起地面，怒不可遏地震聲道：“誰允許你這么做的！”

他猛地回過身來，抬起拐杖筆直地指著肖池甯的臉：“你以為你是誰？！”然后他指向身后的，“你以為，照山一輩子能畫出幾幅這樣的畫？！”

肖池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