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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他向來就不待見和尚,房流平常是挺聰明的,但是此刻池罔臉上沒什么表情,他就沒看出來池罔討厭和尚。池罔跟隨著步家的車隊(duì),一路到了元港城的港口。到這里,就不得不分別了。臨到分別關(guān)頭,池罔到?jīng)]覺得什么,房流卻有一點(diǎn)不舍。步染大大方方的與池罔道別,“小哥哥,這是我貼身攜帶的步家令符,若將來有任何你需要我?guī)兔Φ牡胤?,還煩請你派人拿著這一枚令符,來皇都的步府來找我?!?/br>池罔對這個拯救了他頭發(fā)的姑娘,觀感很不錯,囑咐道,“回去好好休息,雞湯之類的,可以繼續(xù)喝,補(bǔ)元?dú)??!?/br>房流見步染早有準(zhǔn)備,頓時后悔自己沒有提前想到這茬,他摸遍自己全身,發(fā)現(xiàn)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都沒有帶,只好破罐子破摔地將自己身上的錢袋解了下來,遞給了池罔:“沒有別的了,這個給你玩吧?!?/br>池罔的眼神輕飄飄的在房流手中劃過,就仿佛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他將目光重新移到步染身上,道了別,“我們就在這里分別吧,多保重?!?/br>池罔轉(zhuǎn)身就走,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一直目送步染和房流坐上船。在他們平安離開江北后,砂石的聲音響了起來:“特殊任務(wù)完全完成了,你做的很好、很周到。池罔,接下來你想做什么?”池罔慢悠悠地先去錢莊取了錢,然后,他在元港城里面溜達(dá)了一圈。作為江北第一大城,同時也是南北渡口的連接處,從南方運(yùn)過來的醫(yī)藥資源,元港城作為北地的第一個接受點(diǎn),都享受到最優(yōu)先的待遇,無論是藥材還是醫(yī)者,現(xiàn)在都不缺。這樣的話,在這里能救治的瀕死之人的數(shù)量,必然會大幅下降,池罔就不太想在這里待了,畢竟還有很多更需要他的人在其他的地方,在等著他前去施救。以元港城為中心向周遭擴(kuò)散,還有許多小村鎮(zhèn)。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像元港城這樣,得到過充足的醫(yī)師和藥物援助,池罔打聽了一下,決定即刻從港城出發(fā)。原因無他,元港城的和尚實(shí)在是太多了。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禿瓢遍布的視野,實(shí)在無法讓人心情愉快。“那你準(zhǔn)備去哪了?”砂石問到。池罔沉默了一下,下了決定:“去紫藤村吧。好多年我都沒看過紫藤花了,那村子是紫藤花的故鄉(xiāng)?!?/br>江北紫藤花開時節(jié),去看看花順便救救人,聽起來就很不錯。紫藤村離元港城說近不近,說遠(yuǎn)也不遠(yuǎn),騎馬大概需要大半天的路程,頗有些與世隔絕的僻靜。說走就走,池罔買了匹馬趕去了紫藤村,去紫藤村的一路上,見到的行人都不多。下午到了村中,池罔也沒見到蘭善堂或者萱草堂的流動醫(yī)位。于是他總算放了心,這里這么偏,總不可能再遇到禿驢了吧?剛進(jìn)村中,砂石就說話了:“池罔,檢測到了一個符合瀕死條件的女子,你是否要前往救援?”池罔略感意外:“又一個特殊任務(wù)?”“當(dāng)然不是,就是很普通的人。要救治滿足瀕死條件的人,的確不太容易達(dá)成,我也在積極幫你尋找。救這個人沒什么獎勵,你去嗎?”池罔若有所思:“那去看看吧。”那地方很偏僻,就算是池罔自己找,都不一定能立刻找到。周圍也沒什么在居住的居民,一路上都見不到人,很有些陰冷的感覺。那是一片被廢棄許久、十分荒僻的園子。園子大門已經(jīng)壞了,里面枯草及膝深,走進(jìn)去不知深淺。園子里的樓屋大多坍塌,蔓延著一種腐朽的氣味。砂石催促道:“就在里頭,你得繞一圈過去,你要救的人就在上面三樓。”那樓不知爛了多少年頭,連著墻壁都一起塌掉了,直接露出了樓里房間的模樣,池罔分辨了一下,才看出來哪里是三樓。就在那三樓邊緣,真的如砂石所說,有一個女人披頭散發(fā),屈膝坐著,腦袋埋在腿里,就坐在危樓邊上。危樓下面,就是一口枯干的水井。這和池罔預(yù)想中的不太一樣,于是他慎重地問道:“砂石,這女人患了什么絕癥嗎?”砂石:“沒什么治不好的毛病,就是她現(xiàn)在想不開,想輕生,你如果打消了她輕生的念頭,就算你救了一個瀕死的人,加油!”池罔:“……”雖然他可以治各種疑難雜癥,但以池罔百年行醫(yī)的經(jīng)歷來看,最難救的,其實(shí)就是自己不想活的人。他一路找到這里,也算與這輕生的女子有緣,池罔想了想,試探著打個招呼,“姑娘貴姓?”那姑娘似乎被突然出聲的池罔嚇了一跳,身體一動,地面就又稀稀疏疏地掉了好幾塊木板下去。然而那姑娘看著自己身邊的地板往下掉,并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也沒有躲回安全的、不會坍塌的地方的意思,依然直直地坐在原地。她就像砂石所說的,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姑娘抬起臉,臉上雙眼無神,只是依稀的看向池罔的方向,喃喃道:“你不要管我?!?/br>“沒想管你,但你這么死了,也沒人知道你的故事。萍水相逢,不如隨便聊聊吧?”池罔語氣很輕,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態(tài)度自然平靜。姑娘默許了?;蛟S她也想有一個人,在最后的時刻,將自己一生的故事,通過別人的記憶傳下去。他看見姑娘瞇著眼睛,向自己的方向看,便問:“你眼睛怎么了?”姑娘整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對:“這幾天,一天比一天看不清東西,我可能要徹底瞎了?!?/br>“我是個大夫,從來沒遇到過治不好的病,或許我能幫助你。”池罔皺起眉頭,循序漸進(jìn)地問:“你跟我說說你的眼睛,現(xiàn)在還能看見什么東西?這個距離,你能看得見我嗎?”那姑娘木然搖頭:“看不見你,只能勉強(qiáng)看得光,比如一些特別亮的東西?!?/br>說到這里,她的聲音略一停頓,眼神空茫的望向一個方向。池罔敏銳地察覺到,立刻追問:“你能看到什么東西?”姑娘瞇著眼睛,慢慢說:“那邊墻外……”池罔立刻轉(zhuǎn)頭去看,只見墻頭的另一側(cè),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了一個又光又亮的腦殼頂。姑娘迷茫道:“我怎么看著那邊的墻外……飄著個锃亮的盆呢?”墻外的和尚子安:“…………”作者有話要說:有頭發(fā)的人,要擔(dān)心發(fā)型不能亂。沒有頭發(fā)的人,要擔(dān)心不能被當(dāng)成盆。真是各有各的煩惱,鼓掌。第26章在看清墻外的“盆”是一只禿驢的頭后,池罔感到了絕望。他為了躲這些和尚,都從繁華的元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