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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中有一女子穿行而過,這女子身著宮裝,頭上帶著一簇鮮花,面孔嬌嫩嫣紅。她急急從杏林中擠到皇帝面前,撅著櫻桃小嘴嗔了一句,“父皇在這里吃喝,怎么也不叫兒臣?”“景朦,來。”皇帝慈愛的看著那少女,伸手在她嬌俏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佯怒道:“朕正在與大臣們宴飲,你一個女孩子,怎么也不管不顧的跑來了。”“不就是新科進士嘛,我知道?!遍L樂公主傅景朦背著手走到低眉垂目的云麒身邊打量一陣,又一把拉住了太子的手,格格笑道:“這就是新科狀元嗎?不知道才學(xué)怎么樣,倒是長的挺俊俏!”“這是探花郎。”太子微笑,伸手指向一處,“那位才是新科狀元?!?/br>“探花就探花,‘探花’這名頭聽上去可比‘狀元’要風(fēng)流許多~”傅景朦笑道:“你說是嗎,探花郎?”這一次,向來淡定的探花郎云麒卻是害羞的雙頰緋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鹿鳴宴結(jié)束之后,云麒與其他士子一道拜謝皇上,準(zhǔn)備離開,卻被太子叫住,燦爛日光之下,太子身著明黃色衣袍,頭戴鑲玉金冠,自然是貴不可言。只是他的臉色稍顯蒼白,疏朗眉目間卻透著掩藏不住的虛弱病態(tài)。“探花郎要去哪里?”“皇上賜臣為大理寺少卿,臣想去大理寺看看?!痹器璧恼Z氣謙和有禮,“大理寺中有不少陳年案卷,臣今日無事,所以想去翻閱一下?!?/br>“小云大人倒是勤勉?!碧佑押玫男π?,問道:“小云大人可介意本宮同去?”“這……”云麒不解其意,卻也還是點了點頭,“殿下不介意勞累,臣自然愿意?!?/br>“行了,出來吧。”在云麒驚詫的表情里,太子無奈的向身后花叢中招了招手,長樂公主頭上戴著用來隱藏的花瓣,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出現(xiàn)在了二人面前,太子無奈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我可為你留住了你的云麒同學(xué)?!?/br>“公主……”“你既然想看看卷宗,我們陪你一起去……”長樂公主紅著臉拽了拽太子的衣角,“對吧,哥~”“好吧……”太子不好意思的看看云麒,沖著公主點了點頭。原來長樂公主早在國子監(jiān)時就見過云麒,這位公主深受皇上疼愛,做事也十分任性,她曾經(jīng)穿著男裝在國子監(jiān)中假裝求學(xué),雖然沒有堅持了幾天,卻在無意中見到了云麒。眾多紈绔子弟中,唯有云麒年少博學(xué),眉目間還帶著幾分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倒是讓這位公主記了很久,難以忘記。如今在鹿鳴宴上見過云麒,明確的知道了他的身份,任性妄為的長樂公主更是開心不已,一定要求著太子為她留住探花郎,太子向來愛護這個meimei,便也同意了。長樂公主與太子并非一母,而是皇上賢妃的女兒,賢妃入宮時年紀(jì)不大,嬌憨可愛,不解世事,很受皇上的喜愛。但是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賢妃在生下公主當(dāng)晚便匆匆去世,皇帝為之震怒,還下令處死了當(dāng)時在場的產(chǎn)婆與太醫(yī)。只是宮中另有傳聞,當(dāng)時賢妃并非完全因難產(chǎn)而死,而是在暗地里中了某種慢性□□,因為生產(chǎn)無力,才會導(dǎo)致這樣的結(jié)果,只是查無實證,除了遷怒太醫(yī)之外,皇帝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向來排解哀思。因此才會對長樂公主傅景朦格外照顧,無論她如何任性妄為,都盡量滿足她的心愿。站在大理寺高大厚重的書架前,云麒的眼神似乎變得格外認(rèn)真,一向愛鬧的傅景朦也不敢說話,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云麒的側(cè)影出神,看到自家小妹靈魂出竅的樣子,太子也無可奈何的。不過太子不知道云麒與裴蓁的關(guān)系,他只覺得云麒聰明優(yōu)秀,若是真的能與公主有緣分,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而且在他心中還有另一番打算,洛子辛已不再是京官,傅季瑛又讓人難以信任,若是他能夠促成云麒與公主的美事,倒是可以將云麒拉攏在自己身邊。此時,云麒伸出一只雪白削瘦的手,微微踮腳從書架高處中抽出一本厚厚的舊書,輕輕抖去上面的灰塵,伸手翻動那好久無人問津的泛黃書頁,他扭頭看了一眼公主與太子,手竟然開始莫名的顫抖。大理寺卷宗,一百零七頁,用毫無情感的館閣體記載著一個證據(jù)確鑿的案子:太醫(yī)秦怡然,玩忽職守,不慎在賢妃的止咳藥中加入了生南星,致使賢妃輕微中毒,生產(chǎn)不利,著令抄家問斬,家眷流放東北撫遠(yuǎn),終生不得回京。罪名罪狀,一一俱全,上面還留著秦怡然認(rèn)罪畫押的紅色指印。一瞬間,云麒的面孔上慘白無色,他的手微微顫抖,一不小心將卷宗掉落在地,空氣中的微塵隨著書本的掉落而揚起,在書架間窗口陽光形成的光柱間胡亂飛舞。太子與長樂公主站在云麒身后錯愕相對,皆不知道發(fā)生何事。云麒在皇宮中出盡風(fēng)頭,裴蓁在寧王府中卻受盡白眼,傅季珩雖然愚笨,早課卻是不得不去,房間中又留下了裴蓁與脾氣不好的丫鬟青蘿。“真不知道晚上做什么,酒杯都扔在了地上!”青蘿故意揚著聲音罵了一句,卻不回頭看裴蓁,只當(dāng)是在自言自語,“我只聽說過陽春坊出來的女子各個妖妖調(diào)調(diào),沒想到這男人都不干凈!”裴蓁躺在床上,仰天長嘆,反復(fù)思索著如何提出自己想要洗個澡的心愿,才不會讓青蘿感到反感。“哎呦!”裴蓁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聽到了青蘿的一聲驚呼,他剛想開口問候一句,青蘿就已經(jīng)掐著嗓子罵了起來。“真是會玩!這么厚的書都能弄在地上,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我家憨憨厚厚的二公子現(xiàn)在也變成了這樣!”“書?”裴蓁突然探出頭去,“什么書!”“誰知道你們怎么把書弄在地上,撞到姑娘我腳趾上了,哎呦呦,裴公子,你就不能克制一點嗎……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青蘿的聲音尖的有些劃耳朵,裴蓁卻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他記得昨日他跌在地上的時候,地上的書明明有兩本,一本是被他不小心抽出來的,而另一本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掉在地上的。靠著床榻的書架上都是一些厚重的書本,傅季珩從來不曾去動過他們,如果不是因為裴蓁踢到地上的書,這本書也絕對不可能被抽出來,而剛剛傅季瑛看到兩本書都掉在地上,卻只撿起了床邊書架上的這本,并且立刻將它放回到了原先的書架上,而另一本書到現(xiàn)在都還躺在地上。難道……“青蘿,這書架可曾動過!”裴蓁眼睛瞪著青蘿,有些焦急的問道。“這書架這么重,二公子又不看,好幾年都沒人愿意去動它……”青蘿先是回答了一句,卻又突然翻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