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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便從馬上摔落了下去。第54章荀玉卿醒來時,陷在了一大團柔軟之中,恍惚以為自己是躺在了云朵當中,全身軟綿綿的,好似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濃厚的藥草味縈繞在被褥上,說不上嗆人還是安神,荀玉卿不太想睜開眼睛,他幾乎想溺死在這種平靜之中,便不必睜開眼睛,去面對那些叫人為難、傷心的事情。他并沒有做夢,美夢與噩夢皆沒有,只是一片虛無的黑暗,這時候醒來,也覺得昏昏沉沉的,仿佛還在夢中,“玉卿,你醒了么?”這聲音既溫柔,又體貼,輕輕在荀玉卿耳邊響起,一點也叫人感覺不到被打擾。荀玉卿便慢慢睜開了眼睛,他還略有些發(fā)花的雙眼首先看見的是房頂橫貫的木梁,然后他眨了眨眼偏過頭去,秦雁就趴在床邊,雙臂枕著床側(cè),一雙漆黑的眼睛滿懷柔情的看著他,輕聲的重復了一遍:“你好多了么?”“嗯?!避饔袂涞溃昂枚嗔?。”他回答這句話的時候不假思索,一點也沒有經(jīng)過腦子,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連往日那種生動的略微安慰的意思都沒有,就好像是個已死去的人那樣的冷漠。荀玉卿又想閉上眼睛了,他忽然覺得很疲憊,胸口隱隱作痛,但他知道這與金蛇打的那一掌全然無關。胸口的這種鈍痛,是荀玉卿早先無暇理會的,明明白白自己失去一個朋友時的絕望與苦楚。“玉卿……”秦雁坐在了床邊,他伸出手來輕輕撩了撩荀玉卿的頭發(fā),柔聲道:“小木已經(jīng)好了,我們只盼著你快些好起來了?!彼葲]有問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為荀玉卿的態(tài)度而生氣,只是靜靜地坐著,無聲的陪伴著。荀玉卿倒在枕頭里,什么話也沒有說,他陷在那么厚的被褥里,卻依舊感覺身體一陣陣的發(fā)寒。過了一會兒,陸慈郎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秦雁與他打了個招呼,那張不近人情的娃娃臉上竟然罕見的露出了極扭曲的笑容來。荀玉卿心里頭再是難過悲傷,可見著陸慈郎那張笑臉,仍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笑完了,又覺得心里發(fā)苦。因為他又想起了歲棲白木訥時的模樣。他們二人好似說了什么話,荀玉卿并沒有多加在意,待話已說完,秦雁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來了端藥碗的陸慈郎。荀玉卿見著他走過來,便自發(fā)自覺的坐起身來,免叫陸慈郎再催促,他剛將藥碗接過,忽見得陸慈郎掏出一個卷起的針囊打開,里面各分半壁江山,長短不一的金針別了一排,還有整整齊齊的銀針別了一排。“你,喝完藥。”幾日不見,陸慈郎說話倒是流暢了許多,他虎視眈眈的看著荀玉卿,好似只剛長大的小白虎看著什么兇險jian惡的毒蛇一樣,“趕緊,下床,我要,施針?!?/br>荀玉卿還當是有什么不同的講究,便要將藥飲下,還臨時做了做心理準備,哪知藥液剛一入口,竟是清苦微甘,并不是十分難忍,干脆一口氣喝盡,這便掀開被褥下床,按著陸慈郎的指示走到了桌邊坐下。陸慈郎又要他將長發(fā)撩到胸前去,將上衣脫下,便在他背上施針。這針刺進rou中,也不知要受多大罪,荀玉卿可謂對醫(yī)理一無所知,至多當年上網(wǎng)時看人家紙上談兵掐架,通過一些網(wǎng)絡笑話知道幾味當歸,五味子,甘草之類的有趣藥名,可針灸是從未試過,但想來也不會比金蛇拍他那一掌更疼,便暗暗繃起了神經(jīng)。為了分散注意力,荀玉卿便開口問道:“陸神醫(yī),我是外行人,有個問題疑惑許久了,想問您一問?!?/br>“問。”陸慈郎淡淡道,他下針又快又準,不一會兒便在荀玉卿背上扎滿了銀針。荀玉卿渾然未覺,只當陸慈郎還未下手,便問道:“醫(yī)家的金針與銀針,到底是有什么區(qū)別?”“有金子打金針,有銀子打銀針?!标懘壤衫淅涞?,“我都有,就打了一套金針,給小孩子的。再打一套銀針,給大人?!?/br>荀玉卿心中暗暗笑道:你都不出門行醫(yī)濟世,何來小孩病患。但又想起陸慈郎約莫曾經(jīng)也是個極妙手仁心的大夫,雖如今避世,可心腸也是一樣好,不由心中微微一暖,又問道:“為什么小孩子是金,大人是銀?”“小孩子比較貴?!标懘壤烧A苏Q郏櫭嫉?,“沒有,大人,壞的多?!?/br>金子比銀子貴重些,小孩子也比大人金貴些。荀玉卿微微一笑,不知道該怎么說陸慈郎的赤子之心,只是不由得覺得這世上還有人這般單純善良,也實在是好得很。他這想法剛落,忽感到一針刺入自己的懸樞xue,血液沖上喉嚨,頓時噴出一灘黑血來。“幸好?!标懘壤蓚?cè)過頭來慢悠悠的看了看地上的血,臉上露出個僵硬又扭曲的和善笑容來,“沒有,弄臟我的,被子?!?/br>荀玉卿才知他為何要自己到桌邊來,登時哭笑不得。陸慈郎見他臉色好似極是憔悴,又安慰般的拍了拍荀玉卿的肩膀,從懷里摸出個藥袋來,打里頭捏出一丸雪白的藥丸遞到他手中:“吃吧?!?/br>“這是什么藥?”荀玉卿忍不住問道,他左瞧右瞧,總覺得這好似不是一顆正常認知里的藥丸。“這是,糖。”陸慈郎惱怒的,近乎賭氣的瞪了荀玉卿一眼,微微撅起了嘴巴。一個大男人做這模樣實在不能瞧,偏偏他生著張極可愛的娃娃臉,做來只覺得又可愛又滑稽。果然是糖,入口甘甜潤喉,有種藥物特有的味道,有點像潤喉糖。見荀玉卿將藥糖放進口中,陸慈郎的臉色才稍稍有所緩解,開口道,“rou靈芝,糖,很難得的,不要,一下子,吞進去?!?/br>“好哩,多謝你費心?!避饔袂洳铧c被那句rou靈芝糖噎著,他神色古怪的看著陸慈郎,怎么也沒想到那rou靈芝竟會被做成,便問道,“為什么做成糖?”“因為,滋補養(yǎng)顏?!标懘壤墒謬烂C的看著他,“苦,不好吃。而且,一大半,被你們吃掉了,剩下的,沒有多少,不熬糖,就壞掉了。”荀玉卿又問道:“那還有多少?”陸慈郎又露出那種迷茫混合著看小孩時的無奈表情來,嚴肅道:“吃太多,牙,不痛,但是,會流鼻血。”rou靈芝是大補之物,吃多了流鼻血倒也不足為奇,荀玉卿瞧他的模樣,想來是把自己當成貪嘴了,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最后陸慈郎還是勉為其難的打開了藥袋給荀玉卿看,然后道:“就,這么多,省著,吃?!?/br>荀玉卿瞧了一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