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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確認(rèn)一下對方的安危,以及礙于家主yin威才不得不跑一趟罷了。所以方才那一劍,他才像打鬧似的刺過去。白衡想,他到底不像從前席和光身邊的那位,對自家主人真的一心一意。白衡回道:“其實(shí)家主也沒讓我做什么,就是想讓我將你帶回白家。”說到這里,白衡又道:“雖然我不知道家主到底要干什么,但我想他是為了你好?!?/br>席和光早已成年,雖然因著修行天賦,他年紀(jì)輕輕便能維持住容貌,但從前也是青年人模樣,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個都還沒長開的十五六歲的身形。白衡不知道席和光墜入火海后經(jīng)歷了什么,但既然容貌大變,對方的身體狀況應(yīng)該是不容樂觀的。白家或許不是最好的去處,但比起外面無依無靠的奔波,甚至可能被暗中有消息的仇家追殺來說,總是要安全許多。席和光的面容隱在黑紗之后:“白家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拉長的尾音上揚(yáng),透出些笑意來。白衡聽著,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席和光是有酒窩的。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是有酒窩的。“這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回去告訴白天曜,說我自有打算,他不會怪罪你的?!?/br>白衡搖了搖頭,他雖然并不想為難席和光,但家主的意思也不是他能隨意違逆得了的。他上前一步,正想再勸。忽然風(fēng)動。白衡背后一寒。旁邊的樹影沙沙作響,席和光帷帽上的黑紗輕輕地?fù)u動,凝集得若有實(shí)質(zhì)的殺伐之氣彌散開來。一道喑啞的,壓抑的,低低的聲音響起:“席和光,你想去哪兒?”這聲音有點(diǎn)耳熟。白衡回頭一看。一人外罩黑色斗篷,兜帽下的面容長眉鳳目,高鼻薄唇,左眼下一顆小小的淚痣。只是雙目泛金,瞳孔狹長豎立,如同獸類,臉頰旁還生有黑色的細(xì)細(xì)的紋路,全身都籠罩著淡黑色的濃烈妖氣。倒是個熟人。只是熟人已經(jīng)大變樣了。對面人手持一柄長刀,刀身細(xì)長。明明應(yīng)當(dāng)是很優(yōu)雅的刀,握在他的手中,卻因纏繞著黑氣而仿佛毀天滅地的邪器。他的雙目緊緊盯住這邊,不,準(zhǔn)確地說,是盯住席和光。白衡先前為了勸說席和光就往前了一步,此刻離對方很近。這下在看到對面人仿佛猛獸捕獵的眼神后,白衡更是忍不住直接伸手?jǐn)堊×松砼匀恕?/br>他此前聽到的關(guān)于席氏的傳聞,是席和光被手下侍衛(wèi)龍雀逼至懸崖,繼而被一刀穿胸,墜入崖底火海身亡。白衡不清楚席和光真實(shí)經(jīng)歷究竟如何。他兩人之前的對話一直很正常,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席和光模樣大變到這個程度,白衡可不敢確定對方還能不能再經(jīng)得起龍雀的一刀。只是他完全忘記了席和光現(xiàn)在是少年人模樣,對方被他帶著肩膀攬過來,矮了一個頭的單薄身形靠在白衡身前,看上去好像被他半抱進(jìn)懷里一般。對面人本來緊緊盯住席和光的目光終于分了一分給他,只是那豎瞳里泛起精光,仿佛無形的刀子似的一把把扎在他身上,看上去比之前更危險了。白衡:“……”他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龍雀看著席和光,心內(nèi)一陣翻江倒海。對面的人已經(jīng)不是記憶中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年輕英俊的青年人,而是變得身形瘦弱,還帶著帷帽,廣袖遮掩下露出的一小截指尖蒼白得刺眼。偏偏他還穿著寬大的長袍,衣物空蕩蕩的,顯得席和光整個人更加病態(tài)。盡管明知這一切都是自己毫不手軟造成的,盡管明知對方不過是個欺騙了他的惡人,龍雀的心在此刻還是止不住地疼起來。那一刀刺下去,即便他刺中的只是席和光用血rou和修為堆起來的傀儡,傷害傳遞到身為主人的對方身上會降低許多。但龍雀對自己的實(shí)力很清楚,席和光絕對會元?dú)獯髠?,疼痛非?!?/br>說不定那身黑色的長袍下,胸口前還有猙獰的,還沒好全的,還滲著血絲的傷口。這人嬌氣得很,平日里坐慣了珠簾遮起的轎輦,還習(xí)慣了有人隨侍在旁,這一路被自己追了這么久,肯定累狠了,也不知道傷口掙開了沒有。龍雀想到這里,握著長刀的手發(fā)緊。他恨,恨自己不爭氣,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還在為對方考慮!至于另外一個人……龍雀一直沉默著,白衡卻覺得對面人的目光仿似在燃燒一般,幾乎將他握在席和光肩頭的手給燒穿了。他覺得不太自在,又不愿示弱,只好將身旁人的肩膀攬得更緊了些。只是隨著他的動作,龍雀的目光愈發(fā)炙熱,周身的妖氣也更加濃烈。白衡:“……”龍雀按捺住自己,盡量不去看那兩只礙事的手,而是轉(zhuǎn)向自己曾經(jīng)的主人,聲音喑啞地開口道:“席和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白衡聽得心驚膽戰(zhàn)。他雖然還從來沒有真正同這位曾經(jīng)的席氏重器交過手,但一直都很認(rèn)可對方的實(shí)力。如果今日龍雀執(zhí)意要?dú)⑾凸?,他還真不知道光憑自己一人能不能保得住對方。不過他的憂慮還沒來得及顯現(xiàn),就聽得身旁的人忽然道:“龍雀,你想殺我?”氣氛一時有些僵硬。席和光卻仿佛毫無所覺,甚至還嫌場面不夠亂似的,繼續(xù)道:“你真的想殺我嗎?”龍雀握緊了手,晦澀道:“自然?!?/br>席和光的聲音自黑紗之后透過來,好像還帶著點(diǎn)笑意:“那你可要盡快了?!?/br>白衡一愣,隨即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這家伙!該不會又又又又要作妖了吧!席和光忽然伸手。他一只手輕輕搭在白衡攬著他的胳膊上。寬大的袖擺隨著他的動作滑落,露出一整只細(xì)長的手和一截削瘦的手腕,在底下黑衣的映襯下,白得猶如山頂?shù)姆e雪。正刺中了龍雀的眼。席和光從容道:“你要?dú)⑽遥偷孟冗^白衡這一關(guān)。畢竟他也是來殺我的,你可不希望我死在別人的手上吧?”他的眉目明明隱藏在黑紗之后,龍雀卻能想象到他漫不經(jīng)心望過來的模樣。漆黑的眼睛潤著水光,明明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卻仿佛天生就高高在上。當(dāng)他說話時,就能見到兩抹淡粉翕動開合,露出里面紅色的一點(diǎn)舌尖。龍雀握緊了長刀,瞇起眼睛,屬于獸類的豎瞳緊縮,他皺起長眉,滿面殺氣地看向白衡。他就算再恨席和光,對方也只能死在他的手上。其他任何人,不論是誰,都不行!白衡一聽席和光說話就感覺大事不好,他這才覺察出這家伙把手放在他胳膊上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