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寓，就每每感受到自己的修養(yǎng)好像不太穩(wěn)定。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問題，而是懷疑莫非是這棟公寓的風水不好？總之得趕緊走，他不想繼續(xù)在這住了。于是涂坦掏出手機發(fā)了個短信出去，承諾只要盡快趕制出身份文件，原本約定的報酬直接翻倍！

    翻倍的差價，他自己掏，他不想繼續(xù)在這間鬼公寓住下去了！

    發(fā)完短信，涂坦才覺得松了口氣，重新埋頭吃面?？山裉炱褪撬飰汉J，壓一頭起一頭，好不容易洪卦這邊閉嘴了，焦銀又開始陰陽怪氣。他用筷子夾起面條，也不吃，像吃西餐一樣不斷旋轉(zhuǎn)筷子把面條卷起來，眼睛盯著電視機，口中卻向洪卦發(fā)出嘲諷：“你還吃得進??？不是說見了鬼嗎？怎么還有胃口？”

    哪壺不開提哪壺！涂坦再次扯了他一下，“焦銀，別說了！”

    “哦。”焦銀也學洪卦閉上嘴，乖乖吃面。

    可洪卦那頭已經(jīng)被他撩起火了，筷子放下就問焦銀說那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怕你是裝怕鬼?！苯广y上下打量他兩眼，嗤笑，“胃口不錯嘛。”

    “對啊，我胃口好，因為我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焙樨岳湫Φ?，“不像你……”

    他也像焦銀一樣回報以打量，眼睛卻老是掃過他的頭。

    洪卦小聲說：“真可惜，怎么沒破相呢？”

    “你有臉說？”

    “有什么沒臉的？”洪卦笑嘻嘻地說，“我剛剛要是劈歪一點，那就該是你沒臉了?！?/br>
    一個是精神無臉，一個是□□無臉，焦銀聽得懂。

    正是因為聽懂了他才更生氣，還是那句話——洪卦也配說這句？

    “你要不要臉？”

    “我當然是要的，你差點沒臉了，所以才這么生氣吧？”洪卦突然變得伶牙俐齒。他掃視著焦銀，嘻嘻笑道，“真可惜，當時怎么沒把你腦漿子砸出來？光會廢話，我看你長這么大一顆頭也沒什么用……”

    “洪卦！焦銀！”涂坦大吼，“能不能好好吃飯？！”

    為了讓自己有點氣勢，他摔了手中的筷子。

    然而焦銀也摔了，吼得比涂坦還大聲：“我不吃了！”

    像鬧脾氣的小孩子一樣，任性地推翻面碗，大步?jīng)_進了臥室里然后從里面反鎖門。

    “喂！”涂坦趕緊追過去，“你干嘛？”

    “我休息！我睡午覺！”焦銀在臥室里大喊道。

    涂坦沒話說了。

    算了，兩個人分開也好，餓就餓吧，反正只要兩個人不湊在一塊兒，就不會打架。涂坦想通了以后也不勸了，讓他好好休息就回到客廳，跟洪卦一起坐。洪卦盯著電視機，手里拿著遙控器不斷換臺，綜藝，不看；電視劇，不看；電影，不看；新聞，不看，綜藝……

    “就看這個節(jié)目吧。”涂坦搶了他手里的遙控器。

    然而洪卦馬上用兇狠的目光瞪了過來。

    “什么意思？”涂坦不怕他，回報以冰冷的目光，“他去休息了，你就想找我吵架？”

    洪卦怔了一下，眼神漸漸恢復清明。

    然后他迅速地搖頭并低頭，回避了涂坦的目光，小聲解釋道：“不是。”

    “不是就松手，遙控器給我?！蓖刻共幌矚g他老是換臺，眼花，把聲音調(diào)大后將遙控器扔在旁邊，繼續(xù)吃自己碗里的面條。剛剛焦銀走的時候把面碗推翻了，現(xiàn)在搞得滿地都是油湯，涂坦打算吃完面再收拾。洪卦倒是總時不時扭頭看地上那些流淌的辣湯，神情不定，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涂坦沒興趣做洪卦理解，瞟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xù)嗦面。

    可能是因為沒人理他，洪卦也老老實實把面吃完了，沒再說別的。搞完衛(wèi)生以后，兩個人去廚房接了點水漱口。因為昨天睡得太晚了，所以涂坦還是很困，打算睡個午覺。既然要睡覺，當然就得漱口洗臉，不過因為焦銀在臥室里，還把門反鎖了，所以他們才只能就著水龍頭漱口洗臉，用不了牙刷、牙膏、毛巾或洗面奶。

    洪卦當然有點抱怨的意思，但涂坦不接話也不吭聲，洗完臉抓了幾張面巾紙把臉上的水擦掉就去沙發(fā)上睡覺，那里還放著昨晚的小被子，他蓋上被子，蜷縮在沙發(fā)一角閉上了眼睛。他聽見洪卦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關(guān)掉了燈。

    房間里黑了。

    雖然是白天，但是因為公寓里沒有窗戶，所以只要關(guān)掉所有的燈，房間里就會進入完全的黑暗，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不管怎么樣都是很容易睡著的，何況涂坦本來就很疲憊？他很快就入睡了，進入了沉睡中，最后在一陣“喀啦喀啦”的細碎聲音中蘇醒。

    很近的地方，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第708章

    “喀啦喀啦……”

    涂坦眨了眨眼睛，漸漸鎖定了目標。

    就在沙發(fā)前方，那里有一道白色的光。才剛剛睜開眼睛，涂坦需要適應(yīng)一下，適應(yīng)光源后，他漸漸看清楚，是一個人蹲在不遠處，左手握著手機開它自帶的手電筒照明，右手拿著一根鐵絲在捅門鎖。如果再適應(yīng)一陣，他就看得更清楚了：手電筒的光芒散溢下，照亮了拿鐵絲的男人的側(cè)臉，是洪卦，他蹲在那正用一根鐵絲捅臥室的門鎖。

    哦對。

    涂坦想起來了，因為焦銀把臥室反鎖了。

    那么洪卦為什么要拿鐵絲悄悄開門？涂坦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連呼吸都保持著勻速，沒有驚動洪卦，表現(xiàn)得還像是在熟睡似的。他悄悄轉(zhuǎn)動了一下身體，這樣就能躲過中間阻擋的茶幾，仔細觀察洪卦的周圍。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發(fā)現(xiàn)的東西，洪卦腳邊放著一塊反光的金屬。

    是一把菜刀。

    悄悄捅門鎖，不發(fā)出聲音，腳邊還放著一把菜刀……

    涂坦馬上將這些關(guān)鍵線索組織成一個故事。

    他的眼睛在旁邊瞄，抓起一把切水果的刀子快步跑了過去，趁著洪卦沒來得及動手，涂坦已經(jīng)先用小刀抵住了他的脖子?！澳阆敫墒裁?？”他低聲說，“這不是該對兄弟干的事情吧？”他踢了踢刀子，鞋底踩著金屬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涂坦直接對洪卦點明他已經(jīng)什么都知道了。

    “你沒睡？”

    “我剛醒?！?/br>
    洪卦的手往下摸索，想悄悄偷走被涂坦踩住的菜刀，然而涂坦用小刀輕輕劃開了他的皮膚，是后頸位置，見血，有威脅性。是警告，但暫時沒有殺人的意圖。

    于是洪卦不敢動了。

    “把手舉起來?！?/br>
    “哦。”洪卦乖乖地舉起手，左手握著手機，右手捏著鐵絲。

    涂坦剛要從他手里拿走鐵絲，洪卦卻突然張口說道：“你真的要阻止我嗎？”

    “不然呢？”涂坦反問道。

    “你可以假裝沒有看見。”洪卦說，“如果你不想動手，那就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