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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不聽話的時候,那邊是義父要死,他不要義父死。韓一樹趁鳳棲怔怔地站在原地時,連忙抱著傅斯年往上跑,好在山洞距離現(xiàn)在的位置不遠(yuǎn),有師妃仙一路護(hù)送,韓一樹終于到了山洞邊。這個山洞距離陰山裂縫是實(shí)在太近了,稍有不慎就會失足跌落下去。韓一樹看了眼煞氣沖天的裂縫,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往前靠近山洞,而是將火苗用力往前一擲,火苗在空中劃出一道橘紅色的線,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谏蕉蠢铮_始燃燒起來。鳳棲終于回過神,沖上來便要搶人。師妃仙全力阻止,只可惜她雖實(shí)力強(qiáng)悍,在鳳棲面前卻也有些吃力。韓一樹見狀,吼道:“師姑娘!快跑!”快跑!是真的要跑了,火苗一旦燃燒起來,不出一炷香時間,整個無妄山所有的硝石都會被引爆,到時候,就不是打打殺殺那么簡單,搞不好所有人都會被埋在山下,永世不得超生。師妃仙不再戀戰(zhàn),轉(zhuǎn)而去找韓一樹。傅斯年的尸體在韓一樹這里,鳳棲幾乎立刻就追了上來。韓一樹如同抱著一個燙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后面就是陰山裂縫,韓一樹焦急的等了片刻,轉(zhuǎn)頭一看,心下大驚,那火苗沒燒到硝石上面,還在慢吞吞的燃著。韓一樹立刻轉(zhuǎn)過身,驚險萬分的往山洞中走去。通往山洞那條窄窄的小道幾乎隨時都要垮掉,右邊就是萬丈深淵的陰山裂縫,韓一樹滿頭冷汗的走到山洞里面,放下傅斯年,將火苗從地上捧起來,連滾帶爬的跑了兩步,扔到了硝石中。火苗一接觸硝石,滋啦滋啦的燃燒聲就尖銳的響起。韓一樹不敢有片刻耽擱,這個硝石爆炸速度太快,一不留神自己就會被炸的灰飛煙滅。他跑到洞口,卻不料,洞口的那條小路已經(jīng)被山上滾下來的巨石給砸沒了。他心中一陣蝕骨的絕望油然而生,暗道一聲“完了”,原以為這就是最糟糕不過的事情了,結(jié)果剛這么想完,更糟糕的事情發(fā)生了。——鳳棲不知道什么時候飛身到了山洞里。前有鳳棲,后有硝石,韓一樹果斷貼著墻壁,戰(zhàn)戰(zhàn)兢兢,腿一軟就要跪下來了。誰知,鳳棲并不理會他,只是把傅斯年從地上抱起來,將他身上的灰塵仔仔細(xì)細(xì)的拍干凈,又將他的臉擦拭片刻。韓一樹眼見那硝石越燃越厲害,心中就越絕望。等大火到了一定的程度,山洞里的硝石就會爆炸,無妄山里面的硝石受到影響,也會跟著爆炸,緊接著……整個無妄山都完了。韓一樹頹然的坐下:“完了完了,我犧牲了?!?/br>山洞外,他隱約能聽到閑燈的吼聲。那條小路被炸了之后,山洞跟閑燈所在的位置中間,就是一道巨深無比的陰山裂縫。蘭雪懷是絕不可能允許閑燈沿路跑過來找他的,韓一樹知道這一點(diǎn)之后,反而輕松了。他和鳳棲算是被困在這個山洞里出不去了。“算了,我也算是做了件偉大的事情,只盼閑燈出去之后,說點(diǎn)兒好話給我,讓我也能在修正史上名垂千古……”韓一樹抬眼看著鳳棲,對方只呆呆地坐在原地,從剛才起就沒說過一句話。他開口:“鳳棲,你何必執(zhí)念如此。只因?yàn)槟阋獜?fù)活傅斯年,害了多少人因此喪命,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br>韓一樹說完這句,忍不住又提醒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傅斯年絕不是你心里想的那個好義父,他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為了復(fù)仇什么事情都能犧牲,包括他自己?!?/br>半晌,鳳棲開口:“我知道?!?/br>韓一樹愣了一下。鳳棲抱緊了傅斯年,就像抱著一個來之不易的心愛之物,他固執(zhí)地重復(fù)了一遍:“我知道,那又如何。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義父?!?/br>韓一樹嘆了口氣,看著背后的硝石,閉上了眼睛。既然勸說不聽,也知道讓他自生自滅,心中成魔。左右他自己還心神大亂,又悔又恨,又怕又絕望。外面是震耳欲聾,山石崩塌的聲音,韓一樹靜謐地坐了片刻,山洞里卻忽然傳來了鳳棲一字一句的聲音,那是云浮嶺一首流傳很廣的童謠。“義父,快睡吧,睡著了,風(fēng)兒來了,呼啦呼啦,義父不怕……”鳳棲幼年因母親慘死,常常在深夜被噩夢驚醒,因此,傅斯年時時會提著白色的紙燈籠,從門口走進(jìn)來,將他從床上抱起來,抱進(jìn)自己懷中,拍著他的背,哼唱這首童謠。“小七,快睡吧,睡著了,長得壯,長得高……”記憶中,他的聲音與鳳棲的聲音似乎重合在了一起,鳳棲抱著傅斯年的尸體,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從上往下,一下一下的順著。“義父睡了……睡了就長大了……”冷不丁,啜泣聲從鳳棲那處傳來,他先是小聲的哭,最后似乎壓制不住,鳳棲抱著傅斯年,埋在他的肩中,哭得極其放縱,似乎要把這二十年忍受的苦難全都哭喊出來。他撐不下了。他是真的撐不下去了,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活祭,為一個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愿望。他像傅斯年在的每一天一樣,乖乖地吃飯,乖乖地洗衣服,乖乖地練劍,等那一天義父醒來了,就會發(fā)現(xiàn)他長大了,長高了,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是個孩子了。他還學(xué)會了很多新的招數(shù),他寫了許多保證,每一日都在不停地回想與傅斯年相處的時光,仔細(xì)到一分鐘,甚至一秒鐘。等他醒來,他一定不要像以前那么兇,義父如果想去玩,他一定再也不搗亂,不阻止義父。義父如果做了錯事,那也要醒來之后和他解釋,他會聽話的。但是傅斯年太決絕了,他怎么能擅自死去,怎么能什么都不和他解釋。鳳棲哭了一陣,靈力終于枯竭,他歪倒在石壁邊上,聽著山洞里硝石被引爆的聲音。那聲音震耳欲聾,爆炸的時候極強(qiáng)的穿透力幾乎立刻震散了他的神識。他為之努力了二十年的計(jì)劃在這一刻終于落空。但卻不知道為何,鳳棲心中并沒有怨恨和不滿。他反而松了一口氣,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shí)。他的雙耳和嘴角都溢出了大量的鮮血,被巨大的熱浪掀翻進(jìn)了陰山裂縫,死前依舊緊緊的抓著傅斯年,仿佛抓著唯一的浮木。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黃泉路的話,他一定要把義父抓緊了,哪怕是到了地下,他也不會弄丟傅斯年。他的身體與無數(shù)的石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