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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那種安心依靠的感覺她到了現(xiàn)在都忘不了,不過給她這種溫暖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爸爸是東三省保安司令,奉軍械良兵精全國仰慕。到了大哥這兒,更厲害,成了海陸空副總司令……管的地方也就從東北家鄉(xiāng)變成了整個中國……我還記得那天晚上,日本人的炮火把整個奉天的天都映紅了……”很容易回憶起那滿耳的炮聲和嗆人的硝煙,奉天城里一片火海,哭喊聲,嚎叫聲……鮑琳晴不自禁的閉上眼,攥緊了拳頭。“從柳條湖第一聲槍響,不,是從20萬奉軍精銳入關(guān)解山東會戰(zhàn)之危時,代任邊防司令節(jié)制東北的哥哥就知道東北最終的結(jié)果。我現(xiàn)在安安全全的站在這里,但是東銘哥哥始終沒有離開奉天的司令辦公室。東銘哥哥派人送我離開奉天的時候,我不能理解為什么他不跟我一起走,不過現(xiàn)在,我懂了?!滨U琳晴頓了頓,緩緩的笑了,“所以大哥會在南京城我是一點兒也不意外的。我也是鮑家的子女,即便我什么也做不到,船要是沉了,我也應(yīng)該站在船上和它一起沉?!?/br>這種觀點,受過西化教育的吳馨毓很想說“愚蠢、迂腐”,然而鮑琳晴平平靜靜的講話和從迷茫到堅定的表情,辯才好到能然英美大使啞口認輸?shù)膮擒柏?,無言以對甘拜下風(fēng)。“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代任陪都主席之職的谷縱剛開完牽都事宜的會議,馬上就來找吳馨毓,知道吳馨毓今天見著了鮑家那個三姑娘。“鮑琳晴不是已經(jīng)安頓好了么?!?/br>“恩?!?/br>吳馨毓剛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就被摟進一個溫柔的懷抱,歪頭蹭進丈夫懷里,吳馨毓動作柔弱的像只倦了的貓咪。谷縱不言,只是揉著嬌妻柔軟的發(fā)。谷縱在到了重慶之后馬上見到了山東會戰(zhàn)后就遷至此地的段少文。留守南京之前,周天賜特意找了段少文,他們談話的時間不長,但內(nèi)容無人知曉。谷縱閉目,段少文孤冷的背影在腦中浮現(xiàn)。始終守在余樹生墓碑之前的段少文,無怒無笑仿佛沒有感情,只用寡淡的聲音回答他的問題。“周天賜的意思是讓我把棋盤給你。”伸手遙指,“現(xiàn)在是時候了,它是你的了?!?/br>棋盤流光玉翠靈氣昂然,幾經(jīng)易手主人無數(shù)。在這推來倒去的時代,棋盤就如江山。曾經(jīng),谷縱深信,這棋盤定是極其誘人陷人的物件,所謂:萬里河山百媚千嬌,正是君子所愛也。然睹目今日河山,回思所付出的代價,不敢說索然無味,卻也不再一味熱衷。“他沒有和你說什么?”段少文沉默了一下,看著墓碑的神色就仿佛那就是余樹生,他的聲音平靜無波,“有,周天賜問我,親手殺了余樹生,是什么滋味?”7676、第七十六章...事已至此,大小事務(wù)都轉(zhuǎn)呈到陪都重慶,不用批公文的周天賜特別喜歡臨窗眺望。日軍的炮火一日近過一日,留守指揮撤離的各級軍官難免心慌膽兒顫跑來總T府,往往是只在門外看見個背影就安下心來,過會兒就自己回去了。周天賜一日一日什么都不干,只是站著就給南京立了根主心骨。周天賜靜靜立著,放佛未覺有人接近。侍衛(wèi)長的官職不高占優(yōu)在能接觸高層,月余前的軍事會議早有定論:南京,是守不住的。所以,才要死守,以死為守。從前的偏見全部抵消,周天賜表明決心的一刻,侍衛(wèi)長知道會議室里很多高級軍官都和他一樣,自愿在死守南京的軍令狀上簽好了名字。會議室里一片靜默,只有鋼筆書寫的時的“唦唦”聲和紙張傳遞的摩擦聲,組成一種堅定的傳承。預(yù)留的位置寫滿了,決定要簽上自己名字的人就附上白紙繼續(xù)再簽。“你來了?”周天賜沒有回頭,侍衛(wèi)長行禮稟報,“總座,南京撤離任務(wù)執(zhí)行完畢?!?/br>周天賜點點頭,終于,搶在了轟炸之前。如釋重負,周天賜瞇起眼睛看著遠處的天空,近半個月,無論南京的天空是烏云陰霾還是陽光明媚,他總覺得一群轟炸機群,密密麻麻好像要從天際飛來。“好,”周天賜沒察覺唇邊的笑容,“這里沒你的事情了,你跟撤離的部隊走吧?!?/br>侍衛(wèi)長眉目一凜,“請總司令收回成命?!?/br>周天賜微怔,笑道,“這不是命令,我這是讓你去逃命?!?/br>“不是命令,那職下便可不從了?”侍衛(wèi)長上前一步,“愿與周總座同生共死?!?/br>周天賜看了看侍衛(wèi)長堅定的神情不禁想起救援東北時,跟他辭行的羅毅,那時他還恨“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將領(lǐng)什么兵”。“怎么我也變得這么禍害人了么?”低念一句,周天賜笑了笑朗聲,“你的決定我不強求,不過,同生共死大可不必?!必撌侄ⅲ芴熨n微微揚頭,“掩護撤退人心最潰,而南京不潰是因為留守的軍人血還熱心還跳,是因為三個月的淞滬會戰(zhàn)挑起的抗日熱情,因為濟南血戰(zhàn)提供的民族獨立的希望。”周天賜面前的落地玻璃窗上映出一尊沉穩(wěn)逸拔的身影,不動如山,“南京破城在即,但這并非終結(jié)而是開始。你要明白,國家以后對你的需要絕對超過現(xiàn)在。”侍衛(wèi)長正要答言,窗外突然響起轟鳴,由遠及近。“開始了,現(xiàn)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周天賜貼近玻璃,仔細看清撲來的一群豺狼,“快去,封鎖城門?!?/br>面對兇惡撲來的戰(zhàn)機,侍衛(wèi)長微微愣住,其實面對死亡又有幾人真能從容?周天賜喝道:“封鎖城門!告訴守衛(wèi),是我的命令,全力守城!”“是!”侍衛(wèi)長腰板兒一挺,再多次選擇,他仍愿與最高統(tǒng)帥共存亡!侍衛(wèi)長門剛拉開,外面慌慌張張撞進一人,侍衛(wèi)長匆匆一掃該人肩章,“我急著傳令,軍醫(yī),你干什么!”那軍醫(yī)一腳跨進屋門喊道:“總司令,您快去看看鮑副座!”章十落子無悔鮑聿卿急急的走在一片迷霧之中,他要找到出口,他在替天賜看著南京,沈陽城破時他沒在,南京城破他絕不缺席,為了天賜更為了他自己,他得回去!“聿卿!”鮑聿卿猛的睜開眼睛,周圍昏暗一片他卻認清這個聲音,“天賜,你,怎么?”“聿卿,你要嚇?biāo)牢遥阋獓標(biāo)牢叶嗌俅???/br>鮑聿卿心頭一痛,溫柔關(guān)心,這是天賜的聲音,不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過這樣聲音這樣說話。“這,是哪里?”“南京?!?/br>昏暗的光線鮑聿卿辨不清,但他知道他還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