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

莫北城看著曾經(jīng)光芒無限的母親，最終淪為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心疼萬分，他試圖尋找外公的幫助，試圖讓母親昔日的好友幫幫她，但是在別人的眼里，如今的母親就像是毒藥一樣，沒有人愿意伸手幫忙。

說起來風光無限，但撕開漂亮的皮囊，每個人的心里都塞滿了惡心的臭蟲。

莫北城販賣了不少家里的古董給母親買藥，在藥物的幫助下，偶爾莫雅嵐能夠恢復正常和莫北城說說話，但是只要她一想起來莫敬之，就會再度陷入癲狂。

母親病了，病的很重。

漸漸的，莫雅嵐也開始限制莫北城的出行。沒想到莫北城卻選擇了與父親完全相反的選項，他選擇在那個荒蕪的別墅里陪伴著母親。

她已經(jīng)沒有人愛了，那么就讓自己愛著她吧。

莫北城辭退了學業(yè)，關(guān)閉了社交，待在那個小小的房子里，聽著母親彈奏著鋼琴，聽著母親訴說著對父親深沉的愛，在母親彈奏鋼琴的時候，他就坐在鋼琴的邊上，看著陽光被彩色玻璃過濾，看著世界從眼前蘇醒。

他不覺得痛苦與不自由，他本身就沒有朋友，他本身就癡迷于音樂，音樂與母親構(gòu)成了他如今生命最重要的兩個部分，他享受著母親對自己豐富的，癲狂的愛，并將這些愛全都變成了音樂，最終凝結(jié)成一個字符————M。

那段時光對莫北城來說是異常的，是病態(tài)的，但是確實是幸福的。

他感受到了極致的純粹的愛與音樂。

直到最后這一切又被莫敬之打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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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莫敬之得知自己的妻子患上了精神病之后，終于回到了自己那破敗不堪的家，莫北城還以為他終于來負起責任了，沒想到父親想要的，只是離婚協(xié)議。

莫北城與他吵了一架，他懇求父親不要再刺激母親了，但是父親卻大聲呵斥著莫北城。

———能夠與瘋子一起生活這么久，你怕不是也遺傳了她的瘋病吧！

這是父親的原話。

父親叫來了幾個保安將莫北城送往了精神病院，即便醫(yī)生再怎么解釋莫北城根本沒有任何精神病，父親也不相信，他固執(zhí)的要從自己的次子身上找到任何瘋病，最后醫(yī)生只能告訴他，莫北城有抑郁情緒，可以吃一點控制抑郁情緒的藥物。

父親堂而皇之的憑借這句話將莫北城送進了療養(yǎng)院，并且叮囑護士一定要讓他按時吃藥，而自己則專心去準備離婚協(xié)議，與這個瘋女人斷絕一切關(guān)系。

可是他沒有想到，在聽到“離婚”這兩個字后，莫雅嵐連想都沒有想，就從高樓上一躍而下，結(jié)束了自己短暫而輝煌的生命。

也就是因為這場自殺事件，原本被圈禁在療養(yǎng)院的莫北城被放了出來，和父親一起接受警方的調(diào)查，最終警方確認這就是一起自殺事件，將父子二人都放出了警察局。在離開警察局的路上，莫敬之提出要秘密下葬莫雅嵐，他不會通知任何人來參加，甚至包括莫南軒，他并不想讓這件事對自己的名譽產(chǎn)生任何的影響，如果莫北城不答應(yīng)的話，那么他就拒絕莫北城參加葬禮。

莫北城哭笑不得，但是不得不答應(yīng)了男人的要求。他必須為母親下葬，送這個可憐的女人最后一程。

也就是在葬禮結(jié)束之后，莫北城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自己的音樂天賦，耳邊無時無刻不在耳邊響起的音樂，統(tǒng)統(tǒng)都隨著母親一起埋葬在了墳墓之中。他不知道是不是藥物造成的損傷，他也沒有去確認，只是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懲罰，懲罰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母親，懲罰他太過傲慢，懲罰他沒有按照約定的那樣，永遠陪在母親身邊。

莫北城的故事講完了，莫南軒的眼眶酸到疼痛。

“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莫南軒問道。

莫北城平靜的敘述著：“母親那時候已經(jīng)無藥可救，告訴你又怎么樣？和我一起住在母親的監(jiān)牢里面嗎？還是讓什么都沒有的你過來和父親硬碰硬？哥，更何況那個時候......那時候我根本聯(lián)系不上你......”

在那之前，莫南軒和莫敬之吵了一架，之后出走外國，與家里斷絕了一切聯(lián)系。

“對不起......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那時候我只是賭氣，想自己混出個樣子讓莫敬之看看?！蹦宪庡N了一下茶幾，“我真的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以為......”

“哥，你沒有錯，你不知道最后事情會演變成那樣......”莫北城抱著茶杯，淺淺地嘗了一口，“我求了外公，求了好多人，他們都不愿意見我，也不愿意幫我聯(lián)系你......”

莫南軒沉默著。

“其實后來我也就不想去找你了，我害怕......你會覺得母親是怪物......”莫北城抱著自己的頭，“她不是怪物，她真的很好，只要聽她的話就行了，她只是想要人陪著她......我找了好多醫(yī)生，去了好多家醫(yī)院，但是他們都告訴我沒救了......怎么會沒救......她明明很正常......我和她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已經(jīng)好了很多，如果......如果......我能夠陪在她身邊的話......如果......那個男人沒有提到離婚的話......”

他看到太多人對母親拋來的嫌棄的眼神，他不想再讓母親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嫌棄，他以為能夠理解母親的只有自己一個人。

莫南軒看著哭泣的弟弟，伸手撫摸著他的頭。比起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自己，見證了這一切的莫北城，背負著對母親的愧疚以及對父親的仇恨，他小心翼翼的做了以為是最好的選擇，沒想到卻導致了那樣的結(jié)果。

“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們的父親?！蹦宪幯鲱^看著天花板，“是他拋妻棄子，是他害死了母親......”

“哥！”莫北城抓住了莫南軒的手，他害怕哥哥會因為恨意而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既然你已經(jīng)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我知道該怎么處理?！蹦宪幷酒鹕碜樱疤焐辉缌?，我先回酒店了，歐虞還在等我?！?/br>
莫北城想送送他，但是卻被莫南軒攔住。

公寓的大門被關(guān)上后，莫北城無力的蹲在地上。告訴哥哥事情的真相，無異于將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好的傷疤再次扯開。

自母親死后的每一天，他無時無刻不在痛苦，不在后悔。他總是在假設(shè)如果自己這么做會不會改變結(jié)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