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該給大哥立個靈位。”

    蓓蒂抹抹眼淚，“嗯?！?/br>
    “明早我們便去辦這件事？”

    “好。”

    再無話。

    愣坐著也不是辦法，阿令道：“蓓蒂，你留在吳二哥這里罷，我同小郁先回去，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們再過來。”

    蓓蒂沒接話，吳祖清道：“也好。”

    翌日下午，阿令說靈位請到吳二哥那兒了，她要去上香，問蒲郁去嗎？蒲郁說你代我敬了罷。

    “你和吳二哥……你們……算了?！卑⒘畲掖页鲩T。

    再見時，夏意已有退卻之勢。

    黃昏將鋪門的影子拉出老遠，吳祖清杵在門口，較之前簡直改頭換面。他抹了發(fā)油，西裝革履，手里提著大大小小的禮盒紙袋。

    蒲郁正懷抱兩歲的念真玩撥浪鼓，念真咯咯笑，“爹地?！?/br>
    蒲郁一怔。

    吳祖清倒沒什么反應(yīng)，上前兩步，解釋道：“我不知還有個細妹，只買了這些?！?/br>
    “我這里不缺什么，二哥你——”

    “我知道，你可以一個人把什么都做好?！眳亲媲搴鲇行┚执伲澳惝?dāng)我找個托辭罷，我就是想來看看你?！?/br>
    她沒有認識清楚，對他來說，她不是某件事。他確不會做很遜的糾纏不休的那種人，但他不可能切割聯(lián)系。

    他考慮了很多，時至今日，哪怕她去愛別人，同別人在一起，他也會送上最好的祝福。盡管，不大可能發(fā)自真心。

    蒲郁措辭拒絕，話未出口，卻見念真朝吳祖清張開小手，“抱抱。”

    念真在師生堆里成長，不認生，可也不會同生人這般親近。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讓念真開口喊媽咪的。

    蒲郁疑心血緣的牽引當(dāng)真存在。

    吳祖清空出雙手，將念真抱起來，“真乖。”偏頭問，“細妹叫什么？”

    “念真。”蒲郁不大愉快。

    “哦，念真啊，你方才喊我什么？”吳祖清照顧小孩經(jīng)驗要追溯到蓓蒂兒時了，可他抱著念真，竟也有模有樣。

    念真拖長音節(jié)，甜甜喚：“爹地?！?/br>
    吳祖清笑出眼角褶紋，問蒲郁：“她不會見人就喊罷？”

    “我不曉得?！?/br>
    小手攀上吳祖清的臉，他勉強才找回視線，又問：“她可以食朱古力？”

    “最好不要罷。”

    “掰一小塊給她，那個絳紫色袋子里的，小盒子?！眳亲媲逯笓]道，也不管蒲郁是否照做，垂眸點念真的鼻尖，“我們念真鐘意食什么？”

    蒲郁本來走去拿袋子，聽見這話直起身，冷然道：“什么‘我們’，念真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吳祖清學(xué)小孩腔調(diào)，“媽咪好兇啊，怎么辦？我同你媽咪相識這么多年，至少也是念真的阿伯罷，對不對？”

    念真翹起舌頭舔到唇峰，轉(zhuǎn)而又咬住下唇，天真無邪道：“媽咪兇兇?！?/br>
    “我真是……”蒲郁無言極了，指著念真道，“朱古力不要給你了?！?/br>
    念真求助似的喚一聲“爹地”。

    “念真，不要喊了，這是阿伯。”

    念真嘴巴撅得老高，“爹地?！?/br>
    “好啦好啦，來媽咪抱抱，給你朱古力?！?/br>
    吳祖清悶笑，將念真抱給蒲郁。蒲郁抱著念真坐下，手忙腳亂拆巧克力盒。吳祖清抽走，邊拆邊說：“養(yǎng)仔仔蠻有趣嘛?！?/br>
    蒲郁瞪他，他唇角微撇，遞給她一塊巧克力。

    在手里握一會兒，巧克力便融化了些許。她掰下指甲殼大小的一塊，喂念真吃，“不要咽啊，抿?！?/br>
    念真砸吧砸吧，笑起來。

    吳祖清蹲下來，輕輕捏念真臉蛋，“甜罷？阿伯以后再請念真食朱古力好不好啊？”

    “好?！?/br>
    “嗯?！眳亲媲灏櫛橇?，唇角快揚及鬢角，“念真乖乖。”

    蒲郁乜了眼空氣，晃眼瞥見壁鐘，頗不情愿道：“你不如留下來食晚餐啦？阿令她們今晚有飯局，我去接念生放學(xué)，順便買菜，你幫我照看一陣？”

    “當(dāng)然?！眳亲媲迕撓挛鞣馓?，作勢久留的模樣，“為小郁鞍前馬后，是我的榮幸?！?/br>
    蒲郁哼笑，“這些話留給別的女人講罷?！?/br>
    “不好意思，我這人有病癥?！?/br>
    蒲郁微愣，“什么？”

    “對著別的女人說出不口?！?/br>
    “浮浪！”蒲郁旋即放念真落地，徑直出門。走出幾遠才想起回來拿錢袋。

    吳祖清但笑不語。蒲郁抄起錢袋離開，迎面撞見街坊，他們眼神忽閃，似在議論她。她從旁而過，下意識以手背貼臉頰。

    發(fā)燙，不曉得臉有多紅。怪不得他得意成那樣。

    就該在第一時間把他掃地出門的！

    入夜，蒲郁在后門走廊燒飯，鍋爐前狹窄的窗臺擺不下碗碟了，她習(xí)慣性朗聲道：“念生！”

    念生蹬蹬跑來，后面還著個細的。再后面是抱著念真的吳祖清。

    “你一直抱著她作甚？她會走路的?！逼延舨豢铣姓J吃味。

    “媽咪，阿伯教我下棋呢！”念生端起一大碗叉燒，快步進屋。

    吳祖清叮囑道：“你慢點！”

    蒲郁道：“你個大的不做事，使喚細蚊仔?！?/br>
    “是?！眳亲媲遄屇蠲鳡孔∧钫妫炱鹦渥訉⒋芭_上一缽番茄濃湯、一碗素茄瓜煲端走了。

    最后蒲郁將臘味煲仔飯與念真的rou末粥傳上飯桌，瞧見無人動筷，奇怪道：“愣著作甚？”

    “阿伯講要等媽咪上桌?！蹦钌馈?/br>
    念生被尚不懂養(yǎng)育的蒲郁寵過了頭，野慣了，何時這般乖巧過。蒲郁不禁想，是否真的需要父親這個角色。

    “這不是來了?！逼延羧胱涯钫姹У礁吣_椅上。

    吳祖清往左右各看一眼，“食飯前要講什么？”

    “多謝媽咪，媽咪辛苦了?！蹦钌c念明參差不齊道。

    念真還不太能講長句，也念叨著“媽咪辛苦”。

    蒲郁心弦一動。她克制著，端起念真的粥碗，“好啦，快點食！”

    “我來罷，你先食飯。”吳祖清道。

    “你不會。”

    “那你教我?！?/br>
    “你……！”當(dāng)著仔仔們的面，蒲郁不好發(fā)作，斂藏惱意道，“食你的飯。”

    吳祖清只得動筷，但始終留心該怎樣喂小孩吃飯。

    只有念生不需要照顧，獨自吃得急而快。吳祖清看出來了，這頓晚餐比他們平時的豐盛太多。他心下幽幽地，食之無味。

    吃過飯，蒲郁下“最后通牒”，讓吳祖清離開了。

    念生和蒲郁一起洗碗，小心翼翼問：“阿伯還會來嗎？”

    “為什么？”

    “他好厲害，什么都懂?！?/br>
    “我看你是念著他的禮物罷？”

    “才不是！媽咪，細佬也覺得阿伯很好?！?/br>
    “你乖乖聽話，媽咪就再請阿伯來玩?！?/br>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