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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還是沒敢開口說話,怕一說,吳東一害羞,就要將手放開了。黎棠一聲不吭地,緊緊反握著吳東的手。夜幕沉沉。即便是在冬天,屋外也斷斷續(xù)續(xù)地有著微弱的蟲鳴。這兒的人都太早熄燈睡覺,搞得黎棠有些無所適從。但一想到能和吳東同床共枕,黎棠的心情又雀躍了起來。“冷嗎?”黎棠往旁邊挪了挪,“我?guī)湍惆堰@個位置睡熱了,你快躺下來。”吳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脫了外套和毛衣,掀開被子躺了進去。黎棠的心跳變得有些快。“黎棠?!眳菛|開口說話了。這好像是吳東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之前要么唯唯諾諾地喊他黎老板,要么喊他黎哥。“啊,怎么了?”黎棠有些緊張,總覺得吳東像是游戲里要開始放大招的BOSS。黎棠聽見吳東開口:“我買了樹苗,墊了錢要了加快速遞,估計最遲后天就能到?!?/br>吳東繼續(xù)道:“等把我mama在這兒安頓好了,我會帶著她的相片,繼續(xù)去上學(xué)?!?/br>黎棠意識到吳東今晚大概會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便靜靜地聽他繼續(xù)開口。吳東輕輕笑了笑,“你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考上大學(xué)的。剛讀了不到一年,我媽就被查出癌癥。恰好那時候有個星探想簽下我,來來回回試探了很久。我直接跟對方攤牌說明了情況,對方居然提前愿意給我墊錢。所以我就……去了。”其實這件事情吳東早在吳多福查出病癥之前跟吳多福商量過。吳多福的態(tài)度是吳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考上了大學(xué),就該好好念下去,不該去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所以吳東才會在夢想與現(xiàn)實之間猶豫這么久。而等吳多福出事以后,吳東就沒什么好猶豫的了,擺在他面前的路,好像只有那么一條。所以他才簽下違約金那樣少的合同,因為他沒辦法了。而之后他的臉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故,更是給他本就帶著灰暗的世界添了更為絕望的一筆。黎棠之前就查過資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于是有些心疼地伸出手,在被窩里面找到了吳東的手,緊緊握著。“原本的學(xué)校辦了休學(xué)手續(xù),我過幾天會去學(xué)校教務(wù)處問問,看還有沒有復(fù)學(xué)的可能?!眳菛|慢慢道,“如果可以繼續(xù)回去上學(xué),我就回去上學(xué)。”“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再攢錢了,也算是在社會里打滾過一回。我現(xiàn)在……完全能養(yǎng)活自己了?!?/br>“我可以申請助學(xué)金,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每學(xué)期都拿獎學(xué)金。課余時間可以去兼職——哦,我還有當黃牛和狗仔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客源。雖然賣票這件事是不大可能了,但賣賣別的東西也是可以的。吳東說到這里,輕輕笑了笑:“你要是需要買營銷買水軍控評,也可以來找我?!闭f完,又斂了笑意,自言自語似的,“不過你應(yīng)該有很好的團隊,也用不著我。”吳東轉(zhuǎn)過頭,在夜色中看著黎棠模糊的輪廓。黎棠的鼻子很挺,側(cè)面的面部線條很好看。他又想起白天時候黎棠只穿一件內(nèi)褲的模樣。這人寬肩窄腰,肌rou線條流暢,好像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無可挑剔的模樣。雖然被子下是緊緊交握著的手,但黎棠始終和自己隔得很遠。他們是不一樣的。吳東輕聲說道:“娛樂圈這些事情,我不會再想了。如果可以的話,念完大學(xué),再找個普普通通的工作,爭取早日攢夠錢,去正規(guī)的醫(yī)院,把臉上的這塊疤去掉?!眳菛|說著,鼻子有些發(fā)酸,“我會……好好過完屬于我自己的一生。我不會想不開,我沒那么懦弱?!?/br>他是吳多福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一個獨身的女人養(yǎng)活一個小孩,期間不知道有多少艱辛。今晚去后山半山腰找老人,那老人遞過來的存折,正是吳多福辛辛苦苦攢的。吳東在家收拾東西的時候沒找到,還以為是被王彩霞拿去了。大概吳多福進醫(yī)院前,也隱隱預(yù)料到了些什么。吳東長出了一口氣,心里卻像有另一個自己在戳著自己的脊梁骨說道:如果就這樣去想不開,就覺得人生無望,還怎么對得起吳多福生前死后的這些付出?“我知道你……你有忍不住心疼弱者、照顧弱者、進而喜歡弱者的偏好?!眳菛|說,“但是,黎棠,我從來就不是弱者。我現(xiàn)在沒有你的照顧,沒有你的幫助,也可以活得很好。你大可放心,也完全沒必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能早點走,就早點走吧。這地方你呆著也是受罪。”窗外的微弱的蟲鳴聲忽然斷了,屋內(nèi)屋外都安靜了下來。黎棠難以置信道:“你……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有忍不住心疼弱者、照顧弱者、進而喜歡弱者的偏好?”吳東愣了愣,似乎是沒料到黎棠抓住的是這樣的重點,一時之間也有些詞窮。黎棠又問道:“是誰這么跟你說的?”吳東沉默了一會兒:“……邢文賢。”他立馬補充道:“我當然沒那么蠢,不會聽他片面之詞,我……我之前的職業(yè)上有便利,我自己也有去查證的?!?/br>?高庭赫的父親好幾年前便轉(zhuǎn)移產(chǎn)業(yè)目標,帶著一家子的人回到國內(nèi)生活。作為外室生的孩子,又沒什么突出的井上才能,本來就受盡排擠的高庭赫在這邊更是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人能照顧他,語言還不通,一時之間孤苦伶仃,每日都孤孤單單地背著個書包,默默地去上華僑補校。而黎棠就是那段時間特別照顧高庭赫的人。他教高庭赫課后作業(yè),糾正高庭赫的發(fā)音,帶著高庭赫融入他們這群世交子輩年輕人的圈子,帶著高庭赫慢慢變得活潑開朗。之后黎棠進入娛樂圈,這樣的習慣依舊不改。在邢文賢之前甚至有許多新人都同樣受過黎棠額外的照拂,他們的共同點除了長相氣質(zhì),還有毫無背景或被排擠或?qū)⒚媾R潛規(guī)則的境遇。這些人中有好幾個,都被黎棠直接說過“我對你有好感”,或者“愿不愿意在一起”。“你和高庭赫告過白么?”吳東問道,“失敗了?還是沒有?!?/br>一直一聲不吭的黎棠深呼吸,隱隱的像是有發(fā)火的預(yù)兆。“呃,對不起,”吳東立馬道:“那我不問了,總之……”“沒有。”黎棠話音剛落,便懶得說廢話似的,直接翻身壓了上來。他將吳東的雙手都禁錮住,一字一句道:“吳東,你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不早點問我?你有這樣的想法,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說?”黎棠帶著七分泄氣三分怒火:“我就不該小心翼翼地拖那么久,我他媽是傻逼我才……拖那么久?!?/br>黎棠低聲開口,帶著點兒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