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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穿書后我渣了渣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沒錯,他就是這種人。

季冬十二月,呵氣成霜。

泗水城外的翠微湖邊。

湖面之上白煙縹緲,水中翻折的枯草瑟瑟,岸邊的林木只剩一身瘦骨嶙峋。

目光所及之處,滿目蕭瑟。

林輕舟坐在湖邊,手握長桿,正在專心致志地垂釣。

陡然,一陣小旋風(fēng)刮到他的身后,步伐響動匆忙沉重,聲息微促,水底正慢慢潛近誘餌的魚,被驚跑好幾條。

“師父,我來陪你釣魚?!庇嬋脊吠鹊貎墒滞腥?,蹲在林輕舟身側(cè)大聲道。

很好,這下子,魚餌四周的魚悉數(shù)被驚跑,一條不剩。

“嗯?!绷州p舟扶額,應(yīng)聲。

沒辦法,蠢徒弟再蠢,也是自家的。

不過片刻,計燃又蹭地像一陣風(fēng)似的刮走。

真沒耐心,就知道你待不住。

林輕舟心道。

但,須臾,計燃又跑了回來,從馬車上取了一杯茶,殷切地湊到林輕舟跟前,“師父,給你遞茶?!?/br>
“不用,我不渴。”林輕舟盯著水底,淡淡道。

“師父,我給你捏肩好不好?”計燃放了茶盞,又蹭到林輕舟身側(cè),道。

“不好?!绷州p舟果斷拒絕。

“師父,那我給你捶腿?”計燃仍然不放棄。

“不用?!绷州p舟甩回垂線,望著空空如也的魚鉤,咬牙道。

“那師父,我給你——”

“你直接說吧,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

林輕舟把自家蠢徒弟看得透透的。

計燃聞言,雙眼水光漣漣,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一樣湊到林輕舟膝蓋旁,“師父,我今早去找你房間尋你,不下心把桌上的那個白玉戒指摔碎了?!?/br>
林輕舟:果然,我就知道。

“沒事,那是我的納戒,用來存儲物品,”林輕舟重新在魚鉤上掛上魚餌,甩將出去,“我納戒里的東西沒丟吧,那可是為師的全部家當(dāng)?!?/br>
“沒呢,納戒碎裂之后,師父的東西掉得一地都是,我已幫師父收好,齊整地放在桌上。”計燃見他不生氣,又朝他湊近一點。

半晌,就在林輕舟以為他終于能安分一點時,他又囁嚅開口,“師父,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林輕舟眼角一抽,輕聲呵斥:

“什么鬼?胡說八道什么呢,我長這么大,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徒弟,修道要清凈寡欲,你天天腦子里都裝著一些什么黃色廢料?!?/br>
計燃被他呵責(zé),有點委屈,從懷里掏出一件物事,“我收拾師父東西發(fā)現(xiàn)的,師父,這是哪個姑娘送你的吧?!?/br>
一根白玉簪躺在他的手心。

簪尾是一片鏤空竹葉,簪身纖長,成色一般,表面光滑。

正是寒祁送他的那一根“家傳”白玉簪。

林輕舟神情怔愣,當(dāng)時走得急,竟然忘了把這東西物歸原主。

“師父?”計燃疑惑出聲。

林輕舟回神,輕描淡寫道:

“不是什么姑娘,是我的一個修道的朋友?!?/br>
“師父,那是個什么樣的朋友”計燃生出幾分好奇心。

“一個”林輕舟陡然語氣頓住,微笑道,“你今天的經(jīng)抄完了嗎?為了獎勵你陪為師釣魚,要不要再給你多加幾篇?”

計燃立馬將白玉簪子塞到林輕舟手中,跑得比水底的魚還快,頭也不回道:

“師父真是厚愛我,不過,我覺得現(xiàn)在要抄的經(jīng)夠了”

瞬息之后,馬蹄聲響起,朝折返的方向漸漸遠(yuǎn)去。

此地空余鳥鳴,僅剩林輕舟一人。

林輕舟望著手心的白玉簪,神思飄遠(yuǎn)。

好久沒想起這個人了。

現(xiàn)下,寒祁已經(jīng)繼承清虛劍宗的宗主之位,年紀(jì)輕輕就登峰造極,風(fēng)光無限。

寒祁大概早已從他死亡的悲痛中走出。

畢竟,兒女情長對他而言,在大好前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現(xiàn)在大概過得很好吧。

凌霄峰,竹林。

“大概過得很好”的寒祁靠坐在小墳包的墓碑前,烈酒入喉心作痛。

他手執(zhí)酒壺,喝得醉眼朦朧,前襟被嘴角漏出的酒液浸濕一大片。

在他左側(cè),是一個火光跳躍的小火堆,為他的棱角分明的側(cè)頸熏染出幾分凄愴。

他一手痛飲苦酒,一手為林輕舟燒紙錢。

“我又來看你了今天是你的忌日。”寒祁的聲音染上醉色。

他又痛飲數(shù)口,更是醉得目露癡態(tài)。

漸漸的,他開始語無倫次地絮絮叨叨,“時間過得真是慢,原來只過去一年。如果你還在就好了南山坡的花都開了,漫山遍野一大片,煞是好看,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哦,不對,不能帶你去,你聞不得花香”

“那就帶你去上京城郊的鳳凰山那里沒有熏氣沖天的花香,都是參天古木我娘也葬在那里,還沒帶你去見見我娘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說著說著,聲漸不聞。

他驀地忽然拼命仰起頭,用手蓋住眼睛。

竹林外,段逍愁眉苦思,躊躇良久,最后還是鼓起勇氣,一咬牙走進(jìn)竹林。

他走至寒祁數(shù)米外,拱手一禮。

“宗主,我有要事稟報?!?/br>
寒祁頹靡不振地癱坐在墓碑前,垂著腦袋,眼皮也不抬一下,“說?!?/br>
段逍直起身,心里有幾分忐忑,腿都在打顫,“宗主,前幾日,我聽聞一個秘術(shù),用特殊的法器,能溝通陰陽,與亡魂言語交談?!?/br>
寒祁驟然抬頭,臉上醉意褪去三分,幽若深潭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

他知道寒祁已經(jīng)心生興趣,便大著膽子繼續(xù)道:

“那法器名為陰陽鏡,只要將數(shù)名陰時出生女子的血滴在鏡面上,就可破除封印。我已打聽到,曾有人在泗水城的暗市見過那東西”

話到此處,段逍面露喜色,等著寒祁對他的諫言有所表示。

怎料,寒祁眸色沉沉,神色嚴(yán)峻如山,聲冷如冰:

“禁止妄用邪門外道,看來清虛劍宗的宗規(guī),你還記得不夠牢,不如這個月你就待在房中好好研讀宗規(guī)”

段逍眼前的天突然轉(zhuǎn)黑,寒祁這是要將他禁足一個月,“可是,我”

寒祁:“嗯?”

段逍腿肚子一個抽筋,連忙稽首一禮,“宗主英明?!?/br>
然后,像有惡鬼追在身后般,他疾步匆匆地走出竹林。

全修真界皆知,寒祁對林輕舟癡心一片,難道都是假的嗎?

寒祁竟然無動于衷。

這次真的是馬失前蹄了。

段逍拍著腦門,懊喪不已。

竹林中,待段逍離去,寒祁一改頹態(tài)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氣沉丹田,指中掐訣。

登時,一縷裊裊白煙,從他的指尖徐徐地飄出。

他再睜眼時,雙眼清明,再無一絲醉意。

酒意已被他全數(shù)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