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是個粗人，也不懂什么比喻。（注1）”

“可以跟我講講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嗎？”向非凡擺出一副聽故事的架勢。

“那是一年多以前了?！痹状笱劾锫冻鰩追謶涯睿骸叭ツ甏禾?，田里旱得厲害，連著三個月沒下雨，附近的池塘都干了。但我要種糧食嘛，就只好跑到十幾里外的一條河邊去挑水。”

“挑水的路上，我就看見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躺在地上，像是暈倒了。我趕緊走過去扶。”宰大笑得有些癡：“我從沒見過那么好看的姑娘，長得像是仙女一樣，皮膚白得發(fā)光，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像是草木的味道?！?/br>
“我把她抬會家里，請祭祀救她，祭祀?yún)s告訴我，她其實……”宰大說到這里突然頓住。

向非凡順著他的話接口道：“她其實是個妖怪？所以你和祭祀那么早就是知道她是妖怪了？”

“是的，但是，因為祭祀說有辦法把她變成人，我才答應把她留下的，我不知道后來會變成那樣。”宰大有些痛苦地抓著頭發(fā)，似乎因為什么事情而深深愧疚著：“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誰，我只是喜歡她?！?/br>
“宰大，我看得出你內(nèi)心很善良，不想害任何人?！毕蚍欠舶岩恢皇执畹皆状蠹绨蛏希骸翱墒蔷驮谧蛱欤覀兺瑏淼娜锇?，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妖怪抓走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希望你明白，我們來寧嶺村是為了救你們，我不知道為什么村民對我們都十分排斥，極力隱瞞實情，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也是幫你自己?！?/br>
“沒用的，這里已經(jīng)沒有救了，寧嶺村周圍被她布下結(jié)界，只進不出。想要得救，只能等她殺夠了人，平息了怨氣為止?！痹状笳Z氣低沉，像是早已放棄了希望。

向非凡再問，宰大已不愿繼續(xù)多談。向非凡只好告辭：“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困難，或者還有什么想說的，可以來我住得地方找我?！?/br>
向非凡與桑景明離開宰大的家，時間已接近傍晚，可他接下來并沒有離開，而是繞了一圈以后，翻墻躲進了旁邊一處無人的荒廢茅草屋中。這屋子的位置在宰大家斜對面，隔著一條黃土路，可以隨時監(jiān)視宰大家的動向。

“今晚住這里？”桑景明打量著周圍問。

“嗯，委屈桑哥陪我將就一晚上了?！毕蚍欠舱f：“我想看看我們查到宰大這里，祭祀會不會有什么反應?！?/br>
“要滅口不會等到現(xiàn)在吧？”桑景明不解。

“不，祭祀滅口的話，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間，一方面可以讓我們查到的信息變得死無對證，一方面可以把宰大的死嫁禍給我們?！?/br>
夜里，桑景明讓向非凡先睡，自己守在窗口，向非凡知道桑哥的體質(zhì)，少睡個幾天幾夜并沒有什么影響，也沒有客套，自己把袍子平鋪，縮在草垛上補眠。

夜里又開始下起雨來，空氣中泛起潮濕的涼意，向非凡無意識地縮了縮手腳，嘴里無意識地咕噥著，似乎是有些畏寒。

桑景明脫下外袍，他的袍子比向非凡的寬大些，剛好能把向非凡蓋住。溫暖又熟悉的氣息讓向非凡感覺到安穩(wěn)，呼吸變得緩慢而悠長。

桑景明忍不住伸出手指，直接順著向非凡的側(cè)頰緩緩滑過。

“湯圓，別鬧?！彼瘔糁械南蚍欠采斐鍪郑笞∩＞懊鞯闹讣?，放在唇間親了一下，又松開。

桑景明全身僵住，做湯圓的時候，和向非凡有這些親昵的互動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桑景明收回手指，腦海里還反復回憶著剛才柔軟溫熱的觸感。

雨一直持續(xù)到后半夜，黎明時分，終于停下。夏天天亮得早，才四點左右，天空已經(jīng)由濃黑變成深湛的藍色。于此同時，幾個黑影遠遠貼著墻朝這邊跑來。

桑景明喊醒向非凡：“來人了，四個?！?/br>
“嗯?！毕蚍欠矝]想到自己在草垛上睡得還挺熟，揉著眼睛把披在身上的袍子套上，才發(fā)現(xiàn)尺碼不對，有些疑惑地扯著衣服：“誒？”

桑景明習慣了平時鬼精的向非凡，偶爾看見他這副米糊樣子還覺得有些可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向非凡睡的有些蓬亂的頭發(fā)：“這件是我的?！?/br>
“哦?！毕蚍欠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袍子被墊在下面當床單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桑景明的袍子還給他：“謝謝桑哥。”

兩人系好袍子，黑色的官袍倒成了昏暗的光線下，不錯的掩護。

那四人目標果然是宰大，他們沒有敲門，還是悄悄推開了窗戶，大概是覺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間都知根知底，宰大的窗戶并沒有扣緊，一推就開。

向非凡正要開啟技能沖上前，卻被桑景明攔下來了：“你的技能有次數(shù)限制，先省著?！?/br>
向非凡乖乖點頭，又對桑景明說：“你直接踹門，動靜大些，這個點街坊鄰里也快醒了，正好讓他們都來看看。”

“好?！鄙＞懊餍α诵Γ岬冻状蠹议T走去，而向非凡則直接站在路中間，扯著喉嚨喊道：“站??！哪里來的小賊，敢在你官爺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黎明前的寂靜被這驚天動地的一喉嚨撕裂開。接著是一聲巨大的撞擊聲，正是桑景明一腳踹開大門造成的效果。

桑景明進屋時，那幾人正拿著繩子像是準備把人勒死，猛不丁聽見向非凡那一嗓子，再加上桑景明這一腳，全愣住了。

桑景明長腿一邁來到床前，劈手奪過黑衣人手里的繩子，反手將四個人捆成一串提溜出來了。

周邊聽見動靜的鄰里也都出了門，正好看見桑景明一手提刀，一手拽著四個蒙臉黑衣人，頓時大驚，生活在封閉又平靜的小村子里，很多人還是頭一次看見活的賊。村子里一下熱鬧起來。

“呦呵，看著打扮，藏頭露尾的，應該是賊錯不了?！?/br>
“這當差的就是厲害啊，他們怎么知道有賊來這一帶了。我活這么大還是頭一次知道村子里有賊?！?/br>
“這誰啊這么缺德，宰大這么慘了，還偷他家東西。”

宰大在幾個蒙面人拿繩子勒上來的時候就醒了，雖然不是很明白這些人為什么要殺自己，還是趕緊上前跟桑景明道謝：“多謝官爺救命之恩，可這些人到底是哪里來的?！?/br>
“看看不就知道了?！毕蚍欠舱f著扯下了四個蒙面人臉上的布巾，果然不出所料，都是祭祀院子里的護院。

“這是怎么回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