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帶著沉重的拋物線砸落在地，窗戶則立刻被無情地關(guān)上，連窗簾都嚴(yán)密地拉好。

塞納看見地上的人狼狽地拱起半個身子，艱難而扭曲地向某個方向跑去，逃得毫無尊嚴(yán)。

這是第幾個？塞納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總有那么幾個不畏懼以諾力量的冒失鬼來討沒趣，畢竟以諾的這幅面龐在某些熱愛美人的族群里相當(dāng)吃香，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在門上貼個牌子？

第二天以諾出門的時候少見得沒有看見那些討厭的各色物種，塞納穿著灰色的大衣站在街對面，頗俱時尚感。

“早上好?！?/br>
“你也是，愿神……的祝福與你同在?！?/br>
兩人并肩離開，以諾甚至沒有回頭去注意一下門，那上面正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內(nèi)有神父，請勿入內(nèi)。

兩人買了對坐的靠窗位置，這是塞納特意而為，貼心地讓沒坐過火車的短見少年以諾看看城市風(fēng)光。

“如果不是火車，你是怎么過來的？”

“漢克開車載我送我到這里的教會。”

“那你和漢克的關(guān)系還真不錯，”塞納手指在桌上滑動，“不過你的教民怎么辦，他們沒有神父了?！?/br>
“政府正在協(xié)商重建教堂，短時間它還會被視為奇跡的發(fā)源地不會被清理，所以恐怕教堂真正建好還需要相當(dāng)時間，等到那個時候教會會指派新的神父，”以諾看著窗外，“而且看護教堂和當(dāng)?shù)氐慕瘫娛俏医o卡特神父的承諾，現(xiàn)在教堂毀了，卡特神父也被抓走了，我已經(jīng)沒有必要繼續(xù)留在那里了?！?/br>
以諾說這句話的時候有著不經(jīng)意流露的冷酷，仿佛除了卡特神父他對于那里沒有什么更多的流戀。

塞納覺得自己大概不經(jīng)意間觸碰了什么以諾不愿回想的記憶，適時轉(zhuǎn)移話題:“你看過戲劇嗎？”

“鎮(zhèn)上有過組織，不過我沒去?！?/br>
“電影？”

“電影院要花錢?！?/br>
“那別的什么娛樂活動之類的?！?/br>
“我有組織教眾去附近修行布道，不過最后只有我一個人去了。”

塞納動了動嘴唇，最終道:“神父恕我直言，你到底是怎么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堅持自己枯燥的生活?！?/br>
“塞納先生，我認(rèn)為我的生活一點都不枯燥，何況我還有圣經(jīng)可以看，關(guān)于莎樂美我并不是一無所知。”

以諾顯然估計錯了塞納說這些的目的，后者只是希望兩個人擁有某些共同興趣不至于在日后難以相處。

塞納絕望道:“那你肯定也不喝酒了。”

“我以為你知道神父必須禁酒，事實上禁欲包括的內(nèi)容遠遠超過世俗所以為的那些通常欲望?！闭f著以諾指了指塞納的口袋，“塞納先生，為了你的健康著想，盡快戒煙吧，尋找的過程是漫長的，多活幾年總不是壞處。”

塞納唇角抽搐:“借你吉言。”

這句實話聽起來可有點不舒服，以諾誠實的美德不知道能不能讓他順利和自己度過接下來的時光，這個時候塞納不免想起那個脾氣不太如意的漢克，至少此時此刻他可比以諾可愛太多了！

但塞納只沉默了一會兒又打開了話匣子，對于做了不知多少年傾聽者的以諾這份工作不難勝任，這個世上善于傾聽的人很少，大家都是演說家。

以諾對外界了解不多，用他的話來說碰見卡特神父才是他記憶的開始，對于塞納說起的現(xiàn)代社會，以諾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

聊天的時候塞納勉強拼湊出來以諾過去的生活，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卡特神父給他洗過腦，那哪里是人過的日子。

快下車的時候塞納忍不住道:“做神父真是辛苦了。”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非要靠信仰。

這只是憐惜的客套話以諾卻嚴(yán)肅道:“為世人承苦，不值一提。”

塞納一瞬間為自己想要奴役以諾的想法感到羞愧，但以諾下一句就打消了他的愧意。

“塞納先生如果能跟隨我苦行，以后肯定能去天堂，我會為你日日祈禱的?！?/br>
塞納:“不了，不了?！?/br>
塞納希望以諾以后不要這么熱心地考慮他死后的日子，他覺得自己活夠本綽綽有余。

等兩人趕到劇院戲劇已經(jīng)開幕，在黑沉沉的劇院里擁擠了一番才終于坐到了位置上，不過以諾的位置不知道為什么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

塞納拍了拍占位者:“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位置?！?/br>
占位者顯然已經(jīng)沉浸在了劇作中，沒有理會。

劇院里塞納也不能高聲呼呵只能又催促了一遍，被打擾到看劇，那人回頭兇惡地瞪了一眼塞納才踉踉蹌蹌起身離開。

塞納對以諾聳聳肩，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在意，平常劇院基本不會有這種事。

以諾坐下之后目光還跟著那個離開的人影，待那人消失才又講目光轉(zhuǎn)回舞臺。

已經(jīng)演到了莎樂美初見約翰的時刻，不過對于本就無心看劇的以諾而言算不上什么問題。

這個被二次創(chuàng)作的劇目并不合以諾的心意，圣經(jīng)中的莎樂美不過是受到她母親慫恿而要施洗約翰的頭，這與愛情無關(guān)。

劇作中因愛癡狂的莎樂美令人又愛又恨，看她在懵懂中覺醒對愛的渴望，看她在七重紗舞中無所顧忌地展現(xiàn)自己的美，看她被自己的父親下令殺死。

她的生命如曇花一現(xiàn)，璀璨奪目一刻便逝去，仿佛這一生都只是為了那最美的瞬息。

無論演出多少次，臺下的觀眾都會因她而心弦顫動。

這是以諾所不能理解的。

調(diào)查

謝幕后依舊是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有人捧花交給工作人員，還有人拋著已經(jīng)剪過的花束。

“那個演員不對勁?！?/br>
看以諾伸手指著飾演莎樂美的女演員塞納沒有意外:“惡魔的氣息就來自于她?！?/br>
不過他沒告訴以諾那靈魂的氣息同樣來自于那個女演員，這兩種氣息雜糅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

以諾起身:“我們?nèi)ズ笈_看看。”

塞納趕緊拉住以諾:“別想了，現(xiàn)在這可是最火的劇團，見一面演員千金難求，要是能進去我早進去了。”

以諾似乎有幾分迷惑，塞納繼續(xù)道:“我今天帶你來只是看看情況，這么多人也不可能直接動手，我約了朋友他明天來幫我們。”

看幕布緩緩拉上，以諾坐回了椅子上，兩人都沒說離開，一直等到全部人離開兩人才走出劇院。

外面的光一時有些炫目，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又浮現(xiàn)出來，這外面的生活何嘗不是一場劇目。

“怎么了？”以諾側(cè)頭看了看塞納。

“沒什么，大概是坐太久了吧?！?/br>
兩人租了遠離市區(qū)的旅館，看見兩個男人租一間屋子老板熱心問了要不要額外購買什么。

塞納笑瞇瞇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