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br>
“這么晚不好打車，”他說，“我們好不容易打了五輛車把其他同學(xué)先送走了。那幾個(gè)人跟我們搶最后一輛，還打起來了?！?/br>
“關(guān)我屁事，”我黑著臉仍是道，“走開?！?/br>
“你開車去接佩佩她們吧，”他說，“我擔(dān)心她們還是打不到車，不安全?！?/br>
這他媽你誰啊！憑什么對老子指手畫腳？！

我一言不發(fā)地拽著他衣領(lǐng)，把他從車上拎開。摔了后車門，自己坐進(jìn)駕駛座，轟油門走了。

后視鏡里那小子呆兮兮地站在停車場里，腦袋上的棒球帽估計(jì)剛才打架給打沒了，一直望著我，還沖我的方向按了按“帽子”。

我不想管他，但是的確擔(dān)心那幾個(gè)女孩子。因此拐了小路想開去剛才的十字路口看看，還沒到呢，就接了佩佩電話，“學(xué)長？！你們沒事吧？”

“沒事，你在哪兒？”

“你們沒事就好！千萬別過來啦！警察來了，正在挨個(gè)盤查呢！校外斗毆要記大過的，所以我們都說不認(rèn)識那幾個(gè)打架的。你們沒事就先回去吧，我打電話讓我爸爸來接我們了?！?/br>
“嗯，你們沒事就好了?！?/br>
“啊，對了學(xué)長，還有一個(gè)事想麻煩你……”

“嗯？”

“那個(gè)，現(xiàn)在過宵禁時(shí)間了，宿舍回不去。我讓這幾個(gè)女生都跟我回家住?？墒翘茣运悄猩?，沒法帶回家……真的實(shí)在太麻煩你了，你，你能不能……”

“知道了，我送他回家?！蔽野欀?，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媽的。

不能怪我小人之心。我總覺得是那小子給佩佩打了電話，讓她來求我送他回去。

他媽的。

我煩得要死地捶了一下喇叭，掉了頭。

4

那小子正在停車場門口跟一濃妝艷抹的女人說話，瞧著還說得挺高興。

一看見我車過來，他立刻往我這邊跑過來了?？粗B句告別都沒說，那女的在后面都愣了。

我把車停下，他往我車窗上拍了拍。

我黑著臉搖下車窗，他說，“你還有什么事嗎？”

這他媽說得好像老子纏著你一樣！

我忍了又忍，才冷聲道，“上車。”

“?。俊彼f。樣子很驚訝。他媽的裝得真像啊，誰剛才讓佩佩來求老子的？！

他幾乎是眨眼功夫就爬進(jìn)了后車廂，車門一關(guān)，就好像篤定我不會再趕他出去一樣，粗著嗓子拽得要死地問，“你怎么回來了？”

回你媽！“閉嘴?！?/br>
“哦?！?/br>
他終于乖乖閉了嘴。我把車開出酒吧街，不耐煩道，“你家在哪兒？”

“??？”

“你家在哪兒！”

他遲疑了一會兒，“我，我家在X市，XX區(qū)，那邊有XX瀑布，還有X山……”

“停停停，”這什么跟什么，“你是外地生？”

“嗯。”

“……”

“是外地，但是不遠(yuǎn)，坐火車十幾小時(shí)就……”這二貨還以為我對他家鄉(xiāng)有興趣，一個(gè)勁兒地申辯。

我打斷他，“你有沒有什么親戚朋友在本市？有房子住的?！?/br>
他想了半天說，“佩佩?！?/br>
“……”我有氣無力地打了方向盤，“我載你去學(xué)校附近賓館?！?/br>
他欲言又止，在后面一會兒直起身一會兒又頹然地坐回去。

“干什么？”我被他動得心煩。

“沒，沒有身份證能住嗎？”他說。

“怎么你未成年？”我沒好氣。

“錢包丟了，打架的時(shí)候，”他說。

我被他氣得一噎，“你剛才怎么不回去找？”

“肯定早沒了，”他說，“這是酒吧街呢，誰撿到會還?！?/br>
啊哈，你他媽知道的還挺多！

我煩得要死，一邊開車一邊回憶學(xué)校附近最便宜的鐘點(diǎn)房，最好能幾十塊錢就把他打發(fā)在里面。

“我手機(jī)也丟了，”他自顧自地在后面說，“真虧?！?/br>
我沒理他，老子才虧呢，還得給你付房費(fèi)。

不過他手機(jī)丟了，那看來不是他找佩佩求我。好吧，我太高估他。

“沒想到你回來了，”他說，“我本來不知道怎么辦，那個(gè)女的還叫我去她家住……”

“你白癡啊，”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小心得病。”那女的一看就嗑藥。

“我不會跟她去的，我不喜歡她，”他粗著嗓子說，“我喜歡你?！?/br>
我腳一抖蹬了剎車，他往我座椅后面一撲，捂著腦門看著前面提醒說，“是綠燈啊?！?/br>
我跳著眼角繼續(xù)往前開，一邊努力裝得漫不經(jīng)心，皺著眉頭，“你說話清楚點(diǎn)，什么喜歡不喜歡?！?/br>
這他媽不僅是神經(jīng)病還是個(gè)GAY？我警覺地看了看后視鏡，這正黑燈瞎火地往學(xué)校開，要是開到什么沒人的角落他變態(tài)大發(fā)了、要把我給強(qiáng)了……

楚復(fù)旦在副駕駛蹭著座椅哼哧了兩聲，一流哈喇子順著脖子上的廁紙往下淌。我立即準(zhǔn)備一旦這小子有什么動作，就自己開溜，把楚狗蛋留給他強(qiáng)。

那小子壓根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不對勁，瞪著兩只狗眼睛說，“我不是說了么，你演戲很好，人也很好，你是我偶像，我喜歡你?！?/br>
“……”

真是非常令人動容的粉絲對偶像的告白??！

老子混了三年演了五部戲，唯一的粉絲是個(gè)二缺男，簡直要潸然淚下??！

我對著這小子簡直沒氣使，行了偶像就偶像吧，喜歡就喜歡吧，只要你不來強(qiáng)我。

我半天沒說話，他在后面探頭探腦地偷偷瞄我，好像有點(diǎn)失望似的，“學(xué)長，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我氣什么？”我心里好笑。

“不知道，”他往后縮了一縮，按了按頭上“帽子”，“我好像說什么你都會生氣。我……佩佩說我有點(diǎn)二。”

你豈止是有點(diǎn)。

我心情好了些，來了興致逗他，“是啊，我很生氣，你踩壞了我墨鏡?！?/br>
“不是會賠你嘛！”他立刻粗著嗓子道。

“……”我就著后視鏡看了他一眼，嗤地笑了出來。

我終于摸清楚套路了——這小子一緊張或者窘迫或者想要壯膽子，聲音就會變粗，脖子一擰拽得要死，其實(shí)是心虛不敢看人。

他粗著嗓子急道，“你笑什么？我賠得起！”

“嗯，賠了再說?！?/br>
他捂著“帽子”縮回去了，頹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