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的、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安慰她，她卻破天荒地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她手上滿是鮮血，Reid比她還恐怖一點(diǎn)，好像他們倆剛才不是救人，而是宰了頭豬。

這是Garcia第一次直面死亡。以往作為技術(shù)支持，她很少前往現(xiàn)場，以至于如今，即使屏幕上放映的照片太過血腥，她都會尖叫。

Man心急如焚，但Garcia就是一言不發(fā)。

另一邊，Reid和Garcia一樣在擦手。血跡不是那么容易擦干凈的，Reid努力良久，只能把鮮紅的手變成淺紅。他一邊擦一邊出神，飆升的腎上腺素回歸正常水平，巨大的空虛和無力感捕獲了他。Reid甚至覺得兩條腿都是軟的，根本支撐不住上身，隨便晃一晃就會散架。

“Reid！”

Griffith一路飛奔，終于氣喘吁吁地搭上Reid的肩。Reid微微側(cè)身便看見他泛紅的臉。

Griffith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Nathan他……”

“Nathan沒事?！盧eid說完低頭看著雙手，好像很認(rèn)真在擦拭。

“你救了他。”Griffith說。

“……其實(shí)，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對不對。”

“……Reid？”

“我救了他，”Reid看向救護(hù)車，“我拿多少人的性命在冒險？”

Griffith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Gideon在救護(hù)車旁，Harris夫人泣不成聲，Gideon低聲安慰了Harris夫人幾句，貢獻(xiàn)出自己的手帕。接著，他注意到Reid和Griffith，便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救他沒有錯?！盙riffith說，“他還是個孩子，未來很長，他不一定會成為殺人兇手，或許他可以當(dāng)警探呢？”

Reid小聲辯解道：“那基本不可能……”

Griffith笑了。他接過Reid手中的毛巾，代替這個心不在焉的主人料理他的雙手。

Reid瞬間僵成一根冰棍棒。

Griffith用柔軟的毛巾包裹住Reid的手指，仔細(xì)地擦去他指縫間的血污。Reid的手比Griffith的大，除了掌心，其它部分沒有幾兩rou，摸上去yingying的。

Reid已經(jīng)沒心思去思考Nathan了，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雙手。毛巾浸過冷水，Reid握了這么長時間，指尖早已冰涼，Griffith的手偶爾碰到，Reid感覺像被熱水燙了一下，不疼，反而有種妥帖的暖意從指尖一路滾到心底。

十指連心，其實(shí)是有道理的。

Griffith低著頭，Reid向下看也只能看見他柔順的黑發(fā)和一小截后頸。他盯著Griffith凌亂的發(fā)梢發(fā)呆，忽然聽見他說：“可能問不可能：‘你住在什么地方？’不可能回答說：‘在那無能為力的夢境?！?/br>
“泰戈?duì)枴！盧eid下意識地說。

“是嗎？我不知道。”Griffith將毛巾換了個面繼續(xù)擦，“我也不知道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我是這么理解的——”

“不可能是不存在的，只不過我們還沒有做到。或許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實(shí)現(xiàn)，可是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這么想，人會樂觀一些，不是嗎？”

Reid沒有回話。

Griffith擦干凈他最后一根手指，將毛巾交給路過的醫(yī)護(hù)人員。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沾上少許未干的血跡，可他沒有在意，而是關(guān)心Reid的衣袖。

救人時情況危急，Reid根本沒考慮把袖子挽起來。大片的血留在白色的布料上，呈現(xiàn)出獨(dú)一無二的深褐色。

Griffith知道這肯定洗不出來了，遺憾地說：“可惜你這件襯衫了，還挺帥的。”說完他等著Reid的反應(yīng)，結(jié)果Reid依舊沒吭聲，他才疑惑地抬起頭。

“Reid？你還好嗎？”

Reid的眼神躲躲閃閃：“什么？”

“你……臉好紅?！?/br>
Reid重重地咳了一聲：“是嗎？可能有點(diǎn)熱……我……我去看看Garcia?！?/br>
一陣寒風(fēng)吹過，Griffith呆在原地看著Reid的背影，遲疑地想：“Reid他……是害羞了？”

第二天早上，Man的咖啡還沒咽下去，Hotch就站在二樓拍了拍手：“BAU的各位，會議室集合?！?/br>
Griffith昏昏欲睡地打了個哈欠：“怎么又有案子？”

他凌晨兩點(diǎn)才到家，六點(diǎn)半就要爬起來趕地鐵。睡眠不足令他整個人萎靡不振，隱隱的頭痛從他喝光一杯咖啡開始變得頭疼欲裂。

此時此刻，他只想回家睡一覺。

當(dāng)然，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JJ神采奕奕地走進(jìn)會議室，被同事們低落的情緒嚇了一跳。她昨晚沒接到電話，所以睡了個好覺，是BAU今天唯一一個正常上班的人。

JJ一邊分發(fā)文件一邊說：“都振作一點(diǎn)，我知道你們昨天都沒睡好，等會兒在飛機(jī)上可以補(bǔ)覺?！?/br>
角落的Garcia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不能上飛機(jī)，沒覺可以補(bǔ)。

Gideon是最后到的。同樣沒睡好，Gideon看起來比組員們都精神。

Hotch站在顯示屏旁邊：“好了，JJ。”

JJ訓(xùn)練有素地打開顯示器：“好了，拉斯維加斯警方求助，前天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br>
Garcia輕輕地“咦”了一聲。

照片里的男尸衣著整齊，面容安詳，搭在小腹的手攥了一枝萎蔫的紅玫瑰。他靜靜躺在柔軟的落葉上，如果不是青紫的臉色，他似乎只是睡著了。

“死者名字是AllenFinch，失蹤一個星期后在樹林被發(fā)現(xiàn)。這是警方發(fā)現(xiàn)的第三具尸體。”

Man皺眉：“太干凈了?！?/br>
Reid讀著資料：“衣物是失蹤時受害人穿的，好像被清洗過。”

Griffith翻開尸檢報(bào)告：“死因是鎮(zhèn)定劑過量，有注射針孔的痕跡?！?/br>
Gideon淡淡地說：“沒有痛苦的死亡?！?/br>
Emily問：“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什么地方？”

JJ回答：“一個叫‘真愛’的酒吧，所有受害者都是在那里失蹤的?！?/br>
Reid翻資料的手一頓，他抬頭看著JJ：“‘真愛’？我記得那是一家同性戀酒吧?！?/br>
“沒錯，這起案件被一家小紙媒報(bào)道后引起了當(dāng)?shù)赝詰贆?quán)益協(xié)會的不滿，再加上死者AllenFinch是法官PaulFinch的兒子，警方頂不住壓力，最后來求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