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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時不意抬頭,只見外頭黑夜無月,望不見一顆星子。這是令人絕望的夜色,而蘇晉之低下頭,卻不愿相信這會是自己的命運。他知道,他不能就這樣爛在這里。不論夜色如何深沉,他的心中都有一顆太陽,他要去見他,所以要努力活著,要拼盡一切,從這里出去。劍冢之中,魏溪的世界卻好像要崩塌了。他聽沈連風(fēng)解釋完當(dāng)年的一切,仍是不敢相信自己那當(dāng)貨郎的父親竟然還有那么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原來當(dāng)年沈玄為了妻兒安全,一直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后來妻子早逝,他又遭遇危險,不得不把魏溪托付給自己的同僚,對魏溪只說那是他的叔叔。沈玄死后,洛風(fēng)磊曾追查到他們的蹤跡,魏溪小時候體內(nèi)的赤焰劍氣便是一天半夜遭受突襲所致。這位叔叔身受重傷,不敢讓魏溪知曉,也無法再帶著魏溪逃命,無意中見到有家雜技班到處巡游,里頭孩子又多,容易魚目混珠,便塞了銀子請班主好生照顧魏溪。沒想到那班主兩面三刀狼心狗肺,收了錢非但不辦事,還將他當(dāng)成奴隸般多加折磨,險些要了魏溪的命。好在那時魏溪還沒有離開九雁山附近,被蘇晉之偶然遇見,誤打誤撞救了回來。“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魏溪把整件事消化徹底,握緊拳頭猛砸在石床上。“憑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說殺他?”傅卿云道,“洛風(fēng)磊有赤焰劍法,劍氣精純無比,怕是已經(jīng)練到了九重。你這玄冰劍法用一次就要去掉大半條命,恐怕就連那姓洛的一只手指都動不了,有什么資格夸下這種????”魏溪也不顧自己光著腳,跳下床去,跑到他面前:“那你說!要怎樣才能打得過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沈連風(fēng)跟過來,在他身上披了件衣裳:“先養(yǎng)好傷?!?/br>“那得等多久!”魏溪轉(zhuǎn)身來,滿是怒火的眼中幾乎要急出淚來,“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過去把那王八蛋砍成八塊!現(xiàn)在師兄還在他手里,你叫我怎么等!那人殺我親人虜我?guī)熜?,我與他大仇不共戴天!”一枚暗器忽然當(dāng)空飛來,直撲魏溪面門。沈連風(fēng)驀地伸手接住,詫異地看向傅卿云。這是他扇骨中打出,但魏溪毫無所覺,任憑那鐵刺近身,若沒有沈連風(fēng)出手,恐怕就要中招。傅卿云也不是有意要害他,此時展開扇子,緩緩搖動:“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連這樣簡單的暗器都看不見接不住,你以為你去了逍遙樓,能沾到洛風(fēng)磊的一片衣角么?哼,恐怕你連那地方的大門都進不去,就已經(jīng)成了一灘死rou了。”“那又如何!我……”魏溪本能地想辯解什么,說了一半,卻發(fā)現(xiàn)一句道理都掰不出來。傅卿云說得對,現(xiàn)在的魏溪不僅沒了平時的功力,連思緒也是亂的。這混亂令他失去了該有的判斷,要是貿(mào)貿(mào)然沖到逍遙樓去,恐怕跟送死沒什么兩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些人害得你越深,你就越要有足夠的把握讓他們償還。機會難得,一旦錯過,就可能永遠失去。血海深仇被這樣白白放過,你會甘心嗎!”傅卿云說得一字一頓,語氣也漸漸激動起來。魏溪咬牙:“可是……難道因為這樣,就什么都不做嗎?”“你是不是以為,你的遭遇就是世間至悲!要是我告訴你,有人的遭遇遠比你更慘呢?”傅卿云冷冷笑了一下,說下去,“有一個人,他在十六歲時父親蒙冤入獄,判處斬首,他自己與母親則被發(fā)配邊關(guān),給披甲人為奴。他親眼看見母親做官妓受盡了凌辱,后來母親不堪折磨,為了自盡拿匕首捅了自己十幾刀,卻因為不得其法遲遲不能死去。最后母親哀求他,要他送她一程,這人不忍看母親痛苦,便親手抓起那把匕首,對準(zhǔn)她心窩刺了進去……你知道親人的血流在自己手上的感覺么?那血是熱的,從她身體里涌出來,可很快就冷了……就跟她的人一樣,最后都跟那邊塞的風(fēng),北地的沙一樣,毫無溫度?!?/br>魏溪聽得震驚不已,他曾聽蘇晉之說過一些傅卿云的情況,現(xiàn)在稍一聯(lián)想,便猜到這話中所提的人是誰。“這人……是你嗎?”魏溪忍不住問出口,卻不是出于好奇,而是當(dāng)真心有戚戚,滿懷悲憫。傅卿云方才說話時還有些隱約的情緒起伏,這下說完,一下把這些情緒都收起來了。他看了魏溪依言,面無表情:“是我?!?/br>“你……”魏溪大概也沒想到他如此坦誠,停頓了一下,才道,“很厲害。真的,很了不起?!?/br>承受如此傷痛,又身有殘疾,還能支撐到今天,將逍遙樓逼到如此地步。傅卿云所做的一切努力,遠比他的成就要多得多。“換作是我,不知能不能做到……”魏溪搖搖頭,“不,我做不到?!?/br>“但要是沒能贏到最后,單是厲害又有什么用處!”傅卿云振袖在輪椅扶手上一拍,“沒能殺了洛風(fēng)磊,讓朝廷派兵圍剿應(yīng)鶴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勞,都是白費功夫!”魏溪已經(jīng)徹底冷靜下來,他不再嚷嚷著要立刻打殺,而是想像傅卿云說的,收斂起心神等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于是他在桌旁坐下,靜靜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傅卿云瞇著眼打量了他一眼:“我要是有辦法,你就會聽么?”“但凡有一點希望救出師兄,毀掉逍遙樓,殺掉洛風(fēng)磊,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魏溪說得義無反顧。沈連風(fēng)看了他一眼,皺眉:“量力而為。”魏溪回他:“要是不能達成心愿,救出師兄,那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沈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爹要保全我性命。但他老人家既然是被那洛風(fēng)磊所害,我們做兒女的,為父報仇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何況我?guī)熜忠苍诼屣L(fēng)磊手上,這一次,不論如何我都去定了!”沈連風(fēng)想了想,似乎無法反駁,只說:“我也去,你要活著。”“我們都努力活著。”魏溪感激地握了握沈連風(fēng)的手,報以一笑,而后把臉轉(zhuǎn)向傅卿云,已然準(zhǔn)備就緒,“傅莊主,告訴我你的法子吧?!?/br>傅卿云看見他們決心如此強烈,這才放心說道:“玄冰赤焰既然出自劍冢,那劍冢必有能克制其劍氣的東西。這對神劍劍氣強烈,雙劍相合氣息驚人,所以一向都是分開收藏,存劍的兩座藏劍臺為了平衡劍氣,一個至陰,一個至陽,都是鑄劍山莊先人根據(jù)雙劍特性而度身打造。這雙劍劍法修煉時需要陰陽相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