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拎出去了，水眉無力的爬起來半邊身子，想起身來，爬到一半累的癱在床上喘氣。

    她悲哀的想。

    你看看你，連起來都不能了，活著還有什么用？

    第二次努力起來，身子一歪，碰到床邊柜子，那杯盞晃悠片刻，從柜子上自殺了。

    咔嚓——

    清脆的聲音傳出宮門外，水眉看著那杯子良久不說話。

    這可巧了，戲本傳奇里面，大概那些個閨秀小姐為情死了，就是這般待遇吧。她也要和這杯子一樣，碎了吧。

    “姑娘？”

    一個高大的宮女悄悄進來，她是陳雙泉吩咐照看水眉的，看見水眉掙扎著起身，趕緊過去攙扶住她。

    “姑娘起來做什么？”

    水眉不好意思說，宮女察言觀色看出端倪，輕輕扶住她肩膀，低聲道：“姑娘可是要去凈房？”

    水眉正要開口拒絕，她道：“姑娘只管點頭搖頭，說話難受。司公吩咐了，凡事找奴婢就好，姑娘不必害臊，奴婢信得過?！?/br>
    水眉只好點頭，這宮女生得高大，把水眉如小雞一般背起來，走出房間。

    水眉靠著那寬厚的背，不自覺淚又是一滾。

    昨夜，榮鳳卿也是這樣背著她，在月色里走過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他們努力的逃了，卻怎么也穿不過黑夜。最終迷失了對方。

    天各一方，再會無期。

    她忽然覺得自己重活一生好失敗，她怎么這么弱，連自己都護不住。

    “姑娘，到了?！睂m女輕輕把水眉放下來，攙扶進凈房，凈房旁邊有一個棚子，發(fā)出臭氣，那里放置著打撈污穢的東西，最是骯臟氣味難聞。

    水眉顫巍巍，落了幾身汗才勉強解手完，整個人都虛脫了，又被背出來。

    她伏在背上，安靜的如小貓，哭紅了的眼打量著一切，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見了，多看兩眼也是好的。

    目光掃過棚子，里面好似馬一般骯臟，簍子迭起堆在墻角，散發(fā)著熏臭，地上稻草污漬結(jié)成地板，看著都犯惡心。

    有一個人趴在地下，渾身血污骯臟。仿佛沒了氣一般，可憐至極。

    水眉愣住了，戳戳宮女的背，指著那人。

    “那人是前日送來的，生的還挺好看，被那些人糟蹋了好久，下面都爛了不說，眼睛也瞎了手腳也斷了，被丟到凈房這里來，渾身都快生蟲子了。據(jù)說得罪了攝政王呀，可憐死了?！睂m女放低聲音道。

    水眉心里難受，莫名的替她酸楚。

    希望她，早點死了吧…

    死了就好了，這活著太委屈了啊…死了變成厲鬼，找攝政王算賬去吧。

    那棚子中人似乎感覺到這邊動靜，緩緩的動了一下，手腳處血污又是一涌，看著讓人不忍再看。她頭發(fā)散亂沾染許多骯臟，臉上看不出舊是顏色，唯有汗淚滑過地方，透出點原來玉色肌膚。

    她嗚嗚的叫著，朝這邊看了一樣。

    那一眼，水眉如墜冰窟。

    她看見了那人脖子上，一塊血紅的胎記。

    是靈姑！

    46.  玉璽（二更）   她的刀刃終于見血……

    靈姑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了, 渾濁的雙眼直直的朝她那里看，看的水眉渾身發(fā)毛。

    “哎呀！”

    背著水眉的宮女尖叫一聲，她裙邊被臟水濺濕了, 一股怪臭彌漫開。她前面一個宮女, 挑著扁擔(dān)正低眉彎腰的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走路不長眼嗎？前面這么大兩個活人你看不見？我背著姑娘躲不開你還不能放下扁擔(dān)嗎！”宮女憤憤不平有些懊惱, 她這樣如何還能背水眉回去, 蹭到水眉身上, 水眉回去又蹭到司公床上, 司公不打死她？

    “姑姑恕罪！”小雜役宮女求饒道。

    水眉拍拍宮女肩膀, 勉強提起力氣小著聲音道：“放我下來，你換衣裳再來, 我想歇…”

    “這…”

    水眉使勁拍她兩下, 宮女只好答應(yīng)了, 放下水眉囑咐那人照顧好, 然后一溜煙跑了。

    她一走, 那雜役宮女撲通一聲給水眉跪下來。

    “水姑娘, 求求您進去看看靈姑吧, 她等您等了整整三天了?！?/br>
    水眉心中一揪, 她顫著身子點頭, 那人忙把矮門打開，放了水眉進去，水眉看著靈姑在地上爬動模樣，想起來那日初遇時候，靈姑攬著自己的手，無限風(fēng)光，不由得悲從中來。

    “水…眉？”

    靈姑似乎感應(yīng)到她了, 掙扎著開口，那聲音沙啞至極，如老嫗朽木吱呀難聽。應(yīng)該是被人喂了啞藥，藥效還沒盡。依稀能說出只言片語。

    說話間水眉已經(jīng)打量完了靈姑。

    慘不忍睹，不過如此。

    “靈姑…”水眉想蹲下來，又猶豫住了。她現(xiàn)在身子動一下就疼。實在忍耐不住了。

    “等到你了，近來可好？眉兒…”靈姑污穢流水的眼眶間有清淚落下。

    “挺好的…”水眉不忍心叫委屈，她微彎腰低聲道：“您放心，榮王爺已經(jīng)逃出去了，林家家主帶他回更九州治病了，病好了他就能回來收復(fù)江山的，靈姑您千萬等著他回來，為您報仇…”

    靈姑微弱的搖搖頭，繼續(xù)道：“我等不了了，水眉，我現(xiàn)在全身經(jīng)脈被斷，四肢皆損，眼睛毀了，我三天滴水未進，趁著嘴還能說話，我把話說清楚…”

    她艱難的想要爬起來，卻依舊躺在地上，斷裂的四肢處在地上磨蹭，看的水眉膽戰(zhàn)心驚，不忍再看。

    恍惚間水眉覺得，自己能這樣死，已經(jīng)很好了。

    “我在這里爬了三天，就是為等著你來，你來了，我就能解脫了。”她含淚笑道。

    水眉以為她要叫自己殺她，捏緊了懷里刀道：“您可是要水眉給您一個痛快嗎？”

    靈姑沉默了一下，笑了：

    “若是為了死等你，我也太窩囊了些。”

    水眉一愣。

    “我肩上有千斤重，除非卸下，否則凌遲也要喘著口氣?！膘`姑艱難的抬頭：

    “水眉，傳國玉璽只有我知道在哪里。得傳國玉璽者得天下，只要蘇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