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也學(xué)得不開心，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沒有理由地偏心他。因為他太了解方牧也了，那么乖的小朋友，絕對不會做任何鬧脾氣耍小心眼的事，他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方牧也受了委屈不敢說，一個人憋著。

“我會認(rèn)真的?！狈侥烈搽m然很緊張，但是他不想讓哥哥擔(dān)心，他握了握拳頭，像是表決心似的，說，“會努力，好好學(xué)習(xí)。”

太乖了，秦弋忍不住笑著低頭親了一下方牧也的額頭，說：“行，在家乖乖的，牛奶記得喝?！?/br>
方牧也今天好像特別舍不得秦弋走，他在秦弋湊過來親自己額頭的時候閉起了眼，等感覺到秦弋要直起身了，他睜開眼，輕輕揪住秦弋的外套衣襟，像是無聲地暗示秦弋自己真的超級舍不得他。

“哥哥，能教我，怎么更乖一點嗎？”他小聲地問。

他知道自己有任性一點的權(quán)利，是哥哥曾經(jīng)告訴過他的，是哥哥允許的，但是他就是想問問，哥哥每天叮囑的“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秦弋還保持著俯身的姿態(tài)，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說：“乖就是，乖乖地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后就去做，做你想做的事?！?/br>
“想做的事……”方牧也嘀咕著，他的耳朵輕輕地抖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秦弋。

然后他仰起頭親親秦弋的嘴角，又和他鼻尖相對蹭了蹭，說：“我很乖，現(xiàn)在在做，自己想做的事?！?/br>
“是，很乖。”秦弋摸摸他的腦袋，笑著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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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蔓在九點半不到的時候到了秦弋家，她和劉姨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自我介紹了一下就上樓了，然后去敲玩具房的門：“牧也？是我，唐老師。”

里面窸窣了幾聲，然后門被小心地打開，方牧也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他想起秦弋之前跟自己說的“要有禮貌，門不能只開一條縫”，于是又連忙把門拉開，有些局促地揪著自己的外套下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里帶著幾絲緊張，說：“唐老師好?！?/br>
唐蔓笑著看著他，說：“嗯，我們?nèi)堪?，要開始上課了。”

早上的上課時間是九點半到十一點半，方牧也和唐蔓坐在秦弋的書桌一角，學(xué)到后來，方牧也總是忍不住偷偷去看秦弋專用的那張椅子，哥哥每次放假都會坐在那張椅子上工作，方牧也最喜歡在午睡后蹭過去坐在他哥的腿上要抱抱。

唐蔓發(fā)現(xiàn)了方牧也的小動作，她笑了一下：“牧也是不是想哥哥了？”

快十一點半了，唐蔓不打算勉強方牧也學(xué)到準(zhǔn)點下課了，這兩個小時中，方牧也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好得出乎她的意料，估計現(xiàn)在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才會開小差。

“一點點……”方牧也低著頭看著課本，他撒謊了，他很想哥哥，雖然唐老師人很好，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上課，怎么會不緊張呢。

唐蔓合上書本：“那我們休息吧，聊聊天好嗎？”

方牧也點點頭，小心翼翼地也把自己的課本合上了。

“牧也跟哥哥，待在一起多久了呢？”

唐蔓一開始發(fā)現(xiàn)秦弋跟方牧也姓氏不同的時候就有過疑惑，后來經(jīng)過秦弋解釋，她才知道方牧也是秦弋領(lǐng)養(yǎng)的，如果是這樣，秦弋對方牧也這么上心，方牧也又那么依賴秦弋，說明兩個人的感情很深，應(yīng)該相處了很久。

“不久?！狈侥烈矓?shù)不清，他不記得哥哥把自己帶回來到底是過了一個月還是幾個月，他小聲地說，“我記不得了，但是，不久?！?/br>
真的不久啊，跟哥哥在一起很開心，可是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樣子，除了等哥哥回家的時候，過得好慢。

“怎么會呢，難道牧也不是從很久以前就跟哥哥在一起？”唐蔓問。

“不是的，不久?！狈侥烈矒u搖頭，他倒是想從很久以前就跟哥哥在一起，“我在，福利院，哥哥帶我回來，哥哥很好?！?/br>
唐蔓點點頭，她沒想到秦弋對一個無親無故收養(yǎng)不久的小傻子會這么好。

“哥哥對你真的很好?！碧坡χ澳悄阋牳绺绲脑?，不能給他惹麻煩?！?/br>
她是條件不錯的家庭里成長起來的女孩，從小受寵，沒有人要她乖乖聽話，都是要什么給什么，做錯了事也不多責(zé)怪。大學(xué)時因為興趣學(xué)了心理學(xué)，后來又當(dāng)了特殊教育專業(yè)的助教，按理說總該染上些專業(yè)的或非專業(yè)的同理心和共情心，只是成長軌跡里的那些傲氣和優(yōu)越感始終無法磨滅，對于眼前這個男孩，唐蔓并沒有過多的疼愛之意，她只當(dāng)自己是個老師，當(dāng)方牧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學(xué)生。

或許是她還年輕，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總之唐蔓無法真正去喜歡方牧也，從第一眼開始。

第44章

秦弋下班前，方牧也的課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唐蔓還沒有走，因為秦弋想著今天是第一天上課，所以跟唐蔓說已經(jīng)讓劉姨多做了菜，邀請她留下來吃一頓晚飯。

方牧也和唐蔓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秦弋一開門，方牧也就起身沖了過去，撲到他懷里，語氣中是壓抑的興奮：“哥哥！”

秦弋被他一抱，連基本的禮儀都忘了，根本不記得沙發(fā)上還坐著個老師，也就不記得要跟唐蔓打招呼，他只是摸著方牧也的頭，說：“跑那么快，你哥還沒進門就要給你推出去了?！?/br>
“想你，哥哥?！狈侥烈苍谒膽牙锊洹?/br>
“也就一天沒見。”

“一天，也很長了，今天老師，老師教我時間單位，我算了一下，我們，有八個小時，沒有見到了。”方牧也說著還用手比了個8，很肯定地說，“八個小時呢，很長的?！?/br>
小狗不懂害羞，不會掩飾，永遠坦率，什么都表露，什么都直白。

然后經(jīng)他提醒，秦弋才想起這屋子里還有個老師。

他抬起頭，看見唐蔓站在沙發(fā)旁，朝他點頭笑了笑。

秦弋知道，自己和方牧也現(xiàn)在的姿態(tài)，無論怎么看，都不會像一對正常的兄弟，雖然這樣摟摟抱抱也無傷大雅，可是他們之間散發(fā)出來的親昵感，不論從什么角度來看，都有些過了，況且方牧也跟自己毫無血緣關(guān)系，是不久前半路撿來的。

可是秦弋不在乎。

他當(dāng)著劉姨這種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的面都能自若，更何況是一個自己的同齡人。

秦弋?dāng)堉侥烈驳募鐜蛷d走，朝唐蔓客氣地點頭：“唐老師今天辛苦了。”

唐蔓依舊笑笑，說：“不會，牧也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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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照例是在飯菜上桌前盛了自己的一份先吃完了，飯桌上只剩秦弋，方牧也和唐蔓三個人。

唐蔓是秦弋認(rèn)識的一個大學(xué)老師介紹過來的，兩個人就圍繞著那位老教授聊著天，方牧也低頭默不作聲地吃飯。

因為他不懂哥哥和唐老師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