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物。然而面前這個男人這樣濃烈的情緒讓她不得不動容。

    “后來呢？您將瓦倫小姐怎么做了？”

    “啊！瓦倫小姐——”羅切斯特先生恍然道，“他們不知道我的藏身之處，進(jìn)來之后就親吻在了一起，接著就是辱罵我的長相和錢財，這曾經(jīng)反倒是她口中‘殘缺的美麗’。我聽了很久，最后沖了出去，把他們嚇了一跳，哈哈！”

    羅切斯特先生露出了一個嘲諷又得意的笑。

    “我和那位子爵約定了決斗，當(dāng)然他脆弱如同一只小雞，輕易就被我折斷了翅膀。而瓦倫小姐，我當(dāng)然和她斷了關(guān)系。可是六個月前，這朵嬌嫩的法國玫瑰落到了我的手上——她在死前說這是我的女兒。但是，我不忍心讓這朵花還未開放就落入沼澤之中，就把她帶來了?！彼麥缌耸稚系难┣?，“費爾法克斯太太也把你帶來了?！?/br>
    “先生，不是費爾法克斯太太帶我過來的。我是自己過來的?！焙啇垡庾R到了羅切斯特先生似乎有著未盡之語，直覺讓她生硬地打斷了?！皳?jù)您所說，您確實是一個好人。我尚且不懂您為何認(rèn)為那是您記憶的污點，但是我相信您的善舉會讓上帝原諒您的一時輕狂的。”

    羅切斯特先生停下了腳步，審視著她。這個姑娘身形瘦弱，相貌普通，衣著從來都是簡單的素裙，也未見有過任何的裝飾品。她在羅沃德那種地獄一般的地方生活了八年，可見她有著十分強韌的生命力。這確實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她從來沒有享受過上帝的恩賜，卻在為上帝說好話。

    簡愛見羅切斯特先生沒有言語，只得說：“我很高興您能把這些告訴我，我也很愿意替我的雇主分擔(dān)憂愁?！?/br>
    羅切斯特先生笑了，“狡猾的姑娘，你現(xiàn)在又說我是你的雇主了。這倒是一個拒絕一個朋友的好理由。我知道下人們都說我的脾氣古怪，可我覺得你的脾氣更古怪！”

    “我并沒有拒絕一個朋友，先生?！焙啇畚⑿Φ溃澳段乙荒?0英鎊的工資，這是事實。而您告訴了我瓦倫小姐的來歷，我也是以家庭教師的身份來與您交談?！焙啇郯堰@次談話的中心從過去的瓦倫小姐轉(zhuǎn)移到了現(xiàn)在的瓦倫小姐身上。

    “那么，請你說說，您對于‘瓦倫小姐’又有什么高見呢？”羅切斯特先生強調(diào)了“瓦倫小姐”這個詞，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耙耘笥训纳矸輥砜础！?/br>
    “先生，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這不是您記憶的污點。您并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能夠理解您當(dāng)年一定是深切地愛著那個瓦倫小姐。她做錯了事情，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接受了上帝的審判，那么于您更是沒有關(guān)系了。而那個男人，也在決斗中被您擊敗了，您與他的關(guān)系自此也應(yīng)該是兩清了。您現(xiàn)在收養(yǎng)監(jiān)護(hù)了這位瓦倫小姐，是您心懷仁慈的表現(xiàn)。不管您是不是羞于承認(rèn)，您確實是一個‘慈善家’了?！?/br>
    這是簡愛的真實想法。過往如云煙，羅切斯特先生與法國的二三事根本不足以永遠(yuǎn)地像一條蟒蛇一樣纏繞著他，掠奪他的氧氣。簡愛覺得，也許羅切斯特先生在以法國往事來掩蓋他內(nèi)心真正的“罪惡”——那個閣樓上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一個避不開的問題，原著里簡愛與羅切斯特先生的分歧也就在這里。羅切斯特先生隱瞞了她的存在，向簡·愛求婚，固然是因為他實在是沒辦法了，但是在簡愛看來這確確實實也是一種“騙婚”，他的罪惡又多了一條。這個時代不允許離婚，而以羅切斯特先生的正直和善良來說，他也從不會想到殺了前妻來獲得自由。他雖然怨恨過往，但是仍然是個心存善意的紳士。這種矛盾才是他脾氣越來越古怪的原因。沒有外人能再限制他了，他卻自己把自己鎖在了桑菲爾德莊園的陰影之中。

    羅切斯特先生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了：“天色不早了，愛小姐。阿黛拉一定是玩瘋了。”他和她慢慢地往回走，小夜的桑菲爾德莊園更加像是哥特中的場景了。

    “謝謝您今天聽我的胡言亂語，愛小姐。”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

    前半段羅切斯特的自述在原著里描寫地非常深刻，參考第十五章。

    7. 火災(zāi)

    回到了宅子里的時候，剛好趕上了午餐時間，羅切斯特先生又恢復(fù)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莊園主姿態(tài)，向簡愛點頭示意便去了餐廳。簡愛一如既往地不想和“主人”同桌吃飯，況且這個時代地英式料理實在不合口味，她還保留著前世“晚餐要吃少”的養(yǎng)生習(xí)慣。她去了小廚房，取了一些面包，水和咖啡就回了自己房間。

    和羅切斯特先生的一番交談沒有擾亂她的心。她不像原本的簡·愛一樣，什么都不清楚，自然不會對一個憂郁善良的年長紳士產(chǎn)生好奇。與其說她擔(dān)憂羅切斯特先生，不如說她更擔(dān)憂樓上羅切斯特先生的妻子半夜起來縱火。她已經(jīng)到了這兒將近兩個月，除了第一個星期聽到過一次猖狂的，瘋狂的笑聲，之后似乎她們被嚴(yán)肅警告過，簡愛只有偶爾的幾次在樓梯過道轉(zhuǎn)彎處看到過躲避的裙角，半夜經(jīng)過房門的細(xì)細(xì)簌簌的聲響。

    但是這次與羅切斯特先生的交談讓她放下警惕的心被提了起來。如費爾法克斯太太所說，羅切斯特先生在這人從來不住超過兩個星期，而這次已經(jīng)高達(dá)六個星期了。他們并沒有完全限制伯莎的人身自由，伯莎一定是清楚羅切斯特先生在這兒已經(jīng)住了很久了。以她的精神狀況而言，隨時都可能會出事。

    簡愛把她的長篇的第一章寫完，檢查了語法和拼寫之后，就把筆記本塞進(jìn)了抽屜。吃完了面包和咖啡后，她把碟子和咖啡杯放在托盤上，帶到了樓下的小廚房。簡愛走出了廚房，經(jīng)過客廳門口的時候，余光看到正如羅切斯特先生來的第一天那樣，他正半躺在臥榻上，看著阿黛拉和派洛特在壁爐前玩耍，雙唇間叼著一只雪茄，然而并沒有點燃。

    他發(fā)現(xiàn)了簡愛站在門口，點頭示意，算是打了一個招呼。簡愛行了個禮就上樓了。

    她又把筆記本取了出來，琢磨到大半夜。洗漱完畢后她躺上了床，正回憶著今天和羅切斯特先生的談話，突然聽到了一陣奇怪而悲哀的模糊的喃喃聲。由于床頭就在門附近，這聽起來就像是魔鬼趴在她的枕邊低語。

    她嚇了一跳，立馬坐起了身，耳朵貼在門上，想要探聽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笆撬龁?？”她心想。就在這時，她的房門被碰了一下，由于她的耳朵正貼在房門上，原本細(xì)微的聲音也格外清晰。她猜測是伯莎扶著墻，正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