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罪？你有什么罪？你馬上要給朕弄出一個孩子，你是朕的大功臣，朕怎么忍心怪罪你！”

“微臣惶恐?！?/br>
蘇仁繼續(xù)低眉順眼。

常識告訴他，精神病患者不能受刺激。

皇帝也知道自己有病，遇上蘇仁這么標(biāo)準(zhǔn)的舔狗姿態(tài)，一時找不到發(fā)泄的由頭，干笑說：“倒是懂得做小伏低，可惜你……你知道朕聽說你懷孕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嗎？”

“臣愚昧，不敢妄揣圣意?！?/br>
蘇仁一邊腹誹一邊做小媳婦。

皇后這時也上前一步，提醒道：“皇上，蘇明修雖有大錯，但他畢竟懷了乾兒的孩子。乾兒都快三十歲才終于有個孩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等孩子生下來以后再發(fā)火也是不遲?。　?/br>
“等孩子生下來……”

皇帝到底寵愛五皇子，聞言立刻擠出笑容，道：“你說的很對，這個孩子確實(shí)應(yīng)該留下，他是乾兒的骨rou，朕不能傷了乾兒的孩子……但是蘇明修……等孩子生下后，朕一定要將你處死！”

“能為皇家留下子嗣，蘇明修雖死猶榮?！?/br>
蘇仁強(qiáng)行做出這個時代最推崇的愚忠模樣。

皇帝很滿意，揮手讓蘇仁退下。

蘇仁欲下，皇后卻讓他暫停，對皇帝道：“皇上，蘇明修罪該萬死，但孩子畢竟是皇家骨rou，若是后世記載中稱乾兒的孩子是罪臣所生，豈不是……”

“這個……”

皇帝抬頭，看向皇后：“皇后有何高見？”

“臣妾以為，皇上須給蘇明修的孩子一個正統(tǒng)的名分，如此一來，小皇孫才不至于因身世招人議論?！?/br>
“既然是乾兒的長子，自然該給個正統(tǒng)嫡出的名分，”皇帝籠了下袖子，道，“但要讓朕給蘇明修名分，是萬萬不可能的！”

“皇上的意思是——”

“皇后，你即刻從世襲清貴家中選一個才德兼?zhèn)涞呐?，敕立為豫章王妃！?/br>
皇帝不容置疑地說著，讓皇后帶蘇仁下去。

皇后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自然不愿多做停留，行禮完畢便帶著蘇仁離開御書房。

他們才出御書房，書房內(nèi)就響起皇帝的暴怒喝罵和瓷瓶破碎的聲音。

蘇仁心有余悸，對皇后道：“方才若是沒有娘娘，微臣怕是已經(jīng)——”

“皇帝不會殺你，”皇后道，“他舍不得你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皇上讓娘娘給五皇子選王妃，分明是打算孩子一出生就將微臣處死，并把孩子算在新王妃的名分下。”

蘇仁又一次做出委屈無奈的模樣：“為了皇家名譽(yù)，微臣萬死不辭，但是微臣擔(dān)心五殿下還有孩子的未來……”

“本宮也做過母親，明白你的擔(dān)心，”皇后道，“可是皇上這邊……”

“微臣惶恐。”

蘇仁主動退了一步。

皇后見他識趣，也換了個話題，道：“蘇家如今可謂榮耀無雙。大娘子是河清王妃，三娘子給皇叔做續(xù)弦，唯一可惜的是四娘子，嫁了個不成器的。好在有娘家扶持，倒也不用擔(dān)心婚后受夫家的委屈。若是你身為女子又為乾兒生下皇子，蘇家便是當(dāng)世第一榮耀人家了?！?/br>
“皇后謬贊，蘇家的榮耀都是皇上賜下的?！?/br>
蘇仁畢恭畢敬地說著。

“可惜榮耀太多未必是好事，”皇后陰冷地說道，“大皇子非良才，大娘子與他也算般配。長沙王仗著太后寵溺，近年來頗為不安分。五皇子雖然最有希望榮登大寶，卻偏偏把心思都系在你身上，失了先機(jī)?！?/br>
“皇后果然也希望明修早日為五皇子做出決斷?！?/br>
蘇仁柔聲說著，態(tài)度頗為無奈。

皇后見狀，再次嘆息，道：“非是本宮逼你，實(shí)在乾兒的前程耽誤不得?！?/br>
“微臣明白?！?/br>
蘇仁悶悶地說著。

皇后怕他一時想不開，許諾道：“豫章王妃的事情，本宮自有主意。你且放寬心養(yǎng)胎，等皇孫生下來后，本宮絕對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br>
“謝皇后?！?/br>
蘇仁一臉小媳婦地給皇后行禮。

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蘇仁道：“為皇家，微臣愿鞠躬盡瘁，肝腦涂地?！?/br>
……

……

皇后不待見蘇仁，對蘇仁肚子里的孩子卻是關(guān)懷備至。

回元坤宮的一路上，她拉著蘇仁說了很多孕期注意事項(xiàng)，并留蘇仁一起用午膳。

太監(jiān)得令，揮了下拂塵，剛要扯嗓子喊“傳膳”，擔(dān)心媳婦的蕭林急匆匆地跑進(jìn)來，推開通傳太監(jiān)，奔到蘇仁面前，一個勁地問：“沒事吧！母后沒有給你委屈吧？”

“我——”

蘇仁正要回答，皇后已經(jīng)無奈地嘆息道：“本宮若是有心委屈你的心肝，必定命人緊鎖宮門，嚴(yán)禁進(jìn)出，怎么可能讓你這么輕松地闖進(jìn)來！”

“母后英明，是兒子太敏感了。”

說完道歉，蕭林立刻死性不改地抓住蘇仁的手，噓寒問暖道：“母后沒有給你委屈，那父皇呢？父皇那邊是什么態(tài)度？”

“皇上感謝微臣為皇家懷上龍?zhí)?，并希望孩子能有個體面的出身?！?/br>
因?yàn)閟ao孔雀強(qiáng)加的狗血值設(shè)定，當(dāng)著皇后的面，蘇仁必須保持一板一眼的冰冷。

蕭林知道蘇仁正和他演戲，聞言，冷聲道：“怎么！父皇覺得你的身份還不夠體面？”

“皇上希望孩子是正統(tǒng)嫡出，”蘇仁道，“讓皇后娘娘給王府尋一位出身名門高貴端莊的王妃?！?/br>
“什么！”

蕭林憤怒，悲憤地看著皇后：“母后，父皇當(dāng)真是這樣說的嗎？”

“你父皇確實(shí)是這個意思，”皇后沉重地解釋道，“蘇明修自然是很好很好，可他再好也不是女人，不能站在你身邊作為你的賢內(nèi)助。你父皇對你寄以厚望，不想你因?yàn)樘K明修的原因招后世非議?！?/br>
“可世上并沒有哪個君主可以不被后世非議嘲笑！”

蕭林打斷皇后的辯解，厲色道：“母后，那日寒食宴上，我曾公開表言，若不能和蘇明修在一起，做了皇帝也是一場空！如今，我依舊是這樣的態(tài)度，沒有蘇明修站在身邊，江山萬里我不要！”

“你——”

皇后被蕭林氣得夠嗆，護(hù)甲掐入掌心，怒聲道：“乾兒，你自小被你父皇看中，接受儲君培養(yǎng)，早就是你所有兄弟的眼中釘rou中刺。你必須登上皇位，否則就會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更不要說和他白首相伴！”

“但是母后，我若要成為皇帝，就必須舍棄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蕭林苦澀地看著皇后，這番話雖是為了狗血度強(qiáng)行掰出來的，言語間也確實(shí)融入了蕭林的真心真情。

沒有你在身邊，縱然萬里江山在握，依舊空無一物。

皇后被兒子的癡心執(zhí)著感動，主動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