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用綴水晶的藍(lán)緞子系頭發(fā),從后面拖下來長長一條……”

“辮子上要別紫色的風(fēng)鈴草……”

桑野原本從不解釋他是誰,但這一回他帶著林烝,于是他每一次每一次的、不厭其煩地向老人家解釋“我是她的兒子”“我是你的外孫”,老人家很少有清醒的時候，偶爾明白過來了，就總要問：

“我女兒去哪里了？”

“她怎么不回來看我？”

后來看見了林烝，倒是很有些開心的，他不記得桑野，卻記得把他女兒帶走的人，老人家牽著林烝笑得十分孩子氣，一個勁地說：“他比‘那個人’好”,又問：“他對你好不好？”

不等桑野回答,又兀自混亂了記憶，混混叨叨地抱怨：“你這孩子,也不回來見我……我不該和你吵架，你為什么不回來見我……我的女兒……”

林烝半蹲在老人的輪椅前，被他握著一只手，安撫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以后也?；貋砜茨??！?/br>
可老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念叨在了傷心處,對于林烝的話似乎并沒有聽進(jìn)去，一直在自說自話。

桑野嘆了口氣，向外祖父身后的護(hù)理傭人細(xì)細(xì)叮囑過，兩人轉(zhuǎn)出花園洋房。

秋色已將滿山落葉染成火紅，一片木葉香中混雜著泥土的氣息，漆金的欄桿和隱約的雕塑透露出歐式風(fēng)情，山腳是一片莊園，有乳藍(lán)色清澈的湖泊和曠野馬場。

他們外出的時候正巧碰上費迪南回來，他向他兩個打了聲招呼，看桑野的表情微有不對，問道：“你看過爸爸了？他……還是沒有記住你嗎？”

桑野沒回答，費迪南立刻笑道：“這是要去哪？”

林烝隨和道：“隨便逛一逛?！?/br>
費迪南點了點頭：“照顧好他，我這個外甥皮得很?！?/br>
桑野回神過來，干扯了個笑：“我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嗎舅舅？”

“噢！”費迪南哈哈大笑，“我的小寶貝在院子里拴著呢！”

那只一見到桑野就慫的阿富汗犬終于有人撐腰，在院子嗷嗷叫仿佛告狀，費迪南拋了他兩個進(jìn)去揉它的腦袋，一邊被大狗舔一邊喊它：“我的心肝兒好寶貝！”

桑野像是終于從方才的郁郁中脫了出來，牽著林烝說：“我們往那邊去騎馬！”

從馬場服務(wù)區(qū)換了精神抖擻的騎裝，高筒靴把他小腿的比例拉長，保護(hù)盔將他的小臉一扣，古典風(fēng)格束袖的襯衣在袖口有一圈花邊，擋住他的手腕，湖藍(lán)色的繡邊和他手上隨意套戴的藍(lán)寶石戒指相映成趣，此外還有層疊蕾紗的純白領(lǐng)巾和束腰的小馬甲。

他漂亮的眼睛朝著林烝笑，挑了一匹紅棕色的馬翻身就跑。

這邊地勢平坦，也不會出什么事，騎術(shù)算是紳士的必修課，紈绔如桑野從來在裝逼這件事上精湛無比，白色的褲子把他腰|臀一裹，微微俯身伏在馬背上的樣子凸顯了他的線條。

林烝沒有旖思，他知道跑馬只是桑野的發(fā)泄。他跟了上去，慢了桑野幾步跑到湖邊，桑野已經(jīng)停了下來，林烝假裝沒有看見他紅紅的眼睛。

依山蜿蜒的湖泊很大，藍(lán)色的湛藍(lán)的湖水像是潑了一瓢天空，水面上還印著云白，景色非常的好。桑野慢慢騎著馬，調(diào)整好面色就去笑林烝：“你好慢！”

他撈了把路邊的狗尾巴花往林烝腦袋上一扔，被林烝彎腰撈住韁繩，笑著不鬧他了，兩人并肩地沿著湖岸騎行。

路上偶有遇見花農(nóng)，桑野也會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走得遠(yuǎn)些，才逐漸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林烝沒有打擾這份秋日私語般的靜謐，桑野也沒說話，靠近山體的湖水變成深藍(lán)，倒映了金黃色和火橙色的樹林。桑野突然從自己的馬上一跨，翻去林烝身前，林烝先是驚訝，很快就幫他拽緊了韁繩以免他掉下去。

桑野面對面和他坐著，馬背上不是一個舒服的姿勢，他不管不顧地攬住林烝的脖頸命令他：“吻我?！?/br>
林烝覺得他情緒不對，只輕輕一啄。

桑野不滿地催促：“用力點?！?/br>
林烝緊緊抱住他給他安撫，可他心里的想要卻像是一個無底洞，把所有的柔情都吞噬，桑野貼著他的嘴唇說：“你咬我一口試試?！?/br>
林烝抬眼和桑野一對視，桑野笑了笑：“快點兒，床|上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在外面就軟了？能不能行的？”

林烝并沒有被他激起，沉著地抓住他的肩膀：“阿野……”

這一聲里擔(dān)憂的意味太明顯，桑野微微低了頭又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烝哥……”桑野小聲請求說：“用你的兇狠填滿我，給我來一口的，你又不讓我喝酒……”

大約有幾息的僵持，兩匹馬兒低頭吃草，腦袋湊在一處，甩尾輕輕，響鼻聲呼嚕在了一起……

林烝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吻過鼻尖、嘴唇和下頜，桑野虔誠地閉著眼睛，像是自甘奉獻(xiàn)初擁的祭品，在林烝扯松他領(lǐng)口的時候輕微顫抖。

林烝的齒尖抵上他脖頸柔軟的皮膚，力道由淺至深，痛得桑野抓上他的頭發(fā)，又把他摁向自己。

如果他的牙齒上有毒|藥就好了，桑野發(fā)抖地想著，林烝是一味毒|藥。

松開的時候，桑野把眼睛壓在他肩上，林烝安撫地抱著他：“好些了嗎？”

“……好多了?！鄙Ｒ把劬镉懈遼潮時候才有的水光盈盈，連說話都帶上了那時候甜膩的鼻音。

林烝直覺不太對，低頭看見他褲子上一小片潮氣：“……你……”

桑野把腳搭在馬背上抱攏了他，小聲說：“別看……”

可能是覺得氣勢不夠，又兇巴巴地重復(fù)一遍：“別、別看！”

不小心打了個磕絆，顯得更弱了。

林烝：“……”

他有些無語，想笑又不敢笑，最后只拍拍他的背：“這也……沒什么?！?/br>
桑野把頭往他肩膀上一撞，埋起頭來不再說話。

林烝失笑，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身上掛著個害臊的少爺，慢悠悠從湖邊晃回去，繞開花農(nóng)們的院子，走了好遠(yuǎn)一條路，直接回了花園洋房。

抱著桑野從馬上下來的時候，身上這個人一動也不動地還在裝死，費迪南挽著袖子在露天游泳池邊給大吉洗澡，狗狗香波把它長長的毛發(fā)揉成一團團，大吉趴在地上沖費迪南嗚嗚地喊。

費迪南看見掛在林烝身上的桑野額頭上頓時掛黑線，無語半晌才問：“……這又是什么新花樣？”

白褲子太顯眼，林烝托著桑野的屁股幫他打掩護(hù)，看了看地上的狗，對著費迪南一本正經(jīng)地說：“撒嬌呢?！?/br>
說著話把人抱進(jìn)了樓，余光里是桑野通紅的耳朵。

費迪南抓著澡豆綿“嘔”了一聲：“——這酸臭的戀愛味！”

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