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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機器人來說有些過于淺顯了,不過只是處理傷口,所以任何低級教材都能勝任。他照著指南一步一步給奧河修復了主骨骼,等奧河的臉蛋恢復了陸平錦心儀的完美模樣,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今天確實不是十分輕松的一天。金欽磨磨蹭蹭地洗了手,爬上床,睡在了最里邊。有時候奧河認為他應當做一只貓,可能是輪回時哪里出了錯,讓他投生為人。世上只有貓花半小時舔爪子而不會惹人討厭,也只有貓背對著人撂爪睡覺會讓人覺得可愛。貓擁著被子,身體規(guī)律地起伏,還沒睡著。他背后的床鋪上留出了許多空地,連這點邀請都如此晦澀難懂。奧河對著金欽身后的空床猶豫了很久——也沒有很久,他怕自己磨蹭久了,金欽會不耐煩。他睡在了金欽身后,被他的氣味包圍,像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如果是尋常的相依為命的人類同伴,在這種時刻應當擁抱,應當無法克制地親吻。可惜奧河的同伴是金欽,他愿意為你隱瞞一場不該發(fā)生的屠殺,卻不愿意袒露更像柔軟的柔軟。他只得在金欽睡著后,把自己的胳膊撐在他側(cè)上方的墻上,這樣從影子來看,他們就依偎在一起了。時光終于在夜深后變得非常靜謐,爆炸聲稀疏了不少,連基地巡邏的燈光都跟著柔和下來。金欽沒用多久就睡熟了,也許是空間太小,他的睡姿沒有平時那么舒展。腿蜷著,手在鎖骨上搭著,看起來像是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甚至有些和善。而驚醒不過是一瞬。金欽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什么他不記得,但清醒時的下墜感恐怕可以記很久。他的手往下移了點兒,覆在了心臟上。掌心的溫度稍高,連帶著觸暖了那一片的皮膚??上?,這一點微薄暖意根本無法緩解心臟的難受,他睜開眼緩了口氣,發(fā)現(xiàn)奧河的手臂在墻上撐著,儼然一副保護的姿態(tài)。他愣了愣,因為不舒服的驚醒而緊張的心臟逐漸緩和下來。奧河問:“做噩夢了嗎?”金欽搖了下頭,想做幾個深呼吸,但都沒法深入,他只能短促地一呼一吸:“你應該學會休息,從閉上眼睛開始,睡一會兒吧?!?/br>午夜的插曲沒有持續(xù)多久,金欽安靜了一會兒,又睡著了。他睡得很沉,臉頰兩邊的頭發(fā)被汗浸得發(fā)亮。奧河降低了自己的溫度,往他那邊靠了點兒。他沒有真正享受過睡眠,對機器人來說,休眠顯然是一種更舒適方便的方法,但他很聽金欽的話,開始閉上眼感受奇妙的睡意。不得不說,學習入睡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他有足夠多的神經(jīng)去關(guān)心睡在一旁的金欽,在他體溫偏高時降低自己的溫度,在他瑟縮時讓自己更暖和一些。R系列的優(yōu)點在此時此刻終于開始顯山露水,他有一點點驕傲,其他方面不敢說,在單純的陪睡方面,即使有再多選擇,他也一定是金欽最不能離開的一個。也許是學習能力太強,或者單純地進行了太多心理活動。下一個清晨來時,金欽剛睜開眼,就看見奧河的手在自己衣角上扯著。屬于成熟男人的英俊臉龐睡得像個小孩,稚氣和英氣并存,確實是奧河的氣質(zhì)。他沒有體驗過這種滋味,就好像突然間擁有了什么。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奧河的耳朵,又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特別喜歡觸碰奧河的身體。奧河比金欽晚起了半個小時,也因此錯過了罕見的溫情。金欽在桌旁坐著等反饋,聽見身后有動靜,他把終端扣在桌面上:“醒了?”“想吃什么?”奧河翻身下床,上臂撐著頂層的床鋪,沒有歉意,笑著說,“我去準備早飯?!?/br>還是老三樣,白面包、黑咖啡,配營養(yǎng)片。幸虧沈等則沒見過金欽真正的早飯,不然早就能戳破金欽熱愛美食的假象了。奧河把餐具依次擺開,留給他報到的時間已經(jīng)很少了,但不知為什么,他幾次走到門口又因為不安折返回來。金欽的心臟也在怦然跳動,他能聽到軍靴在地毯上走動時發(fā)出的沉悶響聲,這些響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來來去去,最后突然近了。奧河幾乎是沖了過來,單膝跪在他面前,藍色的眼睛望了他很久,最后什么都沒說,扣上帽子走了。黑咖啡的熱度似乎也隨著機器人的離開降了下來,金欽沒有動奧河留下來的早餐,他緩慢地挪回床上,按了呼喚鈴。在醫(yī)療組來之前,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把早餐扔進了垃圾桶。白色幾乎跟早餐落地的聲音一同侵入進金欽的五感,他說:“我被注入了不明液體,所有接觸過我的人員都已經(jīng)接受主動屏蔽了,辛苦。”此時此刻,金欽甚至不想要嚴謹,他認為從胳膊注入的絕對是毒素,非常磨人。起碼在昨晚入睡前,他還只當是常見的折磨人的小把戲,但自從醒來,他的心率就一路飆升,現(xiàn)在連喘氣都有困難。在他不能自主呼吸后,他被迫進入了昏迷。科學家身體衰敗的進程非常快,所有器官都在往衰竭的路上疾馳。沒有人敢對他掉以輕心,他被迅速運回了落城區(qū)的醫(yī)療中心,接受了隔離治療。金欽沒有擁有簽字權(quán)的親屬,而他本人的生命也比他本人意愿重要得多,軍部為此成立了醫(yī)療專組,不同的治療方案像雪花一樣從辦公室飄向病房。目前來講,替換一部分器官能延緩他的死亡,但在見到毒素的真面目前,除非將他的rou體全部換過一遍,否則死亡只是時間問題。奧河在東線的任務(wù)結(jié)束前,“不慎”傷到了手臂里的復雜神經(jīng),不得不回到第八實驗室進行主骨骼的修復。他在報到后,到金欽的房間外遠遠地看了眼。他甚至沒能靠得很近,只能借助天花板角落的攝像頭,模糊地透過玻璃看了眼躺著的金欽。他把自己的情緒磨得很鈍,壓在頭腦里的全是理智認為更重要的事,比如權(quán)限不夠。他知道金欽中毒,但不能來;他與金欽是一個屋檐下、一張床上的親密關(guān)系,可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他們之間就是云泥之別。奧河出神間,聽見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他轉(zhuǎn)頭去看,眼前的女人高貴優(yōu)雅,與金欽并不太像,但冥冥中,他知道這應該是金欽的母親。他向金欽的母親點了一下頭:“你好,我是奧河。”“是R24嗎?”金覓說完就皺了一下眉,“我不太懂,這樣稱呼你是否冒犯?!?/br>“沒有關(guān)系?!?/br>奧河往金欽的方向看了眼:“您來看他?”金覓笑著點了下頭,她笑起來時,和金欽相像的地方就全都不見了。因為金欽不會這樣笑,起碼不會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