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商量了很久，才想出這樣一個十分天才的限制我的方法吧？”

頭一次和金欽交鋒占了優(yōu)勢，獄警愉悅地晃了下腦袋，比了個“OK”，背對著金欽，扭著屁股搖出了門。

“真是無知的人類?！苯饸J把半身像抱在懷里，試起了遙控器。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真的天才……拿遙控器上的數(shù)字和方向鍵cao縱，讓遙控任何事物的難度和讓人煩躁的程度都上了幾個臺階。

成功登錄了監(jiān)獄發(fā)給自己的弱智權(quán)限后，金欽決定暫時停下今天的探索。

他取下眼鏡，用力地揉了會兒眼睛，把半身像臉朝下倒扣在床頭柜上，點開了電視。

和往常一樣，電視循環(huán)播放著一段粉絲剪輯的視頻，由無數(shù)個金欽參加活動時的進門瞬間拼湊而成，最早的一個瞬間可以追溯到他十八歲那一年。

也和往常一樣，金欽耐心地看過前一分半鐘，等到一分四十秒時，他看見落后自己半步，不知在說什么、臉上掛了點兒輕松笑意的奧河。

他的24。

“RRRRR222222222224！”N99破門而入，被奧河一把掐著后脖子捂住了嘴。

奧河更換主骨骼也有幾個月的時間，N99還是看不慣這副稍顯落魄的普通主骨骼，他皺著眉，撇著嘴從奧河手中撲騰到地上，踮著腳舉起終端：“*，你也太他娘高了，我發(fā)現(xiàn)金欽上線了。”

奧河直接在N99頭上蓋了一掌：“說起正事兒怎么不結(jié)巴了？好像正事不重要一樣?！?/br>
“你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啊?！?/br>
奧河拿簡裝版的手指在屏幕上擦了一下。屬于金欽的權(quán)限編碼，不要說倒背，哪怕他死了，只要有人在他碑前念起這串?dāng)?shù)字，他都能一躍而起，再展示一遍背誦功力。

N99還在身旁聒噪：“你什么感覺？我必須采訪一下。”

“是金欽?。俊?/br>
“金欽肯定給監(jiān)獄的人下迷魂藥了?！?/br>
“你完了，你現(xiàn)在不僅長得像死人，提起金欽你的反應(yīng)還是像死人。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嗎？”N99把手指一對，“鴛鴦，大難臨頭各自飛，不對不對！吾妻死之年手植！君心如磐石，磐石無轉(zhuǎn)移？”

奧河：“N99，我從現(xiàn)在開始，要生氣了?！?/br>
N99一臉無辜，雙手還在空中比畫，企圖抓到點兒背古詩的靈感：“啊？你嫌棄我？我不是話一直都這么多嗎？”

奧河現(xiàn)在的主骨骼是最早一代的型號，極大保留了機器人的特色，做任何動作時，沒有了肌rou、皮膚包裹，骨骼直接行動，非常靈活，也非常瘆人。

他舒展了一下五指，抽象地對N99笑了一下：“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得脫崗幾天，可以的話，幫我在A2跟前瞞幾天?！?/br>
“好嘞，你去干啥？”

“討個說法?！?/br>
第55章

室內(nèi)太過干燥，哪怕窗邊擺了一排綠植，金欽的嘴唇還是裂了一條小縫。

經(jīng)過他又舔又咬之后，干裂的細縫變成了真正的傷口。被帶著血腥味的刺痛“爽”到，他皺了下眉，終于暫時放過了可憐的嘴唇。

他每月例行的心理干預(yù)，據(jù)說是這所監(jiān)獄80%的人都不需要的特殊服務(wù)。再結(jié)合這些人進來時背負的各式罪名，還挺能引發(fā)人思考的。

金欽此時就在想這件事。他還沒有和任何一位獄友有過直接交流，倒是不斷有人寫信過來，落款不是真名，而是諸如“干枯玫瑰”“五月晚櫻”“十二月雪樹”的名字。

他把這些信通通拿去折了紙飛機，再從自己房門的小通風(fēng)口丟出去，希望能起到羞辱對方的效果。

“穆醫(yī)生，”金欽說，“給自己起一些非常傻的風(fēng)花雪月的名字，是不是一種減輕心理壓力的做法？”

穆章低頭做記錄，聽他這么說，嘴唇抿了一下，語氣里帶著笑意：“如果我說是，你會試一試嗎？”

金欽搖了搖頭，舒服地靠在矮矮的沙發(fā)里，視線始終落在窗外積了白雪的山峰上：“我認為還是按時服藥更管用，這些野方子不太適合我。”

這是金欽第十五次見穆章，他始終不太愿意讓自己的狀態(tài)松弛得太過，永遠維持在一種繃著的、矜持的微妙輕松里。

他挪了下腳，被穆章強令換上的拖鞋和長毛地毯接觸，發(fā)出了討厭的摩擦聲，他立刻把腳抬起，再放下，眉頭皺了起來：“我不喜歡穿這種棉拖鞋，也不喜歡長毛地毯，很危險。”

“為什么？”

“總給我一種洗不干凈的感覺，而且……”金欽想了想，努力組織了一下語言，“當(dāng)你把腳伸到拖鞋里，或者是把手分開插進地毯的時候，你會知道自己將要遇到什么嗎？一些玻璃碎片、一簇頭發(fā)還是一枚蘋果果核？你猜不到，所以只會受傷?！?/br>
“而且，”他意識到自己又用了一個“而且”，有些懊惱，“而且你是被拖鞋和長毛地毯暗算的，太匪夷所思了?！?/br>
穆章始終聽得很認真，她的黑發(fā)在腦后綰了一朵小花，只在兩鬢垂了幾縷掉下來的頭發(fā)。

當(dāng)她不笑時，收得過于干凈利索的下頜線和非常鋒利的五官像是隨時待命要殺人一樣。不過她很快就笑了，笑意融化了女性臉上的不柔和，她說：“為什么被拖鞋和長毛地毯暗算，會覺得很丟人？”

“因為我是金欽啊?！苯饸J慢吞吞地說，“我是落城區(qū)的天才，我應(yīng)該能想到這些的?！?/br>
“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br>
“不太準確。”金欽拿手指了指地，“自從到了這里，我對自己的要求已經(jīng)放得很低很低，雖然最近有所回升，但還是處于一種與我之前相比，較低的水平?！?/br>
“是什么原因，讓你想要重新提高對自己的要求呢？”

“嗯……我不知該怎么對你說?！?/br>
“如果不可以說的話，也請你一定不要撒謊。”

撒謊？金欽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br>
“我需要讓自己不要過得太輕松，我的大腦……”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非常珍貴，在珍貴事物逐漸消失前，任何人都會想要挽留它的?！?/br>
“你向我提起過，奧河對你來說，也算是一種珍貴?！?/br>
金欽露出個后悔的表情，很快說：“穆醫(yī)生，我也向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后悔、愛更復(fù)雜的感情。如果你要問我，后不后悔，那我的答案還是不變——我從不為謀殺奧河產(chǎn)生過一絲愧疚或悔意?！?/br>
“是，我知道?！?/br>
“他不是需要人們?nèi)ネ炝舻恼滟F事物，永遠都不是?！?/br>
自從監(jiān)獄用調(diào)整電視換取金欽的勞動后，金欽就開始掉rou。

食堂的大勺阿柄想了好幾周，換了數(shù)種菜單，甚至做起了他最不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