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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草長鶯飛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

分卷閱讀21

    線,皺起的眉間讓紀宵的心臟頓時懸到嗓子眼。他裝作不知怎么回事,手指間轉著一只墨水筆,還嬉皮笑臉地壓低聲音和楚瀾說好,好像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而楚瀾的壞心情……他下意識地以為還因為宋詩詠。

“背政治呢?”

楚瀾不聲不響只是看他,眼中蘊藏著什么復雜的情緒,直到紀宵心里發(fā)毛,他才說:“待會兒下課陪我去小賣部買瓶水?!?/br>
紀宵猜不透他,只能先答應為上。

他答應完畢,楚瀾心情好似又陰轉多云了,看著依舊不高興,卻多少比剛才的黑云壓城城欲摧緩和得多。紀宵心道我沒得罪他吧,又把姜星河的那番心靈雞湯拿出來喝了口,慌忙地壓下全部的不安,決定不管楚瀾如何說話如何做事,他都裝傻充愣。

畢竟楚瀾從來不和傻缺計較。

周末學校少人,而還未徹底回暖的時候,校道上人煙更加稀少。紀宵亦步亦趨地跟著楚瀾,昏黃燈光罩出一層模糊不清的輪廓,他望著楚瀾的后腦勺出神。

楚瀾沒去買水,他走到一半就停了,恰逢兩盞路燈交匯處,陰影和燈光混亂不堪。

他突然問:“姜星河是同性戀你知不知道?”

這話問得十分匆忙,楚瀾脫口而出時,發(fā)現自己不光損口德,語氣也非常欠揍。可對他而言,說出去的話萬萬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只能怒目而視,等著紀宵的回答。

對方還沒來得及回味,本能地點了頭,楚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你還和他出去?他萬一喜歡你怎么辦?”

紀宵:……

他啞然失笑:“他不會喜歡我的?!?/br>
楚瀾沒料到這話題的跳躍度,無名火走得飛快,只剩下滿肚子疑惑,全寫在了臉上。路燈幽暗不明,楚瀾就這么望向他,帶著八分的疑惑和兩分未消的憤怒??粗?,紀宵沒頭沒腦地想,他這么久還是沒長多高嘛……

可他眼睛真亮,好像什么都能告訴他。

于是紀宵當場被美色迷了心竅,理直氣壯也說不出口,其他情緒更是九霄云外去了。他說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仿佛只是順理成章。

他說:“你別生氣……其實我也是,我跟他一樣。他不會喜歡我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收獲一枚帥比醬油君~

此帥比純屬路過,不要愛上他2333

第12章攤牌

后來楚瀾想起紀宵跟自己坦白性取向的那個晚上,只覺得滿滿都是不合邏輯的跳躍。

首先他因為某個無關緊要的人發(fā)了一通無名火,平時總是以和為貴能笑著沉默絕不主動嘚啵的紀宵破天荒地跟他解釋。

然后是春風沉醉的夜晚,樹影婆娑,路燈幽深,籃球場上傳來空曠的回音。教學樓的燈火通明,有些干燥的喉嚨,還有紀宵望過來的,很認真的目光。

一切都太不對勁了,楚瀾喜歡哲學,于是被這種理智之外的發(fā)展徹底弄得懵了。

他長久地沒有說話,紀宵先開始心慌。他以為楚瀾接受不了,手足無措地原地糾結一番,最后兩只手小學生罰站似的規(guī)矩背在身后,擰來擰去的,關節(jié)都響了好幾聲,弄得又痛又爽,可他心里依然難過。

紀宵喉結微動,小心地問:“……你覺得惡心嗎?”

楚瀾仿佛被他這一聲輕喚從外太空拉回地球,打了個寒戰(zhàn),后知后覺地怪罪起錦城春天的晝夜溫差。他揉了揉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沒有,我很意外?!?/br>
紀宵:“……”

楚瀾陰差陽錯地從紀宵臉上讀出了“自卑”二字,立刻說:“我真的沒覺得惡心,這是很私人的話題你能跟我分享說明你把我當好朋友……”

紀宵嘆了口氣,朝旁邊退了一小步,微微錯開目光。他什么也沒說。楚瀾卻突然如鯁在喉,自行打斷了長篇大論。

上課鈴驟然打響,可誰都沒心情去聽。

楚瀾心亂如麻,他對這種事本能地慌,又不知自己到底在解釋什么——他不想被紀宵討厭,可也的確在緊張。于是楚瀾自暴自棄,不打算回去繼續(xù)自習了,跟紀宵攤牌。他深呼吸三次,總算平靜了點。

“我媽當初念了個應用心理學的碩士,她對這個很感興趣,后來也一直在保持學習?!背懻f話慢了,心情就也緩緩地回歸平時的狀態(tài),“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聊到這個話題了,她教我,性取向沒有什么‘主流’和‘異端’的區(qū)別,只有大眾與小眾。而任何一種取向都被尊重和理解,所以遇到這樣的朋友,如果他和你分享,應該值得高興——他的確出于信任你。”

紀宵安靜地聽他說,驀然眼眶有點熱。

發(fā)現性取向異于常人之后,他從未主動告知過誰,做到的極致無非是被詢問后承認。他當然知道這很正常,可所有的自我安慰都敵不過楚瀾這么幾句話。

縱然楚瀾只是說說而已,或者真的覺得沒什么,紀宵仍然以為,他破罐破摔到一半的不堪,突然就被楚瀾接住了。

于是紀宵點點頭,盡力掩蓋掉鼻音和嗚咽:“嗯,謝謝?!?/br>
感謝對楚瀾而言從來都接受得非常不自在,他說不出“別客氣”,只得別扭地也“嗯”了一聲,想岔開話題,提議回去上課。

紀宵突然跟個神經病似的問:“楚瀾,你看得這么透,也說尊重和理解。那如果有一天,同性向你告白,你會怎么想?你還是會覺得惡心。”

楚瀾搖頭,說:“我不會惡心,但……”

會拒絕。

他隱約猜到什么,到底沒說出戳別人心窩的話。斷在半截,顯得前面的堅決也無力極了,他皺著眉,然后飛快抬眼掃過紀宵的表情。

紀宵苦笑:“你看我做什么?”

他仿佛霎時被架上了審判庭,楚瀾手握判決書,懸吊吊地捧起他的一顆真心。不過幾個字的事,要么萬劫不復要么翻天覆地,聽上去轟轟烈烈。

然而現實總是云淡風輕的,紀宵心跳如擂鼓,腦海空白,已經開始后悔。他見楚瀾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望過來時眼中竟有悲憫。

楚瀾的嘴唇抿緊又放開:“紀宵,別問不可能的事?!?/br>
說完這話,他仿佛找不回剛才長篇大論的從容或者安撫了,落荒而逃。紀宵留在原地,他在一天之內第二次被拋下,境遇卻大不一樣。

他相信楚瀾這么聰明不可能不明白,楚瀾沒裝傻也沒生氣,甚至堪稱和顏悅色。而這話卻說不出的、前所未有的刺耳,把紀宵打入地獄了。

明明三月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