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最后一趟了。”

時亦搖搖頭：“不用?！?/br>
“我同桌好養(yǎng)活?！绷珠g笑了笑，替他把被子搭上，“幸好還有臥鋪，不然就給你買明天的了?！?/br>
時亦閉了會兒眼睛，又搖搖頭，摸索著找他的手。

林間伸過去只手讓他攥著。

車廂短暫地安靜下來，到了臥鋪熄燈的時間，光線轉(zhuǎn)暗，只能聽見火車不緊不慢的運行聲。

右臂剛包扎完，不能壓，時亦閉著眼睛側(cè)躺了一會兒，脖頸忽然被覆著揉了揉。

“想什么呢？”林間還握著他的手，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把，“不睡覺?！?/br>
時亦睜開眼睛，正好迎上林間始終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還是睡不著？”

林間胡嚕著他的腦門兒，聲音輕下來：“我在，沒事兒的。往后我一直在了，想休息的時候就休息……”

時亦：“臥鋪貴嗎？”

“……”林間：“?。俊?/br>
時亦還挺擔憂：“酒店?！?/br>
林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他們家小書呆子接納新設(shè)定接納得非常的快。

林間繃了半天，實在沒忍住，笑趴在了他同桌身上。

時亦還在算自己這些年存下來的錢，愣了愣，下意識伸手去摸他額頭。

“沒事兒?！绷珠g清清嗓子，嘴角還抬著，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主辦方包的。”

時亦微怔。

“車票，報銷?！?/br>
林間：“酒店，我沒戰(zhàn)隊，單人標間，帶家屬得報備。”

時亦眨眨眼睛，仔細看了看他的確不像在哄人的同桌，愣了一會兒，眉頭又蹙起來。

“家屬。”林間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還有什么問題？”

時亦：“打游戲好學(xué)嗎？”

……

臥鋪里就很適合兩個人笑成一團。

林間笑得站都站不住，一想起他們家小書呆子一本正經(jīng)的逗他，肚子就跟著疼：“想發(fā)家致富嗎？想免費住酒店泡浴缸嗎？Pluto親自教學(xué)，從熔鑄之神開始教起，第一課是認識它的召喚……”

時亦好不容易緩過來，又笑得胳膊疼，剛抬頭就扎回他肩膀上。

“小心點，小心點。”林間護著他胳膊，一條腿撐著地，整個人懸空了一大半，“給Pluto點地方，冥王星要墜落擁抱車廂地面了。”

時亦咳嗽著點頭，往后挪了挪，給他讓出了大半個鋪位。

“……”林間看著差不多整個人都有點兒反重力貼在車廂上的小書呆子，挺震撼：“我同桌還真是……”

“什么？”時亦問。

林間：“挺不占地方。”

時亦貼著車廂，眨了眨眼睛，看起來還沒太能理解。

林間也跟著躺下，伸手連胳膊帶人一塊兒圈住，給他形象解釋：“酒店那個床就能睡下一個半四仰八叉的我，這么看起來至少能并排能睡下五個你?！?/br>
時亦跟著笑了：“不分床睡?！?/br>
“我的夢想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了嗎?！绷珠g笑了笑，蹭了下他的鼻尖，“我本來還在考慮半夜趁那兩張床不注意，暗中飛快拼到一塊兒的?！?/br>
時亦笑了一會兒，往他胸肩靠了靠，重新閉上眼睛。

臥鋪哪怕是軟臥也窄，躺下兩個人基本上哪兒都不能動。林間抱著他，有一句沒一句陪他同桌聊天：“這幾天想怎么過？”

“不比賽？”時亦問。

“比也不能一直比?！绷珠g幫他放松著肩頸肌rou，“不比賽的時候可以出去逛，找找明星戰(zhàn)隊要個簽名周邊什么的也行?！?/br>
時亦抬頭：“能去見復(fù)健師嗎？”

林間愣了愣，微啞逗他：“復(fù)健師簽名可能不值錢。”

“嗯。”時亦點點頭，“能嗎？”

林間看著他，胸口輕輕一燙，收緊手臂。

小書呆子身上有種格外執(zhí)著認真的、好像怎么都不會分心也不會掉頭的勁兒。

“能。”林間低頭，嘴唇輕輕碰上他的額頭，“我陪你——”

“你出去逛。”時亦說。

林間微怔：“??？”

“我學(xué)。”時亦計劃得很周全，“你出去逛做隔音的材料?！?/br>
林間：“……”

他同桌簡直是個串頻道的天才。

鬼才。

什么事都能串一塊兒，話題都不用轉(zhuǎn)，直接對接，天聊得天馬行空。

邏輯甚至還很完整。

林間樂得差點兒掉下去，點頭：“行，我負責逛建材市場?！?/br>
小書呆子嘴角跟著揚起來。

林間實在忍不住，用力胡嚕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時亦徒勞地抬手按腦袋：“就四個小時?！?/br>
“不管?！绷珠g收緊胳膊，“高興，可算給偷出來了?！?/br>
時亦被他往胸口圈了圈，心臟也跟著使勁兒蹦了兩下，忽然想起件事，從口袋里摸出張卡。

他從初中起寄宿，生活費和飯費都是每個月直接打到卡上，讓他從學(xué)校取錢用。

他不怎么吃飯，也沒什么想要買的東西，每個月花個零頭就差不多。除了偶爾出去住旅店，剩下的都還在卡里存著。

數(shù)目不大，但也不算太少。

要是在火鍋店自己做飯，刨去租房子的錢，省一省差不多還夠兩個人高二高三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

“干什么的？”林間摸索到他懟過來個硬卡片，“不美容，不理發(fā)，不買保健品，不補英語……”

“飯錢?！睍r亦說，“我的?！?/br>
林間愣了下，揚揚眉。

“開學(xué)的時候欠你的。”時亦記得挺清楚，“利滾利，兩頓變四頓，四頓變十六頓?！?/br>
林間數(shù)學(xué)沒他好：“十六頓然后呢？”

時亦：“二百五十六頓?！?/br>
“……我這個高利貸都放成這樣了嗎。”

林間自己都忘干凈了，聽著甚至有點震撼：“開學(xué)的時候？現(xiàn)在欠多少頓了？”

時亦：“還不起了。”

……

高利貸超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