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時亦應(yīng)聲。

“我沒事兒?！绷珠g說，“特別快就好了，別擔(dān)心?！?/br>
時亦硬邦邦站了一會兒，硬邦邦點頭：“嗯?！?/br>
林間沒忍住樂了，戳了戳小僵尸的肋間：“我覺得我同桌不信?！?/br>
撓癢癢這種手段永遠是能管用的，小僵尸嘴角沒繃住跟著抬起來，又飛快抿住，格外嚴(yán)肅地教育他：“回家鬧。”

“好，回家再鬧?！绷珠g咳嗽兩聲，壓了壓嘴角，“吃飯去嗎？”

小僵尸點點頭，很威嚴(yán)：“回家吃?！?/br>
“行?！绷珠g點點頭，“回家吃，走?！?/br>
時亦攥著他的手，等他跟上來，才一塊兒往外走。

林間跟著他往前邁步。

剛才還以為是眼前氣得發(fā)黑，這會兒放松下來，視野里黑霧一會兒濃一會兒淡，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

可能是又體位性低血壓了。

最近睡得少，偶爾也會有點兒頭暈，基本都扛一扛灌點兒咖啡就過去了，也不知道這次頭暈的時間怎么這么長。

幸好小書呆子領(lǐng)著他，還不至于找不著回家的道。

林間擦了把汗，想讓他同桌再慢點兒走，剛張開嘴，眼前就忽然滅了燈。

小書呆子每回斷片兒原來是這么個感覺。

空，身邊全是黑的，不是那種閉上眼睛天黑了那種黑，是徹徹底底、一點光都沒有的空洞。

他曾經(jīng)問過時亦，幻視的內(nèi)容究竟是什么樣，為什么會那么叫人緊張。

小書呆子的回答很可能不僅僅是元素周期表。

……

什么都沒有。

林間在一片空茫里撐著走了幾步，整個人沒吃住勁兒地往下倒，才一晃就被他同桌整個抱住。

“沒事兒?！彼髦鴵谱r亦的胳膊，察覺到小書呆子繃得死硬的手臂，“累著了，歇一會兒。”

他這會兒的心跳其實不太快，跳得激烈到能撞破胸口的應(yīng)該是他同桌。

“就歇一會兒，沒事。”林間實在沒力氣睜眼睛，握著他同桌的胳膊捏了捏，“別怕，小書呆子，我沒事兒……”

冷汗水澆一樣往外冒，身上倒是不難受，就是累，乏，沉得站不住。

林間比較有經(jīng)驗，還在想用不用指導(dǎo)他同桌怎么把自己扛去校醫(yī)室，小書呆子已經(jīng)格外利落地把他整個背了起來。

……

林間覺得自己的擔(dān)憂值可能又不知不覺往上走了一個半的格。

不使勁兒打不過同桌，使勁兒又不舍得之類的。

小書呆子吃的飯可能確實都用來長力氣了。

這個強悍的慣性讓他覺得他同桌能把他掄起來轉(zhuǎn)百八十個圈。

“小書呆子?！绷珠g趴在他肩膀上，聲音輕得只能在他耳邊往里蹭，“你說實話，剛才那一招，對你來說是幾成功力……”

“……”時亦側(cè)過頭，拿衣領(lǐng)幫他蹭了蹭滴下來的冷汗：“五成。”

他不會收著勁兒，跟人打架就是往狠里豁著動手，但覺得威脅不大的時候，也不會對著個人形沙袋揍完一整套才停下。

現(xiàn)在無疑不是聊這個的時候，時亦記得醫(yī)務(wù)室的位置，辨了辨方向快步過去：“林間——”

他同桌應(yīng)了一聲，再沒動。

時亦胸口騰起強烈不安，側(cè)頭看了一眼。

林間閉著眼睛，下巴墊在他頸窩，因為他的動作，跟著歪了歪，腦袋虛側(cè)枕在他肩膀上。

整個人的勁兒都懈了，安安靜靜側(cè)著頭，手臂一松，就跟著脫力滑下來。

-

“沒有，不是?！?/br>
林間坐在醫(yī)務(wù)室的床上，心如死灰地第三次跟來看熱鬧的吳濤糾正：“是個意外，不是被我太能打的同桌嚇昏過去了?！?/br>
“真不是嗎？”吳濤憂心忡忡拍他肩膀，“沒事的，很正常，我跟拉姆達當(dāng)初其實也被嚇傻了——”

林間拎著他的胳膊，從自己的肩膀上挪下來：“真不是?！?/br>
吳濤誠懇給他做疏導(dǎo)：“間哥，不丟人?！?/br>
“……”林間按了按額頭。

就是這么多天一直缺乏休息。

店里家里火鍋店三頭跑，沒怎么睡覺，加上剛情緒波動有點兒劇烈，所以就沒撐住。

其實這些天身體已經(jīng)預(yù)警了好幾次，他沒當(dāng)回事兒，不然也不能倒得這么毫無預(yù)兆且戲劇性。

戲劇，且丟人。

林間面無表情，從床上站起來，拎著吳濤扔出去：“你們到底是怎么傳的？”

“這還用傳嗎？”梁見早被扔出去了，跟吳濤一塊兒蹲在門口，“有人說看見你在學(xué)校里追著人跑，那個人還神神叨叨喊什么你要害他兒子打老子。我們幾個一聽就知道是人渣找來了，十萬火急碰了個頭，快馬加鞭趕去救駕。下得樓來逢人打聽，聽說——”

“言簡意賅?！绷珠g不想聽他說評書，“說結(jié)果。”

李磊：“人渣沒了，家屬背著你，從小cao場出來?！?/br>
林間：“……”

林間用力按了按額頭，深吸口氣，接了捧涼水洗了把臉。

說不清了。

“對了。”吳濤剛想起來，在醫(yī)務(wù)室里看了一圈，“間哥，你把家屬失落哪兒去了？”

“書包落cao場，校醫(yī)說他回去拿了?！?/br>
林間關(guān)上水龍頭：“你們?nèi)齻€要是不堵在門口，我現(xiàn)在就能去尋找家屬，扛著他跑回家。”

“不強調(diào)扛著也沒事兒。”

梁見舉起一只手：“間哥，除非有一天二當(dāng)家真的把你掄出去，不然你在我們心里依然永遠是第一帥?！?/br>
林間和善地看了他一眼，準(zhǔn)備直接從這三個人頭頂上跨出去，腿才抬起來，就迎上了迎面進門的袁校醫(yī)。

“怎么下床了？”

袁校醫(yī)跟他打了個招呼：“不暈了嗎？”

“還行?！绷珠g側(cè)身給他讓路，“麻煩您了?！?/br>
“不麻煩，不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該鍛煉鍛煉，打架又不是評判你們優(yōu)不優(yōu)秀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br>
袁校醫(yī)跟他挺熟，經(jīng)常幫忙提供點兒處理傷口的消毒用品，挺哲學(xué)地說了一句，給他遞了支葡萄糖：“來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