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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黃面白,身形矯健,看得出是好犬。然某觀其身形,纖長矯健,應不善斗,不知殿下這評獎標準為何?” “你擅辨犬?”夏安然有些意外,灌夫謙虛道:“我有一同鄉(xiāng)喜養(yǎng)犬,某不過聽了幾耳朵?!?/br> 夏安然點點頭,他對灌夫說道:“中山國的犬分了幾大類,各有所長,并不全以抓咬的訓練方法為主,而天字號則是最善尋物,其以嗅覺為長??梢员孀R出一個人見過誰,以及走過的道路?!?/br> “這么厲害?”陳嬌雖然住在這里有一段時間了,也經??吹街猩絿男±魻恐纷邅碜呷?,但她一直以為這些狗也就是擅長撲咬,所以從來沒有去管,現下便有幾分興致勃勃,“阿兄,這犬什么都能找?” 夏安然笑而頷首。 “那……”陳嬌摸摸下巴,眸中狡黠一閃而過,面上卻一幅嬌蠻任性姿態(tài),“我們不如來試上一試?恰好今日無事,且城中并未封禁。正是好機會。 不過我們這些人時常往來于街道,幾乎哪哪都走過了便有些不準……哎?灌夫對嗎?你同你的仆役剛到中山國未有多久吧?去的地方應當不多。” “阿兄,我們不如就讓這兩條犬找找灌夫曾經去過哪些地方?” 灌夫聞言大驚,只是還沒等他說什么,就見夏安然瞇眼一笑,“阿嬌,這些稍后再說。如今還在說公事呢?!睆垳≡诖藭r擱筆,他將紙張稍稍吹干后呈上,這份還帶著墨痕的罪書被竇皖轉呈至小國王手中,夏安然只粗粗一看,頓時就樂了。 張湯在未來能夠成為漢武帝有史以來“蜜月期”較長的一個臣子,和他的聰慧很有些關系。 其本人記憶力極佳,熟讀律法的同時還非常會捕字捉句和看領導臉色,所以當時他的政敵評價他是“詐忠”,指的就是此人行事作為的基準其實就是領導的喜好。領導討厭這個人,那便摳著律法把人送進去,領導喜歡這個人,那也能摳著律法把人放出來。 也就是說,律法在他的手上不是神圣的天平,而是一個工具,是達到他目的的工具,也是他討好領導的工具。 而現在,作為被討好的人,夏安然看著這份罪書只覺得全身舒坦。 方才灌夫所說賠償百金,那完全是一副用錢砸的狀態(tài)。雖然認罪,但極為高高在上,大有爺能用錢擺平的都不是事的姿態(tài),讓仇富的小國王特別不愉快。而根據張湯所書寫的這份罪書…… 夏安然面色不改,將這份罪書遞到了灌夫面前。灌夫本來并不在意此事,他狀似恭敬,實則覺得這只是走一個過場,準備落印后就掏錢,然而,等他看到上頭的數字后頓時整個人就被震了一下。 張湯洋洋灑灑列舉了他的罪狀和其仆的罪狀,最后總結出的數字竟然高達四萬貫銅錢。 其中,最大的罪狀是——其仆對小國王說了一句“乃公”。 乃公就是一句口頭禪,咳咳,大概意思就和你爺爺我或者老子我沒差別,但是問題是,如果將之口語化,哦喲,對著中山王殿下自稱是其公……你想干什么? 漢朝早期法律寬松,但是再寬松也不能容忍這個。 對于一國國王口出惡言,并且話語中涉及當今陛下以及先帝,此之為大不敬罪。 大不敬罪已經能夠被列為刑法范圍的重要罪名的前幾條了。灌夫看著這上頭的這三個字,膝蓋一軟當場跪下。 他想要辯解方才仆從并不是對中山王說的,但轉念一想立刻意識到如果他如此辯解,那無疑就是證實了自己方才一直在旁聽。本來他還能說一句無知,但是如果知而不止,那也就意味著他的姿態(tài)是縱容。 縱容仆下侮辱中山王,這罪可就更大了。 其實,這四萬貫主要還是仆從贖罪的數字,灌夫大可不為其部下贖罪,任由其被罰。但是灌夫一咬牙,“殿下,我現下沒有那么多錢,請殿下允許我派人回鄉(xiāng)拿錢?!?/br> 這便是要認罰了,這一舉動令在場諸人均是側目。 按照如今的兌換方式,一萬錢約莫等于一金,所以四萬貫差不多等于四千金。當然,考慮到這算法還是若干年前文帝朝的,現在應該沒那么高,但也低不到哪兒去。 一個丞相愿意為自己的仆從出四千金贖罪,無論到哪兒說都足以讓部下感動得涕淚橫流了,也足以讓旁人覺得他非常有擔當。 但夏安然卻是微微一笑,“既如此,便唯有先委屈一下郎君了?!闭f罷,他揮揮手示意小吏將人請走先困在牢房內。 等人全數離開,夏安然看了眼張湯所書寫的罪書,一字一句細細品讀片刻,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阿兄,怎么了?”陳嬌敏銳地發(fā)現兄長似乎對于能夠狠狠宰人一刀不甚歡喜,便有些疑惑,“你看著并不高興?中山國可以收下四千金哎?!?/br> “不高興,而且我們也收不了?!毕陌踩粚⒆飼旁谧腊干?,眸光一轉便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張湯,他微微迷了眼,有些不確定這人是故意的還是無意。 他觀察了半響后發(fā)現這位心理素質實在過硬,始終面不改色。這時,見陳嬌仍連連追問,他才嘆了口氣說,“如果這次判他大不敬了,那么日后中山國敢于開口之人會少了一半以上,而敢于對你我同等年歲之人開口的,會一個都沒有?!?/br> “而等到消息傳開,那么舉國敢于開口的人,又要少上許多。所以,這個先例不能開?!?/br> 夏安然提起了被張湯放著的筆,又問他要來了一張紙,提筆落書。 “可,可是……”陳嬌皺起了眉頭,她可以理解兄長的意思,卻也覺得這多少有些杞人憂天,哪兒就有那么玄。 小國王快速寫完這幾個字,一抬頭就看到小姑娘皺成一團的臉,于是笑著起身,拍了拍meimei的小腦袋瓜,“阿嬌,就算只有一分的可能性,也要避免。因為在我們這兒是一分,到了下頭就是一百分,再往下,就是一千分。當你站得越高,你就越要注意每個舉動所帶來的影響?!?/br> “為什么?”小姑娘瞪圓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夏安然的舉動。在她看來,兄長是一國之主,普天之下能管他的人少之又少,需要他在意的人也不多。這只是一件小事,兄長朝令夕改,威信何在? 更何況,她完全不能明白兄長所說的,問題越往下越嚴重是什么意思。 難道還有人膽敢擅自曲解他們的話語嗎? “嬌嬌,民間對官場有一句詞匯,叫做「一刀切」。” “那是什么?”陳嬌瞪圓了眼睛。 不光是她,就連在場諸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小國王。夏安然將方才書寫的紙張晾干后壓在硯臺下面后,邊起身邊說道:“你可知阿兄此前為何要去詢問民眾為何不開狗rou鋪?” 這件事陳嬌倒也有耳聞,當時之時覺得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