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1
舍里頭的種種活動讓這些娘娘們看得一愣一愣的,喜怒哀樂均是隨著戲劇變換,就連端上來的甜瓜都顧不得吃,只將將在歇幕換場時候飲茶,全副心神都還在劇中呢。 為了突出最后的悲劇效應(yīng),前半出戲著重于二人先前諸多喜事,同窗三載感情漸深,還添上了新年夜市、月下賽詩論賦等橋段。感情最美是曖昧,二人從點頭之交到相交莫逆直叫一干宮中女子喝茶時候都覺得口腔里泛著甜味。 哪知一個換場后,劇情就直轉(zhuǎn)而下,從其父病而喚女,再到二人先生離、又死別,等彩蝶翩翩而起,伴隨著批把潺潺如流水滾玉的音色,輕快的前調(diào)在如此悲情的劇情中頗有些不合時宜地響起,這音樂在此前二人嬉戲時候也曾想起過,哪知道當時不過一個段落,后頭還有一節(jié)。 笙和批把交錯纏綿,竽聲線略低宛若昭示宿命。正是因為知道此后結(jié)局,在聽到甜蜜過往時候才更是摧人心肝。 這些夫人們淚水就這么淌了下來,一人哭了出來,旁人自是無法忍耐,抽泣聲綿延成了一片。 在這座深宮中,淚水是最不值錢的東西。這些女人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么肝腸寸斷地哭過了。 這部戲只是引子,卻是觸動了她們的心房。宮中的女人,哪兒能沒有點委屈沒有點淚意呢?只是平時必須忍著,而當?shù)谝坏窝蹨I落下之后,心中的堤壩一瞬間便如泄流一般再不能止。 紛紛淚下如雨。 曲終收弦,倡人們一個都沒有從幕后出來,他們靜悄悄地待在后面收拾東西。聽這外頭的動靜,現(xiàn)在可不是出去的好時機。 事實確實如此。賈夫人自也是被這戲劇觸動到,然而她到底是主辦人,現(xiàn)在這局面實在是她所料未及的。 受邀來看戲的女眷們突然哭成這樣,叫別人看了可怎生是好?而且等等一個個眼圈紅彤彤地從她這兒離開,旁人見了定是要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賈夫人忙讓女官去倒溫水準備帕子好讓眾人重新梳妝,她現(xiàn)在恨不得把小兒子拉出來打一頓手板心。就知道說這戲好看,就是這么個“好看”法? 她半點準備都沒有,剛剛安撫了這個那個又在哭。就連慣常穩(wěn)重的王皇后也在哭,她哭起來非常安靜,坐得筆直,面無表情,淚水只自顧自撲簌簌地掉。 這副模樣可把賈夫人嚇了一跳,她湊過去搖了搖王娡,小聲提醒道:“我的好jiejie,太后可還在呢?!?/br> 王娡眼睫微顫,她深吸一口氣快速抖掉要落未落的淚珠子,收起了自己的零散思緒強笑道:“meimei,勝兒這出戲還叫排得不好?你可太謙虛了些吧。” “我也沒想到啊?!辟Z夫人稍稍抬高了些音調(diào)喚回了女眷們的注意力,“jiejie你又不是不知道,勝兒同彭祖二人都不喜看戲,每次有人請他們看戲就闔眼皮,我怎么同他們說戲都沒用。彭祖還算好,看雜戲時候還有些興趣,勝兒是看什么都一樣?!?/br> 程姬在一旁笑道:“jiejie,你看看,勝兒能排出這樣的戲碼,可不難怪他對旁的沒有了興趣嗎?” 旁的夫人們亦是附和,賈夫人擺擺手道:“你們還真以為這是勝兒寫出來的呀?勝兒說,這是他從一行游之人那兒聽來的故事,又因為我前些日子告誡他朝見時看戲不許再打瞌睡,他才弄出這個來的。這促狹鬼?!?/br> “哎,你可莫要說我孫兒?!备]太后擺擺手,她放下了熱帕子,說話間亦是帶了幾分鼻音,“人各有喜好,勝兒不喜這個就不喜吧,逼他做甚?!?/br> “母親,我可不這樣看?!眲㈡尉碌膴y容此時也已經(jīng)花了,她一邊將竇太后的帕子接過去換了一方來給老人擦手,一邊道,“要不是賈meimei逼了下勝兒,我們就沒這么好看的戲啦。要我說,meimei你可趕緊寫信給勝兒,就說這戲你不滿意,讓他再改一個過來?!?/br> “你這促狹鬼?!备]太后輕輕拍了下女兒的手,“可莫要為難倡人了,倒是倒惹得他們挨罵?!?/br> “沒事,咱們將倡人留在長安就是了?!眲㈡嗡藕蛲炅颂蟛砰_始打理自己,她一邊給自己小心翼翼地抹勻脂粉,一邊出壞主意。 “你這注意餿極了?!备]太后又拍了她一下,等劉嫖梳妝完成才說,“叫倡人們出來吧,老太婆很滿意,給他們看賞。” 直到此時,幕后的幾個倡人才各自帶著樂器和偶人走了出來。人偶娃娃到了近前幾個夫人方才仔細看了,紛紛驚嘆,其中尤以劉嫖為甚:“哎喲喲,這娃娃可好生漂亮,不行,我得同我勝兒侄子要一個過來,這么漂亮,擺在家中我也歡喜?!?/br> 劉嫖平日里說話為了照顧眼睛看不見的竇太后會有些許夸張,然而這次她確實全心全意的。 竇太后好奇道:“娃娃不都是一樣嗎?這還有什么特殊的不成?” 幾個娃娃齊齊在竇太后面前拜倒,“梁山伯”和“祝英臺”的聲音齊齊唱響,“給太后請安,太后娘娘長樂未央?!?/br> “哎喲喲!”劉嫖趕忙湊在竇太后耳邊對她說了幾個人偶正在對她行禮的事。老太太聞言一樂,她抬抬手,“這么靈活呀,免禮免禮,都起來吧?!?/br> 劉嫖知道她的心思,忙湊趣上前,她同倡人一唱一和間便將這出戲的情況套得干凈。待到聽聞這出戲出演是在過年時,一眾女人齊齊沉默了。 賈夫人更是忍不住捂臉扭頭,有時候她真的弄不懂兒子在想什么,真的弄不懂。 “那這年……”程姬喃喃開口,后頭的話被她咽了回去,她勉強換了個委婉的方法問道,“那你們演了幾場?” 真的沒被人砸場子嗎? 倡人干咳一聲,隱下了為什么他們養(yǎng)成演出結(jié)束之后不急著出場討賞習(xí)慣的原因,努力挑好的說,“托殿下洪福,此后一日一場,直到年節(jié)盡了均是唱滿?!?/br> ……這都沒被打,中山國的人脾氣都不錯啊。 怎么可能……畢竟北方純爺們火氣大,尤其看到老婆孩子哭成一團的時候,再加上不少爺們自己內(nèi)心也傷著呢,這兩相結(jié)合下可不是肝火上涌嗎?只不過后來中山國中尉府派來了兵士保護……咳,這個就不必說了, 竇太后又問了幾句,她倒是沒有上手摸娃娃,年紀大了,總有些忌憚在。 倒是劉嫖因為好奇看了看娃娃的衣衫,驚道:“哎喲,這衣服也夠講究的,這款式料子我也沒見過,簪子也好看。這是你們哪個匠人做的?能做個大的不?” 為了避免坐在后頭的人看不見娃娃,每個娃娃的衣裳都不是同一個顏色,夏安然讓人怎么浮夸怎么來。單個娃好看,好幾個放在一塊顏色別提多鄉(xiāng)土了。 至于服裝行事,名曰“架空”,實際上就是影樓裝的風(fēng)格,發(fā)飾也一樣,金銀珠串扎了滿頭。劉嫖覺得好看的是祝英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