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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嗎?” 聞言,呂不韋的眸中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不是,秦國最強的將領(lǐng)是白起?!?/br> 見小孩要發(fā)問,他又補充道:“此二人并未對決過,不過廉頗以守為上,白起則相反?!眳伟颤c點頭表示明白,他又問了一個問題,“白起現(xiàn)在有作戰(zhàn)任務(wù)嗎?” “哈!”呂不韋擊桌而起,他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最后竟是放聲大笑,笑過之后他嘆了口氣,“吾兒一個五歲小兒都看透的事,可憐趙國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所覺。” 他對上了妻子有些疑惑又隱隱有些明悟的雙眸,道:“白起沒有被派出作戰(zhàn)?!?/br> “所以……”呂夫人倒抽了一口氣,她壓低了聲音,仿佛怕是驚動到別人一般,“夫君的意思是,秦國此后會因戰(zhàn)事膠著派白起上陣?” “八九不離。”呂不韋笑了一下,他重新坐了下來,指尖一挑勾起了兒子的一縷長發(fā)輕輕扯了扯,然后在兒子抗議的眼神中笨手笨腳給他扎了個小髫,“廉頗經(jīng)驗豐富,若是秦軍突然換帥,他定能察覺并且做出應(yīng)對,而若趙王真聽了民間風聲換了趙括……”他搖了搖頭,后面的話不說,娘倆也能知道。 趙括不曾上過戰(zhàn)場,也不曾接觸過白起與王龁中的任何一個,就算再聰慧再機靈,經(jīng)驗終究為零。即便秦軍沒有派出白起,便是用王龁也是趙括難以應(yīng)付的。 到底年輕。 趙王年輕,趙括亦然。 年輕人是最不怕犯錯的,因為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和糾正錯誤,但是有些錯誤一旦犯了,是要付出最為珍惜之物作為代價的,有時候是性命,有時候是國運。不過這些與呂不韋無關(guān),他現(xiàn)在第一時間想的全是如何抓住這一天賜良機。 秦趙大戰(zhàn)在即,如今若說有一人最為焦灼的話,毫無疑問便是他最想要接近的對象——秦公子,異人。 嬴異人最近的日子是真的有些不太好過,他本來在趙國就是屬于小透明,偶爾在宴會上被CUE一下的那種,然而現(xiàn)在則是場場不落,被人瘋狂DISS。 這也怪不得別人,畢竟在趙人看來,秦國就是拿的反派劇本,特別蠻橫、霸權(quán),一點都不講道理。這次的事他們趙國有什么錯?他們不就是接受了來自韓國送來的愛的禮物嗎?和你們老秦人有什么關(guān)系。 老秦人對上黨動兵,那就是侵略他們趙國的領(lǐng)土。面對侵略者有什么說的,當然得抄武械啊。 自從周王室東遷,那就是流水的強國鐵打的反派,各大諸侯國之間也漸漸形成共識,平日里頭可以互相打飛狗腦子,但是在面對秦人的時候,絕對要聯(lián)合起來。想得很好,在實際cao作的時候……因為各國之間的愛恨情仇故事,自然也不乏暗地里和秦人暗通款曲的。 否則哪有張儀用連橫打破蘇秦合縱之計的空間。 陰謀陽謀利用算計更是不必提了,那都是基礎(chǔ)cao作,大家接受的教育都差不多,萬沒有什么你會用而我不會用的伎倆存在的。 三觀?不存在的。 春秋戰(zhàn)國到秦漢是華夏社會第二次思想變革,在這個時代每一天都在推翻前一代的思想和行為以及所有的常識,宗族血緣制度伴隨周王室的衰弱漸漸消隱,拳頭大才是真理的思想正在冒頭。 再過不到一百年,伴隨著代表血緣的【姓】被放棄,代表地緣和靠奮斗而獲得的【氏】成為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代表,華夏民族將徹底進入一個以新儒思想為中心的新紀元。在如今這個在后世被稱為戰(zhàn)國的時代內(nèi),各種思想、舉措、理論正在悄無聲息地激烈碰撞。 昨天覺得是正確的,今天可能會被人貶得一文不值;今天覺得是錯誤的,明天可能會成為正確的。 在這樣劇烈的思潮之中不存在真理,人們對于是非二字的判斷極為迷茫,最后只能簡單而粗暴地將至歸納為——只要能活下去的就是真理。 能讓人能夠活下去的,那就是為人的真理。 能讓國家能夠活下來的,那就是治國的真理。 所以雖然大家都覺得秦國是超級大流氓,但是也不是不想要學習秦國的,很可惜他們做不到。 不是沒有“商鞅”,而是沒有“秦孝公”。 秦孝公即位時不過二十一歲,彼時秦國在穆公時期打下的基業(yè)全數(shù)被虧光,諸侯開會甚至都不給秦國留個位子,談?wù)撈鹎馗菍⒅茸餍U人。老秦的土地之所以沒有被東方諸國攻陷不是因為秦國有實力,而是因為占據(jù)肥沃土壤的東方諸侯們看不上西邊這塊土地懶得動手而已。 從某種角度來說,有地理環(huán)境保護的秦國其實也可以偏安一隅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但年輕的諸侯王定下心來靜靜地觀察自己的國家,并且能夠清楚地意識到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我們秦國真是太弱小了,如果再不改變就要滅亡了。 隨后他將這一發(fā)現(xiàn)公之于眾。 看起來這很容易,事實上古往今來沒有幾個帝王能夠清醒地看到國家的問題,更沒有多少是能夠在看清楚之后擼起袖子準備去大刀闊斧去改變的,就連他的繼承人嬴政,在最后不也做了遮蓋住自己眼睛自欺欺人這一決定? 從旁觀者的角度,你可以說這很愚蠢,知錯能改,難道不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嗎?但要知道,對于人,尤其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來說,指出別人的錯誤難度不會比抬一抬手指更簡單,而要指出自己的,不亞于搬山移海。尤其是在執(zhí)政一輩子之后,末了將自己之前所有做過的一切全數(shù)推翻,坦言是我錯了,談何容易? 而對于孝公而言,他要否定的倒不是自己,但更難,因為他要否定的是之前的數(shù)代先祖,其中還包括自己的父親、祖父,是如今的秦國,是他曾經(jīng)所有為之驕傲的一切存在。但是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做到了,在此關(guān)鍵時刻沒有選擇和別的強國結(jié)盟,更沒有選擇成為別的強國的附屬國,而是選擇自強這一條路。 他給自己定下了目標,并且為了這個目標能夠咬著牙齒承擔一切的后果、一切的壓力,他極為誠懇地向天下發(fā)布了求賢令,甚至將秦國如今被諸國看不起,自己國家是諸侯國中最弱的事實全數(shù)寫上,并且以著極其誠懇甚至帶著些謙卑的姿態(tài)將之散向華夏大地,最終以此打動了天下有才之士盡數(shù)入秦。 商鞅是人才不錯,但華夏這片土地上歷朝歷代從來就不缺少人才,正如那句俗語「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一樣,春秋戰(zhàn)國時期是一個主公選擇臣子,而臣子也在選擇主公的時代,主臣之間是公平的,他們本身就是合作伙伴的關(guān)系。 而這個時代在后來只在東漢末年有過類似的風尚,此外幾乎不再有。全天下的才子前往當時最窮、最弱的秦國是為了什么?為了可以一展長才嗎